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史溟抬头问了句。
贺子兴冷哼一声,坐在位置上愤愤的把桌上的最后一小盘儿菠菜往锅里下着,心里立马挺起一百架机关枪对着低头抢他肉吃的史溟就一阵突突。
史溟犹自不觉,在贺子兴恨不得绞死他的目光的注视下,吃完了最后一口肉,然后扯了几张卫生纸擦了下嘴。
“史溟,”贺子兴挺不爽的问着:“你吃饱了没?”
“吃饱了,”史溟见贺子兴正在从锅里捞菜叶,就皱眉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肉?怎么光吃菠菜?”
操!你还有脸问啊!要不是你把我肉抢没了!我特么用得着沦落到光吃菠菜吗!没眼力见儿的傻逼玩意儿!
贺子兴磨着牙:“我、乐、意。”
“哦,”史溟酒喝多了有点头疼,他低头用力的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道:“那你快点吃,我结完账了,等你吃完咱们就走。”
“好。”
贺子兴回了句,然后看见史溟那一脸困倦不堪马上就要睡倒了的样子,尽己所能的、慢吞吞的嚼着。
一小盘菠菜也没多少,贺子兴吃的再慢也才吃了五分钟左右,史溟见他一吃完就开始穿衣服准备走人。
“诶,等会儿,”贺子兴叫住他:“你怎么走?”
史溟回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贺子兴。
“操,你都困成这样了你还骑摩托?”贺子兴飞快的擦了嘴,捞起衣服套上就去拽史溟:“不行,我得看着你,不然明早叫我起床的可能就是派出所的传讯了。”
“放心,出不了事儿,”史溟甩开贺子兴的胳膊往外走着:“我闭着眼睛倒着开都能开回去。”
“嗯,是,你最厉害了,你可真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宝宝,”贺子兴跟在他后边儿讥讽着:“又没驾照,又喝酒,还准备疲劳驾驶,你就光怕自己出不了事儿是吧?”
“是啊。”
“啊你大爷!”
“要我载你吗?”史溟掏兜就去摸钥匙,冲贺子兴笑笑:“哥送你回家。”
“别老他妈冲我这么笑,”贺子兴挺烦躁的夺过史溟的车钥匙:“摩托停这儿,咱俩打车走算了,要么你就在这附近找个宾馆住一晚,等明天酒醒了再走。”
“你管的真多,”史溟扫了眼贺子兴手里的钥匙,笑了声:“贺子兴,你家不会真开居委会的吧?”
“滚你大爷的,”贺子兴瞪了史溟一眼:“走不走?”
“我自己走。”
“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个混账东西,你要被撞死了我他妈怎么办啊!”
史溟一愣,他看着贺子兴:“……什么?”
“我是说,”贺子兴一脸尴尬的解释着:“我作为你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你要是出了事儿,我肯定也有不少麻烦……”
“我还没死呢,你就成我生前最后一个人了?”
“诶呀,这不是怕你死吗!人命关天啊!”
史溟笑了声,“知道了。”
“那走吧。”
贺子兴拽着史溟往路边儿走去打出租,风一吹两个人都是齐齐一个激灵,贺子兴裹紧了自己的外套,看了眼史溟,史溟穿的要比他薄一点,刺骨的寒气裹了一身,这人直接就打了个喷嚏。
“要不你去找宾馆住去吧,”贺子兴看了他眼:“这个点儿晚高峰,车不好打,得等半天呢。”
“没事儿,一块儿走吧。”
“我是说真的,你甭跟我客气,我虽然喜欢热闹,但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没必要非在这儿陪我。”
“没。”
“……”贺子兴一看这死活油盐不进的找挨冻的这人,就挺无奈:“我说了,你真不用陪我,我一个大男的我……”
“没陪你。”
“诶我操,”贺子兴这火儿就要上来了:“那你站这儿找虐呢?”
“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史溟偏头看他:“我就想站这儿。”
“舍不得我走?”贺子兴挺不要脸的问了句。
史溟难得诚实的“嗯”了声。
无论对方是谁,人都是愿意自己被需要的,贺子兴一听这话,喜滋滋的又开始在心里给自己画着小红花儿——他可真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太阳啊。
不过小太阳自己挺热乎的,站他旁边这人儿又醉又困又冷的,贺子兴还是挺好心道:“那要不我先送你去找个宾馆,然后我再走?”
