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跑路了(39)

金邦抬脚就往林桢心口踹,“你可别胡乱攀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林桢被那一脚喘得剧痛,勉强起身爬到林南霜面前,“二丫,上回爹去齐宅外面闹事爹不对,只要你帮我还了这五十两的赌债,我今后绝不去齐宅找你了”。

林南霜终于有了反应,瞥了林桢一眼,“你哪来的银子去赌?”林家不过有半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上回林田生病还要卖女求药,林桢手头上如何会有余钱去赌。

林桢不自然搓了搓手,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一个穷秀才手里自然是没银子的,第一次去齐宅找林南霜要钱无功而返后,林桢本来已经放弃了,毕竟卖身契已经签了,林南霜不给他银子,他也不能如何。

但他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老婆子,塞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要他带着全家再去齐宅闹,用孝道逼迫林南霜拿钱给他,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林桢哪见过那么多银子,当即就应下了,事成后林桢没有带着银子回家,而是进了赌坊,起初还赢了几把,最后越输越多,足足欠了金邦五十两。

林南霜冷冷地看着林桢,不用他说,她都能猜到是沈灵秀找人给他塞了银子,让他找上门来,好让齐豫厌恶她。

林桢和旁人合谋害她,如今竟好意思找她要银子,实在是无耻无赖。

金邦听完二人对话,上下打量了林南霜一番,摸了摸下巴。金邦没想到穷秀才林桢竟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看那穿金戴银的模样,想必是给城中的大户人家做了小妾,手头上肯定不缺钱。

金邦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字据,“这字据你爹亲自签字画押了,今日这五十两还上了,这事就算了结了,否则……”金邦甩了甩手里的短刀,阴沉地看向地上的林桢。

林南霜抿了一口花茶,神色平静,“否则如何?”

金邦直接拎起林桢的领口,“哐”一声将他按在一旁的长板凳上,“否则你爹的手今个儿就别要了”。

林桢看着近在眼前的刀刃,整个人拼命扑腾,“二丫,二丫救救你爹,我这手可不能废了,我可是咱们村第一个秀才……”

林南霜放下茶杯,冷眼看着林桢,没有半分要出手的意思。反倒是一旁的初露有些不忍,低声道,“这次出来,荷包里带了些银子,不若先拿出来……”

林南霜摇头,示意初露不要再说。现在林桢不过是少一根手指,当初原主被林桢卖进陈府,若不是自尽了,等着她的便会是受尽陈元洲各种阴私的折辱虐待而亡,相比之下,林桢受这点罪算什么。

金邦见林南霜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甩了甩手里的短刀,贴上了林桢颤抖的面颊,“林秀才,你女儿心也忒狠了,看来今个儿你这根指头是保不住了”。

林桢眼睛突起,脸上青筋暴起,先是苦苦哀求林南霜,见林南霜置之不理,转而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儿没良心的,竟眼睁睁看你爹受人□□。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直接掐死……”

林桢嘴中蹦出的词越来越不堪,原本对他有几分同情的初露也不说话了,看出来林桢对林南霜没有半分父女之情,只想从她身上榨出银子来。

金邦见林南霜仍稳如泰山般坐着,不屑地抽了一下嘴角,他讨债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林南霜这会儿看着淡定,等会儿见血了就肯定坐不住了。

“咔嚓”一声,饭馆上空响彻着林桢撕心裂肺的尖叫,一根带血的小指落在地上,林桢痛得倒地抽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金邦瞥了一眼林南霜,见她手里握着茶杯,神色如常,仿佛林桢不过一个陌生人,与她并无干系。

金邦皱了皱眉,一般这种时候,那些个赌徒的家人都坐不住了,一个个都冲上来付银子了,林南霜倒是沉静,丝毫不为所动。

金邦冷哼一声,真那么沉得住气?

金邦一挥手,两个手下立刻将林桢重新压在长板凳上,按住他鲜血淋漓的右手,短刀落在了无名指上。

金邦三两步走到林桢面前,拍了拍他惨白的脸,眼睛看向的却是林南霜,“以为剁你一根指头就完事了?”

