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年不悲不喜,淡淡地说:“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谁?”叶欧插一嘴,他见到对方的手腕也系根红绳。
三个人的站位,连接描出一个等腰三角形,像狗血剧情火山喷发,求原请珵心理阴影面积。
“乔年,是我发小。”原请珵像在宣誓主权,横了叶欧一眼,又靠近乔年,攥住他的肩膀,企图用身高施加威严,让乔年乖乖服从自己,想和他单独说话。
可一旦看向乔年无辜纯良的小鹿眼,他高冷的神色一秒破功,忍不住发臭脾气,耍小孩性子,冷笑道:“难怪寒假经常说没空,不在家。还不理我。原来有了新的男朋友啊。”
乔年刚刚还蒙骗了叶欧关于自己性取向,现在被阴阳怪气大师一言戳破。
这下,当场被打脸,简直了。
而叶欧在一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乔年顷刻间火冒三丈,脸颊气得发红,表情管理崩塌,眼神充满杀气,拳头早就硬起来。
傻逼原请珵!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原请珵见乔年咬牙切齿的模样,断定自己猜对了他的小心思。
完蛋了,他真的不喜欢我了。还找了新对象。
他心里难受又憋屈,眼神变柔和,连浓黑的睫毛像湿掉了小狗般软趴趴的。
“你别误会,我们暂时还不是这层关系。”叶欧笑着解释,音色平缓,字眼标准,话术满分。
暂时?
意味着现在不是,以后是。
原请珵像被做了一次心肺复苏,昏沉的眼睛忽然闪出一丝光芒。如濒死的鱼回光返照,在垫板弹跳一下,呐喊一声我可以,然后口吐白沫又蔫了。
“那你加油。”原请珵大方地祝福他,把喝剩的脉动一下子往乔年红红的侧脸上贴,为他降温,“拿去!别发烧了。”
还没等人反应,他直接一松手,乔年迅速接住快掉到地面的脉动。
吃瘪的原请珵甩下一张酷拽的臭脸走远了。他的存在不过几分钟,又把乔年几周来才康复的平静心情搅得昏天黑地,腥风血雨。
乔年下意识开了盖,喝了几口脉动,凉水镇定情绪,率先爬了台阶,站在高处,转头看叶欧,面色平和地说:“我住在二楼,先回去了,拜拜。”
“晚安,明天见。”
叶欧仍站在地面仰望他。
乔年开门进了寝室。
老二从床帘里探出头,“乔年,回来了啊,刚刚有个男的找你,你没在。但我没告诉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因为他看起来不好惹,我怕他打你。”
“哦,谢谢。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竹马,我在楼下看到他了。他不敢打我。”
乔年脱下外套,帽子里滚出了一个好丽友派。他先拾起,第一反应是感觉原请珵肯定饿坏肚子了,贩卖机里除了饮料饼干,只有这个能吃饱,他饥不择食。
还有这个好丽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他帽子里头。原请珵在变戏法吗,好无语啊。乔年边气边笑。
“在楼下看到他了?他蛮早来找你的啊。难道在一直等你?”
“等等,你竹马和你一个大学我们怎么不知道?”另一位欢乐游戏人抽空问道。
“之前吵架了,上大学,我们一年没联系。”乔年边说,边走去洗漱台。
你一直在等我?
乔年冲了把脸,喃喃地问。
无人作答。
一晃眼,过两天,月底就要到了,比赛将至。
这么些日子,乔年一旦有课余时间就陪叶欧搭舞排练,过程比较愉快,彼此很少谈论私事,没有越界,沟通交流仅仅围绕剧目方面。
除了有点累之外,还是充实的。
结束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视唱练耳课,游希邀请乔年去一堂二楼新开的中餐店吃晚饭,他悄声说:“据说那里阿姨的勺子不会抖。长得好看的人,她们还会多给点肉肉,走吧,证明我们颜值时候到了!”
乔年一脸鄙夷,调侃道:“你连食堂阿姨都想泡?”
游希撇嘴,气道:“滚哦,你理解能力不行!我只喜欢帅哥哥,而且我有男朋友了好不好。”
打完菜,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叶欧哥哥怎么样?是我给你派过去的。别感谢我。”游希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邀功。
“哇,你好惊喜好贴心哦。”乔年哄孩子似的,送了一块炸鸡排喂他嘴里,“我觉得他跳舞很厉害。”
“然后呢?”
