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127)

元月晚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笑道:“我会的。”

“你啊……”刘姑姑叹息。

莺儿抱了一叠衣裳,立在一旁看了她们笑。

收拾好了行礼,夜也深了,刘姑姑和莺儿都回屋去歇息了。元月晚本打算也歇下,可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熬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起来,披了件外衣,往院子里踱步去。

琼华郡主的正屋门口,值夜的小太监都在打着瞌睡。院子里的地灯笼亮着,引得夏虫不住地往上头扑。远处传来池塘蛙鸣,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夏夜。

元月晚在院子里踱了一圈,最后她蹲在了小池塘边。这里的小池塘没有青蛙,一湾水,只养了几尾锦鲤,并几株睡莲。这时是夜里,睡莲花都闭了。

“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她背后传来个声音。

元月晚差点给吓跌进小池塘里。好在经历了这许多事,不过转瞬之间,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寻死站起来,并转过身来,向来人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洵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来这里蹲着干什么?”他说着往她背后的小池塘里也瞅了眼,“你便是再不想去南安王府,这么浅的水,也淹不死人。”

元月晚听了心里只翻白眼,这大晚上的,没睡瞎溜达的可不止她一人。只是这话李洵能说,她却不能说出口,只能暗自想一想罢了。

李洵见她低了头不言语,他上前一步,突然就压低了声音,说:“你若是真不愿意去南安王府,便说一声,孤自有办法留你在闲月阁。”

元月晚猛地抬起头,她有些迷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洵见了她这般的神情,不由得笑:“你可不要误会,我也是为了你们郡主,我看她平日里对你还是挺依赖的。”

元月晚想了想,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但也怕失了这唯一能进南安王府探寻的机会,斟酌后便道:“留得一时,留不了一世。”

“你是说梁国靖王?”李洵想了想,又道,“倒是个麻烦。不过,”他凝视了面前的女子,“若是你愿意,也可留在燕都。”

元月晚愈加疑惑了起来:“殿下为何要同奴婢说这些?”

“因为,”李洵轻笑,“孤总觉得,你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你身上,有着故事。”

元月晚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果然也是个人精。但面上,她还是要装作糊涂:“殿下说笑了,奴婢的身世,这闲月阁上上下下都清楚得很,哪里还有什么故事?”

李洵还是笑的,但并不言语。

“在梁国使团离开前,你都还有机会留在燕都。”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拂了衣袖,转身轻飘飘离去了。

元月晚站在原地,她皱了眉,想了很久。

第二日,在闲月阁一众眼泪汪汪的人的相送下,元月晚踏出了燕皇宫。和当初来时不同,她心底里竟还有些雀跃。当着哭成了泪人儿的琼华郡主,她自知这样想很是对不住她。

流云轩的一大清早不睡觉,也跑来看笑话,尤其以为首的那个大宫女笑得最为厉害。

对付她这样没有记性的人,元月晚从来都不手软,在割下对方的又一缕头发之后,她看了地上散落的青丝,哼笑道:“你以为,这闲月阁离了我,就没人能治得住你了?”

她将手中刀剑递给了莺儿,将莺儿带到前头来,指着那捂了脑袋的宫女叮嘱道:“你记住了,谁要是敢说咱们的坏话,你可千万不要客气,打就对了。”

莺儿听话地点头,握紧了刀剑:“阿遥姐姐你放心吧,你教我的我都记着呢。”她说着威胁地瞪了瞪流云轩的那一众人。

谁都瞧得出,这是闲月阁的又一个“沈遥”。

无论宫中往后如何,元月晚还是顺利入住了南安王府。

这期间陈烺都未露过面,他们大梁的使团最近在京郊进行观星交流,不得空回来。

带元月晚的倒也算得上是个熟人——阿真,当初她还与莺儿闹了颇多的矛盾。

阿真显然也不大待见她这个梁国来的宫女,尤其,她还与那个闲月阁的宫女亲密,这叫阿真不由得心生出许多想要作践她的念头来。

“郡主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尤其是你这样什么王府规矩都不懂的,就只能跟那些外头买回来的丫鬟一样,先从粗使活儿干起。”阿真双手叉了腰,颐指气使道。