“今个儿若拿不出银子,你整只手都别要了”。

此话一出,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皆退后了几步,赌徒欠债不还被剁指头的不是没有,但像金邦这种当着赌徒家人面,一根一根地剁,实在是太过狠历。

林南霜闻言,垂下眼睫,似在思忖些什么。

林桢这会面色灰败,嘴中再也说不出污秽之词,绝望地耷拉着脑袋,已经认命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金邦的话一出,两个手下立刻拿起短刀,按住林桢的手掌,往下砍去。

“慢着”,林南霜放下茶杯,终于起身,走到了林桢面前。

原本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众人皆安静了下来,目光在林南霜和林桢之间打转,好奇这对父女之间的瓜葛。

林桢见林南霜走近,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二丫,二丫救我……”

林南霜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最后一次了”。

说罢便从手上取下一个镯子放到了桌上,看着金邦道,“他下次再欠了赌债,直接剁了他的手”,说完带着初露飞荷,直接离开了。

金邦原想说只收现银,看清那镯子的成色后,便把话咽了下去,林桢只欠了五十两银子,但那镯子至少值一百多两。

金邦见林南霜已经离去,扬了扬下巴,示意手下松开林桢,手里摩挲着那镯子,“林秀才,你还真是养了个好闺女,出手如此阔绰,这镯子可是价值不菲”。

林桢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捂着断指的右手,心中对林南霜没半分感谢,反倒有些恼恨,既然林南霜愿意替他还债,何不早点拿出来,他也不用受这断指之痛了。

但这会儿听见金邦说林南霜出手阔绰,林桢又有些得意,挺了挺腰杆,道,“那是,二丫她是伺候京城来的贵人,若日后能跟着贵人回京,我们林家就要发达了”。

京城来的贵人,金邦琢磨了一番,最近从京城来云河县的贵人,可不是只有那一位吗?

金邦看了眼林南霜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形容狼狈的林桢,心中有了打算。

林南霜从饭馆出来后,没有心情再在城中闲逛,便命车夫直接回齐宅。

马车上,初露看着林南霜,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怀薇你别动气了,那毕竟是你父亲,帮了这次,他下次也不敢再去赌了”。

林南霜不置可否,她知道初露的态度便是大多数人的态度,无论林桢多么无耻不堪,那毕竟也是她爹,孝道压在头上,她若不出手相救便太冷血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飞荷说话了,“是父亲又如何?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亲”。

林南霜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飞荷,飞荷从刚开始来伺候她起,话就不多,对人对事的态度都是事不关己,绝不掺和。

林南霜没想到飞荷这会儿竟会出声,便道,“我确实没拿他当父亲”。

初露闻言,满脸惊讶,“既然如此,怀薇你为何要替他还赌债?”

林南霜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玉镯,轻声道,“五十两太少了”。

她之前那些天没少做噩梦,梦里全是原主幼时被林桢夫妇叱骂虐打的场景,原主在林家不仅包揽了所有家务,还要下田种地,即便如此勤劳,林桢夫妇也常常对她不满,尤其是林桢,常常殴打她出气。

林南霜梦到原主生前的记忆时,除了震惊,便是疑惑。原主明明也是林家的女儿,为何林桢如此不待见她。

直到今日,林南霜看见林桢对她破口大骂的场景才明白过来,林桢品行如此败坏,他做恶事哪需要理由。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手软。林桢不过欠了五十两银子,他若砸锅卖铁,四处借钱,也能勉强还上。

但经过此番折腾,林桢肯定不敢再去赌了,一家人埋头苦干个几年,把钱还上,日子也会好起来。

但原主已经去世了,那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吊死在了陈府阴冷的后院,生前除了林云这个妹妹,再无人给过她一丝真正的关怀。

林南霜手指用力地抓着帕子,凭什么呢?

凭什么林家人可以踩着原主的尸体,继续心无愧疚地活着。林田的命是命,原主的便不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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