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拉着拖车,拖车上有一大袋子衣服,他再次陷入了女人的围攻之中,只不过,上次还有些许回旋余地,还可以左右腾挪,而这一次,他只能硬着头皮打肉搏战了。
冲杀了几回,周序便知道,一味避让是没有用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法则,在五福城里得不到任何尊重,这个地方只尊重强者,同样拖着大包小包们的女人们昂首向前,寸步不让,他受到了她们身体各个部分的挤压和撞击,胳膊、手腕、胸膊、大腿、臀部、脚丫……
“婊子”、“浑帐”、“妈的”、“去死”
,周序的耳朵里充斥着叫骂声,他的身边,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黑的,白的,到处是英勇无畏的女斗士,戴瑶紧紧跟随周序,拼尽全力为老公保驾护航,几乎一刻不停的推开从侧面袭来的推车,或者是胳膊、大腿。
出了五福城,来不及喘口气,立即有一帮“扁担”围了上来,周序找了一圈,有些失望的道:“怎么不见那个带小女孩的瘦扁担。”
这已经是戴瑶第七次来进货了,她对周序道:“我后来也只见过他一回,他说小姑娘被接回老家去了,估计啊,他又寻到了新的工作,毕竟对年轻人来说,挑扁担不是长久之计。”
妻子竟然独自来进过五次货了,想着刚才的“战斗”经历,周序不由得既心痛又内疚,他暗暗下了决心,以后的每次进货,他都要陪妻子来,他不能让妻子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
七月七日,骄阳似火,史晓明抽空去了趟裁缝街十六号,他已经有三个月没来探望郝佳了。
然而,他得到了一个既意外又吃惊的消息,郝佳逃跑了。
“怎么可能呢?她病得那样重,这里四周又都是高墙,她怎么跑得脱呢?”史晓明觉得非常非常不可思议,一不小心,他把口香糖咽进了肚里。
“她并非遗传引起的原发性精神病,只是由于受到了突如而来的强烈刺激,她内心一时无法承受,从而导致了认知和行为的错乱。通过一段时间的正规治疗,她是完全有可能好转,甚至治愈的。就在大前天,七月四号,她伪装成急性阑尾炎的样子,在被紧急送往定点医院后,她借着陪同人员的疏忽,从医院跑掉了,至今下落不明。”
当初承办这个案件的女刑警,面无表情,她手头上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和这个所谓的建筑界大亨有过多的交流。女刑警其实是同情郝佳的,可怜的女人,已经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这个有钱人为什么偏偏要揪着她不放呢,不就是百十万块钱嘛,一百万和一个妙龄女子的青春相比,孰轻孰重。
“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来,并不是想浪费你们的资源去拿她归案,我想,过了这么久,她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如果她真的恢复了正常,就让她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过正常的生活吧,我作为受害的一方,我愿意原谅她,并出具你们认可的有法律效率的文书。”
女刑警愣了一下,她摘下警帽,理了理头发,再看史晓明时,眼神已大不相同。
七月十日,暴雨如注,从早晨开始,保持着一个强度,不停歇的一直下。三江市被浇得透透的,三条大江,几十个湖泊也承不住如此多的天降甘霖,于是乎,大大小小的街道,便全部沉到了水底下,三江成了一片泽国。
这么大的雨,工地自然是要停工的,徐季业穿着睡衣,伸着懒腰,从他所住的三十一楼往外望去,雨幕遮住了一切,目光所及,只有雨水在窗玻璃上急速流淌。
这套两室两厅,位于红山广场附近,既能揽江,又能观湖的高档精装住宅,是徐季业不久前才买下来的,总价四十来万,说买也不是很准确,因为他没有从荷包里掏一分钱,是工地上几个分包老板凑钱孝敬他的。
徐季业的家在深州,那边他有两套更大的房子,老妻老母合住一套,儿子一套,他们都以深州的气候条件和生活习惯为荣,肯定不会来这个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无论什么菜,都要放辣椒的鬼地方陪着徐季业。
他买下这个房子,纯粹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尊严讨个说法,万一再有什么老板、监理、甲方嘲笑他活得不值,只知道于花街柳巷寻找可能带着病毒的野味,不懂得享受良家妇女花样年华的时候,他便可以拿出房产本给他们看,并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们,老子专门买了观景豪宅,屋里养着绝代风华呢。
