像是被一双滚烫的手撕扯一般,心口翻涌着烈火,临月抬手,掌心的黑纹竟像生了根似的蔓延开了,暗红的伤痕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糟了,情毒发作了。
商秋急忙上前扶着临月:“师父,你怎么了?”
临月咬紧牙关,左手紧攥,摇了摇头想说没事,可喉间的腥甜却硬生生将她堵了回去。
不行,他们不能这样待在这里,花妖极其敏感,定会寻着味道来,她这时候不能运气,小徒弟也不知能不能与花妖一战。
“商秋,前面应该有个山洞。”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临月穿来那天,因为情毒发作,强迫小徒弟为她解毒的山洞。前世她在这里被青阳师兄抓了把柄,身败名裂,还一心想着自己对不起小美男,所以才为他做了后来那些伤害商秋的事情。
她之所以还记着,是因为直到她和小徒弟进了山洞后,才陡然发现,这不过是花妖给她安排的一场陷阱。
而她竟然自己跳了进来。
山洞周围幽暗空寂,空气中仿佛溢满了清甜的香味,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迷惑着临月的神经。她后背紧贴着墙壁,紧紧攥着掌心的疤痕,试图用刺痛来唤醒神志。
商秋已经经历过一次临月情毒发作的样子,知道她现在全身都很敏感,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敢靠近她。
“哈哈哈,临月长老,情毒发作的滋味如何,是不是透心蚀骨,难以忍受啊?”
偌大的山洞里蓦地传来花妖的声音,在空旷黑暗的洞中回响,临月眸光一闪,知道花妖一定就躲在山洞外的不远处盯着她,便强忍下心口翻涌的烈火,就地打坐。
见临月不回答,花妖也不恼怒,继续道:“这还得多亏你们一起的那个小弟子呢,叫什么祝云帆来着,要不是他引你中了毒,我的阵法又怎能困得住你?”
“还有你们山上那个叫什么的长老,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这情毒就是他让我炼制的,他答应我把你除掉,然后嫁祸给你身边这个小弟子后,就让我吸了你一半修为的。”
临月睁开眼,目色赤红地看着商秋。
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有了原身的记忆和情感后,再亲耳听见这些话,还是难以自持的心酸了一下,还有愤恨。
还有商秋,原书里花妖并没干掉临月,所以他被嫁祸后,更加讨厌他的只有临月。
“好啦,临月长老,我就不打扰您慢慢享受情毒发作咯。”
临月咽下喉间的腥甜:“你不趁我情毒发作动手?”
花妖又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才不想沾了修仙人的命呢,我这只妖最喜欢成人之美了,等你们结束了自然会有人亲自来取你性命的。”
说罢,花妖已经离开了山洞,顺带催化了结界。
异香在两人周围飘散,临月只觉浑身滚烫,脸颊发热,身后的墙壁并不让她觉得冰凉。她想运气压制,可刚一凝聚灵力,丹田里的气息就开始四处乱窜。
难道真的逃不过这一劫?
小徒弟就在身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临月禁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他的脸颊。
商秋样貌不算清秀,轮廓坚毅,剑眉星目,在苍凉的月色下,反而显得几分柔和。看向她时,那一双好看的眼尾总是微微上扬的,脸上稚气未脱,是个俊美青涩的少年郎。
小徒弟也不避讳,直直地迎上临月炽热的目光,缓缓向她走来。
“师父若是……”
临月温热的指尖覆在商秋的唇瓣上,微眯着眼眸靠近他,俯身在耳边说:“嘘,不要说话。”
“好。”商秋微微勾了唇角,一手护住临月的后脑,俯身吻上。
临月残存的意志:“!!!!!”