“没了。”
“就这样?”
“嗯。”
“嘁,比你那个死直男好多了吧!你难道还喜欢你的竹马吗?”
乔年沉默。
游希越过这个话题,鼓励道:“噢,星期天比赛加油。我会去看的。”
“好呀。”
一会儿,游希抬头,摇摇乔年的手臂,“小年!哇塞,你身后三叔面馆前面,有个帅哥哥,快看!”
游希极其擅长挖掘身边的高颜值帅哥。他说这是天赋所在。因此,他也是很多女生的贴心gay蜜。
“长什么样。”
游希激动道:“肯定是你喜欢的类型!感觉特别像那种器大活好的猛1啊。”
“啊?”乔年的表情苦不堪言,差点呛着窒息了。
“肯定不是。我哪有说过我喜欢这样!”
“啊?小美0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不看白不看,乔年光明正大地往转头,向后瞥了一眼。
喘息之间,立刻回头是岸。云淡风轻的看过去,小鹿乱撞的收回来。
乔年神情有一丝慌乱,一手捂住下半张脸,说不出话。
游希笑嘻嘻的,“啊,我看到了,他居然会害羞!刚刚你们对视了一眼,他害羞的转过头,特别明显!小年,说不定他就在偷偷看你,要不趁现在冲上去!管他是直是弯,先搞到手再说!”
游希肩膀开始耸动,月老之力爆发,他摁耐不住想要牵线搭桥,促成良缘。乔年急急阻止,夸道:“宝贝,你眼光非同寻常。”
“我猜的没错吧,就知道你铁定会喜欢这个类型!”
“嗯...他就是我的竹马。”
第18章 月食
张洲大摇大摆地回到寝室,甩下书本,从裤兜拨出两张票,直接问室友们:“在座哪位女朋友愿意陪我看跳舞比赛?”
说完,一溜冷风刮过,无人理会。
一人扭头,吐槽道:“手上这什么东西?再说,你他妈哪来女朋友?”
张洲坐在椅子上,伸懒腰,“下午给个学艺术的代了两节水课,我回答问题给他加了分,人家特儿感谢我,顺便送我两张票,叫我明晚和女朋友去。有没有人想陪本大爷去看看?”
“不了,我在网恋。”
“搞大学生创新创业的项目,你妈的,头都大了,没陪你空风花雪月。”
“呃...明晚校宿管开报告会,我得去参加一趟,抱歉,小张。下次一定。”
几位舍友们纷纷推辞拒绝,张洲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还有谁能有此殊荣,大饱眼福?
一个微信电话响起。是原请珵打来的。
“出来打球,篮球场等你。”
“马上。”
“嗯。”
对方速度挂了。
形单影只的原请珵眼神放空,抱着个篮球坐在台阶等人。
他总感觉,眼下的时光,从某刻开始,仿佛一直在无脑的等待中度过。等待机会表白,等待时间偶遇。不是吗?
他看见许多人在操场散步快走,说说笑笑,很快乐。或许他们的快乐是他自以为的假象。但他不快乐,这是真切的。这酸冷的感觉不能用“悲伤”来形容,仅仅只是快乐前面加个“不”字。
“不快乐”听起来像在无病呻吟,浓度很低。只要心上人如约而至,即可轻而易举抠掉前面这个“不”字。
“原狗,我来了。”张洲带了几个小伙伴一同打球。
原请珵萎靡地哦一声,回过神,顺手将篮球抛给他。
运动带来满足感。他在球场上像一头无拘无束的野豹,着了火般神采飞扬,左右回闪,能够极力捕捉对手每个细微的动作与眼神,做出迅速又清晰的回应。
可在乔年面前,他觉得自己很笨拙。好比乔年在远处发着光,他心驰神往,瞄准一条路,迫不及待呼啦呼啦的奔跑过去,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不慎两个人一同撞倒在地。特别糟糕。
好几轮下来,天色黑了。操场里的男女几乎看不清楚,只知道越来越多人锻炼跑步,双臂挥出一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