“不用。”
“为什么?”贺子兴觉得史溟又开始不识相了:“你想冻死在这儿?”
史溟看了他眼,借着后上来的酒劲儿,挺豪横的睨了贺子兴一眼,冷哼了一声:“你又不跟我一块儿住。”
作者有话要说:他傲娇了傲娇了!
☆、第二十九章
“啥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总因为自己对史溟的想法不太纯洁,贺子兴一听史溟这话就感觉特心虚,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跟我说说话,”史溟看着眼前堵塞了半天都不通的大道,叹了口气:“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行吗?”
“睡前故事?”贺子兴闻言一乐,偏头看他:“你都多大了?”
“不行就算了。”
“行!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走着!”
贺子兴啧了声,觉得史溟今天晚上难得这么老实巴交,瞧着还怪可爱的,他现在搁路边儿站着也是站着,与其在这儿站上半个多小时等路通了找车,还不如找个地方暖和会儿呢,就拉着史溟朝附近一家宾馆走。
他们脚下走的这片儿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高楼大厦耸立的到处都是,国贸楼一排又一排的挨着,大片的餐饮店和其他服务行业的建筑设施也都鳞次栉比,成片璀璨绚烂的霓虹灯光汇聚着,闪烁着,在深沉夜幕下重塑了一片亮如白昼的天,远处的盘旋的立交桥上车辆川流不息,近处宽阔大道上擦肩走过不同的穿着得体的都市男女,豪车遍地,人才济济,市中心大广场上的标志性建筑像是一个笑容可掬的东道主,热情的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车辆和各种人才尽数笼入。
苍穹之下是灯火,灯火之中是繁盛,繁盛背后,是每一个步履匆匆的你我。
贺子兴拽着史溟一直往前走,他迈着大步,冬夜天晚了温度就更低,寒风迎面吹在他脸上呼拉拉的直生疼,贺子兴裹紧了下自己的外套,忍不住脖领里缩了缩脖子。
“冷吗?”贺子兴回头问了句。
“废话。”史溟瞥了眼贺子兴拽在他胳膊上那只冻红了的手,然后一把甩开。
贺子兴拽人是习惯性的去拽,他腿特别长,走路步子大速度又快,一般人都跟不上他,他又是个急脾气,就总是想扥着别人跟上自己,史溟一甩开他,他就又习惯性的去逮人胳膊,史溟暗骂了句贺子兴是个脑残后,就要一巴掌把人给扇开,结果两手一碰,贺子兴正巧就攥住了史溟抬起的手。
心虚是两个人一块儿的心虚,两个人一块儿心虚的空气就突然一静,两人脚步也配合的猛地一停,贺子兴和史溟面对面着同时一愣。
史溟:“你……”
贺子兴:“我……”
“你什么?”
“额……”
也不知道是手给冻僵了没了知觉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贺子兴这手攥住了就像是黏在了上头似的,死活撒不开,他看着眼神探寻的史溟,心虚的咽了咽吐沫,不经脑子的就开始瞎扯:“哎呀,咱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就得手拉手啊!”
“……拉你大爷,”史溟心潮起伏了半天也终于平静下来,再次甩开贺子兴的手,挺嫌弃的看着贺子兴:“你他妈都几岁了?你见过哪有俩大男的手拉手一块走的?”
“切,”贺子兴不爽的甩了下手:“那你也不让我踹着你屁股走啊!”
“你敢!”
“我什么不敢的?”
贺子兴说完闪身就窜到史溟后边儿,作势对着史溟的屁股就要踹,史溟迅速一个转身对着贺子兴那条不老实的左腿膝窝踢了一脚:“别闹!”
贺子兴笑笑:“啧,这不是怕你跟不上我吗!”
“笑话,我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人会跟不上你?”
“诶,别这么说,”贺子兴走在史溟前头踮了踮脚,转头朝他笑笑:“咱们差不多高的。”
史溟被贺子兴这一动作逗得一乐,低头笑了下:“傻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