万事俱备,只欠佳人。徐季业的妻子自从绝经以后,就再也不愿和徐季业过夫妻生活了,幸运的是,她很开明,只要徐季业按月缴钱,不把女人带回家,她便睁只眼闭只眼,不会打扰徐季业在外面的性福生活。
问题是,徐季业本身长得肥头大耳,乏善可陈,嘴巴也不似别人如糖似蜜,偏偏他还对情人的要求十分严苛,既要貌美如花,还要知书达礼,气韵高雅,这样的女人不是没有,但这样的女人肯定瞧不中徐季业,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一个一夜情接着一个一夜情,他身边并没有可以体现出他身价的情人。
就如同电脑一样,硬件配置得再豪华,如果没有装上软件,那些硬件便就只是个摆设。
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小区,这么好的装修,这么好的家俱,就只缺少女人的曼妙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了。
徐季业把他认识的女人又梳理了一遍,然后惆怅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啊,即使把她们各自身上的优点,统统挑出来,再组成一个全新的女人,依然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情人的样子。
徐季业又为此开始烦燥起来,解决的办法就是嘲笑史晓明的特殊嗜好,我徐季业再没有女人缘,也不会去找那些半老的徐娘。
这么一想,徐季业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他正准备给威士忌加块冰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会是谁来呢?不应该呀,在没有寻到女主人前,他是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个新住址的。
好奇心让徐季业立刻打开了门,他甚至都没有透过猫眼去瞄一下。
说不定是老天爷送来个绝代佳人呢,徐季业在开门的瞬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佳人
门外果然站着个佳人,穿雨衣的郝佳。
藏在斗蓬式雨衣里的郝佳,显不出身材来,但是,不管她的身材是变胖了还是变瘦了,她那依旧标准的瓜子脸,依旧精致的五官,依旧撩人的眼神,还是充分表明了,她就是郝佳,那个独一无二的郝佳。
“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徐季业说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你不是关进了精神病院么,你怎么知道我新住处的。
“徐哥,说来话长,简而言之,我的病好了,史晓明的钱也不是我拿的,政府可不愿做赔本买卖让我继续白吃白喝,所以,我就被赶了出来,现在我是自由之身,人畜无害,却身无分文,无家可归。”郝佳甜甜的笑了,如邻家女孩般的笑容在提醒徐季业,她是个恢复了正常的还不到三十岁的美丽女子。
“郝佳,你还没有说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人家诚心诚意,冒雨来访,你就是这样待客的么。”郝佳一把推开徐季业,大大咧咧进了房间,顺手又把门关上。
史晓明没有把郝佳逃跑的事告诉给徐季业,如果徐季业知道郝佳是逃出来的,他虽然不至于绝情到抓她去立功,但也不会傻到让郝佳随便进屋。
郝佳脱下湿漉漉的雨衣,随手扔在昂贵的实木地板上。
橙色的吊带上衣,黑色的皮短裙,性感的锁骨,平直的肩部,完美的颈部曲线,更要命的是,她没有穿rui衣,一对nu鸽般的突起若隐若现,皮质的面料看起时髦性感,而短裙下的美腿,颀长匀称。
这个样子的郝佳,足以令徐季业走火入魔,并在此时成了他脑海里惟一的存在,他呼吸急促,贪婪的分辨着郝佳从头发梢到datuigen,身体不同部位散发出的不同味道。
郝佳坚决推开了徐季业伸来的大手,然后将左边的肩带往下拉了拉,大长腿架在了掎子上,嘟着嘴隔空给了徐季业一个香吻。
“密斯特徐,你是知道的,我讨厌衣服一脱,直奔主题,我是那种需要调调情的女人,调情并不代表一定会有那种关系发生,调情对于我来说,是观察,是判断,如果你的献媚、tiao逗、幽默、引诱,大致符合我的期望,我才会考虑把自己从头到脚的全部交给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