她这话分明是在糊弄人,饶是没当过家,可元月晚也清楚,就算是买回来的丫鬟,也有分个几等,有做粗使的,有做针线的,更有命好些的,被主子当场瞧上,带回去慢慢□□做贴身丫鬟的,若是一味都从粗使的开始,那便一棍子都打死了,再无盼头。

饶是如此,元月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已经进了南安王府,就不怕没机会摸去湖心岛。

然而一连几天,元月晚都在扫院子。她不仅去不了湖心岛,她也见不到陆凌。这可不符合陆凌的行事作风,她甚至开始怀疑,陆凌还活着吗?

“嘿,发什么呆呢?”还没扶着扫把站上一会儿,元月晚就听见阿真在喊了。

她叹了口气,又挥动了扫把。这什么破数,大夏天的就开始一个劲地落叶了。

“阿真。”院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元月晚抬起头,就听见阿真甜美的一把嗓子:“阿易,你回来了。”她一阵风似的,从元月晚身边刮过,飘向了门口的男子。

果真是善变的女人。元月晚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望向院门口,那里立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家仆打扮,一看就知也是这南安王府里的下人。

元月晚看向他时,那个叫“阿易”的男人,也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阿易。”阿真故意挡在了两人视线之间,笑眯眯朝男子伸了手,“我要的东西呢?”

男子笑了笑,将手里提着的纸包递给了她。

阿真捧了那只纸包,送到鼻子前闻了一闻,这才乐道:“果然好闻。”她说着,又拉了男子,“走,去我屋里喝一碗凉茶。”

男子被她拽着走,经过元月晚身边时,他疑惑:“这就是……”

阿真明显嫌弃:“没错,就是那个闲月阁的宫女。”她一点也不想多说关于元月晚的一个字,拉了男人,不住地催他走。

元月晚也懒得去搭理这一对,阿真不得她喜欢,这个叫阿易的男人,显然跟阿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她自然也不会喜欢。

可就在男人抬脚走开时,他垂下了手,一片微黄树叶轻飘飘落下,掉在了那一小堆被元月晚扫起的落叶上。

她一惊,再抬眼看时,男人已经被阿真拉走了。

第110章

是夜, 元月晚捏着那片微黄树叶,等着那个叫“阿易”的男人到来。

南安王府别的不说,至少在对待下人吃穿住行这一块, 并不委屈他们。你看, 这一人一间的卧房, 可比别家要大方多了。

也方便了“夜会”。

一阵疾风起, 一个黑影自窗外翻了进来。元月晚眼疾手快, 立马就放下了窗户。

来的正是白日里见过的“阿易”, 他拉下了黑色蒙面布,就要给元月晚行礼。

元月晚赶在他前头摆了手:“罢了罢了,都这般的境地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

她一面说话,一面仔细听了四周, 又压低声音问道:“这些时日,你可探听出什么来了?”

这个“阿易”不是别人, 正是陆凌。此刻他顶着一张“阿易”的脸, 摇了摇头:“属下没把握好,这段时日都被派出去给南安王妃的娘家人送礼去了。”他顿了顿, 又艰难补充道, “远在千里之外。”

“那也是没办法。”元月晚摩挲了手中树叶,上面一个“陆”字都快要被她给抠没了,她突然就又笑了起来,“不过, 你跟那个阿真……”

虽是隔着□□, 但陆凌泛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他:“属下真是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他自己也是悔不当初,怎么好好地就碰上个这么事儿的原主呢?

元月晚虽觉得好笑,但还是要安慰他道:“当时一切都突然, 不能万事具备,如今这样也算是很好了。”

陆凌稳了稳心神,方道:“大小姐说得是,属下虽与那位阿真姑娘相处不久,但属下已可以断定,那湖心岛住着的,的确是个大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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