唇齿间的炽热被商秋冰凉的唇软化,临月霎时连最后一丝意志也没有了,软身倒在了商秋的怀里。他的动作很青涩,却温柔的让人沉沦。
搭在腰间的手一紧,临月温软如玉的身子轻轻地靠上商秋的肩头。赤红的眸子似掺了水般的柔和,眉眼间落下一片迷蒙,就连她嘴角溢出的轻吟都还在耳畔,还隐隐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凌乱火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喷洒,像是瞬间点燃了炉内的篝火,肆意放纵。
山洞外寒风瑟瑟,摇曳的竹叶从枝干落下,被风卷起,不停地在风中舞动,随后山洞里传来一阵闷响。
一瞬间风叶骤停,山洞内寂静一片。
第16章 喜服 别……别着凉了。
临月醒来时,外面天还没亮,山洞里一片昏暗。
身侧的青石板上放着一盏晶莹的琉璃灯,她睡得时间不长,烛火还未燃尽。
揉了揉发酸的后脖颈,起身时只感觉浑身酸疼,临月一手扶着脖子,大红的喜服从她的身上滑落。
那是小徒弟的衣服。
掌心的黑纹已经散去了,依稀可见一道深长的暗红色疤痕。她忍不住抚了下胸口,竟也没有昨夜那般刺痛灼热的感觉了。
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临月望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他正背靠着墙壁安稳入睡,烛火暖黄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竟将那坚毅的线条衬得柔和。
只是这一身的凌乱的喜服——倒是让人不忍直视。
临月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好人。
临月将琉璃灯熄灭,收回了乾坤袋中,山洞里顿时有昏暗了下来。幸好她这次下山时跟六长老讨了这盏琉璃灯来,原本是为祝云帆准备的,怕他中了毒,又没有人能替他解。
琉璃灯是六长老当年入山门时师祖所赠,六师兄乃是济世神医,妙手再世,这盏琉璃灯倾注了他不少心血才炼制而成,可解世间万物所有的毒,乃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只是临月没想到竟然能用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她提前跟小徒弟嘱咐好,让他再必要之时将琉璃灯取出来,还教了他使用方法,只怕昨夜她可真是要以死谢罪了。
可怜小徒弟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她这个恶毒师父的摧残,也难怪原书里会黑化了。
回想起昨夜花妖的那番话,临月的眼眸冷了一瞬。
此番她下山,青阳师兄怕是已经做好了不让她回去的准备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要怪她不顾师门情谊了。
临月将喜服外衫给小徒弟盖好,正要转身化出寒霜剑上山找青阳算账去,蓦地袖子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墙角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一道微凉的光落在他的眼眸中,拽着她袖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师父这是要去哪?”
“额……我,我回乾元山。”临月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心虚。
眼见临月要挥开他的手落荒而逃,商秋闷哼一声,直起身子背靠墙角,幽幽开口:“师父昨夜可不是这样冷漠的,师父这是不打算负责了吗?”
临月:“????”
他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她昨天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临月看了眼袖子里的乾坤袋,明明不是琉璃灯解的毒吗?
“你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商秋拽着临月的袖子将她拉了下来:“师父真的不记得了?”
上扬的眼尾就在眼前,距她不过一手的距离,她的目光渐渐往下移,最终落在商秋苍白的唇角上,电光火石间,夜幕下的一帧帧像放电影一般在脑海回放。
少年消瘦却坚毅的胸膛和二人唇齿间的纠缠在脑海里翻涌,连他低沉温柔的一句安抚也都依旧清晰,恍若刚才发生的一般。
临月想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却又意外瞥见小徒弟凌乱的衣衫下,鲜红刺眼的一道红痕。
“师父若是忘记了,那我不介意替师父回想一下。昨夜温香软玉,若不是我狠下心将师父打晕,只怕……”
“好了,我知道了。”临月踉跄直起身,直接打断商秋的话。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恶劣的行径。
第一次说是没有防备,可以理解,那她第二次欺负小徒弟算什么,耍、流、氓吗?
临月捏了捏眉心,都不敢抬眼看他。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吧,别、别着凉了。”
小徒弟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临月身上,但还是听她的话,乖乖穿好衣服。
临月撇开眼,大眼睛在山洞里滴溜溜的转,就是不敢看向商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总之能忽悠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