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原本想带发修行的。”长青笑呵呵的插一句话。
“你要做出家人?别啊……”谢桑榆觉得太可惜了,这尘世难道不吸引人么?
不过修行这种话,无疑是打发盛家人的,他们肯定不同意吧?盛轻宵是因为责任改变主意的么……
长青还要再说,就被叫停了。
盛轻宵道:“你去看着韵儿,船只靠岸后再来叫我。”
“好的。”长青乖乖退出门去。
眼见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谢桑榆问道:“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你已经帮了。”盛轻宵打开窗子。
夜风吹拂进来,隐隐夹杂着岸边的嬉笑声。
谢桑榆挠挠脸蛋,不解道:“我做了什么?”
她怎么不知自己有帮上忙?
“你上了这艘船就够了,其余我自有打算。”盛轻宵语速平缓。
“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对吧?”谢桑榆面无表情的吐槽。
就算她不是好奇心强盛之人,普通朋友都会过问一句吧。
“那你呢?”他竟然反问:“要告诉我你的打算么?”
谢桑榆闻言微愣,笑道:“干嘛突然问我,这不是你找我帮忙么。”
“那日你轻薄了我,如此豁得出去,我大概猜出了你的意图。”盛轻宵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她的嘴唇上。
卧槽!“你说什么?”
谢桑榆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完了,东窗事发。
☆、67 反应
“我没没有……”谢桑榆下意识地想否认。
但在触及盛轻宵黑漆漆的眼眸时,又说不下去了。
现场就他们两个人,否认给谁看啊……既然被发现了,彼此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谢桑榆咬咬牙,竖起眉头一拍桌子:“行,我趁人之危,你说想怎么样吧!”
她这个给自己壮胆的举动,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盛轻宵的反应太淡定了,淡定得仿佛他不是当事人之一,而是冷眼旁观。
谢桑榆不免有点挫败,心里直打鼓,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事。”他说了。
“然后呢?”左右她已经做下了,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
“别再这样。”他总结。
“……”谢桑榆抬眼偷瞄他,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她微微松口气,又皱皱眉:“你就没有点其它的反应么。”
被人亲了好嘛,喜欢就高兴,不喜欢就愤怒,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盛轻宵双手拢袖,端坐在矮榻的另一边,“你希望我什么反应?”
“这怎么还能问我呢,我又不是你!”谢桑榆觉得自己要被惹怒了。
她想了想,冷静下来,磨蹭到盛轻宵面前站住。
第一次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俯视坐着的他。
如玉般的面庞,双目点漆,薄唇轻抿,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冷香。
“看我做什么?”盛轻宵抬眼与她对视。
“看你好看啊,”谢桑榆撕掉伪装,直溜溜的目光不加掩饰,“我且问你,外面的姑娘对你来说,谁都可以么?”
哼,被亲了也没所谓,指不定就是来者不拒呢。
盛轻宵不答,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谢桑榆想起宋小姐的脸蛋,漂亮不说,身材还很好,不过她也不是没有优势。
“如果谁都可以,我也可以,我一早知道你的身份,很多事情你无需瞒着我。”谢桑榆挑挑眉:“怎样?”
“不怎样,”盛轻宵敛下眼睫:“我尚未决定。”
“好,你慢慢挑,可别挑花了眼。”谢桑榆止不住心里冒酸。
她决定明天就去城里散布消息,盛家二少爷病恹恹的恐不能人道,说不准还是个短命鬼。
不过这一招似乎太阴损了,何至于此……
‘笃笃’门外长青敲了敲门,道:“公子,画舫差不多要靠岸了。”
“嗯,”盛轻宵应了一声,看向谢桑榆:“回去吧。”
谢桑榆并不急着动身,问他:“你决定好了先告诉我好么?”
“我会考虑你的。”他神色认真。
怎么会有这么听话的人,谢桑榆忍不住得寸进尺,她弯腰往前一凑,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转身就跑。
跟上次不同,这回盛轻宵可是清醒的,眼睁睁看着她做出这等事。
“我回去了!”谢桑榆打开房门,无视了门口候着的长青,快步跑下楼。
他会不会生气?希望山神别给她来个秋后算账才好。
想起他生气的方式,大概就是躲着不见她,能躲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一楼的人还没散,看到谢桑榆慌慌张张跑下来,一时间视线全部聚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盛韵儿硬着头皮问道,该不会她二哥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谢桑榆才意识到自己的行径会给人来带误会,连忙摆正姿态,微微一笑:“没事,我听说船靠岸了,差不多要告辞回去了。”
“二表哥呢?”杨倾玉饶有兴致地笑笑。
“他……”众目睽睽之下,谢桑榆轻咳一声:“我也不知道他,没见到人。”
好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这个时代是不允许的。
宋小姐的表情很不好看:“你在上面做了什么?”
“我看了看风景,连杯茶都没喝到。”谢桑榆摊摊手,她是真的没喝茶。
“你说的可是真的?”秦小姐满脸怀疑。
“我有必要说谎么?”谢桑榆反问回去。
画舫正式停靠在岸边,谢桑榆不欲多说,向盛韵儿作别,拎着裙摆往外走。
她那套湿了的衣服在盛家,如今天色已晚,只能穿着盛家给的这身回去了。
“还是我遣人送你一程吧……”盛韵儿犹豫着道。
“不用了,再见。”谢桑榆拒绝了,跳上码头,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
不远处,热闹的人群看完烟花,正在散场。
谢桑榆估摸了下时间,徐雪娘他们恐怕已经在马车处等着了。
她不敢耽搁,匆忙朝着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好在徐雪娘三人是看完戏台又看烟花,烟火大会落幕之后才回来找马车的,并没有等多久。
只是看见谢桑榆的衣服换了一套,不免吃惊相问。
好端端的换衣服,怎么都说不过去,谢桑榆不敢隐瞒扯谎,实话实说。
“盛家那个小姑娘,长得跟仙童似的,弟弟应该有点印象才对。”谢桑榆看向谢郁丛。
那时候谢郁丛尚且有些呆傻,不晓得有没有记住那一面之缘。
“卖草编风铃的时候吗?”谢郁丛歪了歪脑袋:“好像是有个小女娃,吸引很多人瞩目。”
“就是她没错。”谢桑榆点头道。
徐雪娘不由担忧:“你何时会水的?自己不会还胡乱跳下去,岂不找死!”
谢桑榆不敢说自己会水,便道:“就在河岸边,水也不深,何况她实际上并非我所救,而是被她身边的小厮帮手扯起来的。”
“没事就好,”徐雪娘松了一口气,道:“救人是好事,却要懂得量力而行。”
“娘亲放心,我惜命得很。”谢桑榆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冲动行事。
二丫有点羡慕的摸摸她的袖摆:“你穿这身真好看。”
比起来时的嫩黄绸衣还漂亮得多。
谢桑榆笑了笑:“明日我把它洗了再还回去。”
依旧是骑马回去,春白踏着月光前行,马背上的少女,在夜风中只留下一道纤细的剪影。
八月十五,月色明媚。
万物被镀上银光,就连远山都变得有诗意起来。
朦胧而又清晰,雪色坐骑,絮带翻飞,长发如墨。
同路的其它人见状,无不惊艳,只道是哪来的月下女子。
以至于这日之后,这条路又渐渐多了一道妖精鬼魅的缥缈传言。
谢桑榆跑起马儿,由它放肆狂奔,突然感觉痛快极了。
难怪有的人会很喜欢骑马,在熟练之后,迎风冲刺确实舒爽。
她骑行一段路程就会停下来等候驴车,不需要火把与灯笼,夜路好走得很,驴车速度也不慢。
不过春白还是一马当先,早早地蹦跶进村子里。
许是因为今晚月光大盛的缘故,村里许多人尚未就寝。
看见谢桑榆骑马归来,无不笑着打招呼,夸赞的话更是一箩筐。
听多了说她漂亮的话,谢桑榆几乎要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