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您”阿寺有些迟疑。
赵承渊低声喝问:“本王是太后和天子都看重的人,谁敢把本王怎么样?!”
“是。”阿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赵承渊又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转身进屋,吩咐随行属官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更远的汴京城大相国寺里,赵祯坐在廊檐下的藤编凉榻上,手中捏着一张纸条凝眉沉思。
“陛下,江宁城已经被封城,忘忧姑娘不一定能进城的,您别担心了。”
她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吗?封城,能封得住她那股倔强的劲头儿?何况还有个沈熹年在她身边煽风点火。他们难道不清楚,他们身边的危险并非来自瘟疫,而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吗?!”说着,赵祯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边的小茶案,一套青瓷茶具被震得叮咣响。
“沈公子在刑部当差,已经成熟了许多。城内有多凶险他自然能想得到,一定会劝忘忧的。另外,老奴已经派原来的东宫卫首领李舒带人化妆成游走的商贩时刻跟随在他们左右。若是有人暗中下手,一定不会得逞的。”
“赵承渊走到哪里了?”赵祯又问。
“已经过了徐州了,若他日夜兼程,两日内一定能到江宁。”
“看这天气,南边的雨想必不小,河道几处决堤,水路不通,他能正常赶路已经不错了。”
“陛下说的也是,那要不要老奴再派人去跟吴王联系一下?”
“不用了。”赵祯脸色又沉了沉,一想到赵承渊对忘忧的心思,他就恼火。然而为今之计他又不得不利用赵承渊的这点心思而派他去江宁。至少,他会因为心中的那份情感去护佑忘忧的安全。
现在对赵祯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忘忧的安全更重要了。
忘忧此时无暇顾及赵祯的苦恼,她正跟沈熹年一起在江宁城的大街上转悠。
此时一场暴雨刚过,原本热闹喧哗的大街如今空荡荡的,两侧的店铺都关门歇业,偶尔有个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百年城池此时却像一个死城。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燃烧的味道,混杂着脏水的腥臭,令人作呕。
“大街上竟然这般干净,他们果然把那些灾民都活埋了?”忘忧小声问。
沈熹年感觉街上到处都是危险,忙劝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夜里,我暗中去探查一番。”
“怎么探查?秦姐姐说着江宁城里驻守了赵世苓的五万兵。”忘忧一边走一边环顾左右,希望能遇到什么人。
“我是刑部的人,有的是借口明着探查,赵世苓也挡不住我。你就不行了,外面太危险,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拯救那些染了疫病的人?还是快些回去吧。”沈熹年拉了忘忧想往回走。
大街转角处出现一堆巡逻的兵勇,为首之人看见两个白纱遮面的年轻人,立刻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沈熹年上前一步,盛气凌人的质问。
那人挥刀指着沈熹年,喝道:“此二人鬼鬼祟祟地无端在这大街上四处窥探,我看是图谋不轨,来人,给我拿下!”
“等下!”沈熹年把身上捕头的铭牌从腰间摘下来往那人面前一举,喝道:“我乃刑部的捕快,奉命前来查一庄旧案。你是什么人?无缘无故当街抓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第140章 遇无赖,杀机突现
“我等奉旨巡城便是奉了朝廷的谕令。你既然是刑部的差官自然也该遵从朝廷的谕令,速速跟我回去说明因由,登记明白。”
“我们只是在街上行走,又没有为非作歹,有什么好说的?刑部的腰牌还不足以作证吗?”沈熹年冷声喝问。
“少废话!来人,给我抓起来。”
“谁敢!”沈熹年抬手把佩剑拔了出来。
“敢跟老子耍横?真是够新鲜的!兄弟们,给我上!抓住这小子,爷晚上请你们吃肉喝酒!”
沈熹年冷冷一笑,看着周围这些穿着军服的地痞流氓,骂道:“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东西,也敢跟本公子说奉朝廷谕令?瞧瞧你们这副狗德行,可配得上这身校服吗?!”
“嘿,这小白脸还挺横啊!”
“兄弟们,上!弄死他!”
“敢骂咱们?非弄死他不可!”
一群人乱哄哄的挥着兵器冲上来,他们的进攻在沈熹年看来毫无章法,简直可笑。
“躲我身后。”沈熹年左手拉住忘忧,右手挥剑迎敌。
忘忧往后缩着身子,眼看着沈熹年挥剑迎着对方的刀刺骨去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然而臆想中兵器相撞的声音并发出,只听见“噗”的一声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随之是一声惨叫伴着浓重的血腥味。忘忧睁开眼看时,见一个人大腿受伤倒在了地上,随之又是一声惨叫,有人手中的兵器落地,抱着右手嗷嗷的骂娘。
沈熹年手起剑落,不过一招两式就伤了两个人的腿,两个人的右臂,使其四个人暂时丧失了战斗力。
众人有些被震慑了,一个个提着刀只围着沈熹年打转,不敢贸然往前冲。
“给我上!杀了他!”为首之人喝道。
众人依旧不敢上前,毕竟杀不了人就被人杀死,生死面前谁都不肯当出头鸟。
“给我杀了他!今天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你们!”为首之人说着,也挥起手里的刀朝沈熹年扑了过来。
沈熹年拉着忘忧往一侧闪身,躲开那人的一扑,然后顺势一脚踹过去,那家伙噔噔两步,接着来了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沈熹年上前一脚踩住他的后背,冷笑道:“我死不了,他们也死不了。倒是你活腻歪了吧?”
“放开老子!不然要你好看!”那家伙被踩的喘不过气来,但依旧嘴硬。
旁边也有一个人替他求饶:“大人,我们虞候是团练使的妻弟,还求你看在团练使的面子上,高抬贵脚啊!”
沈熹年冷笑道:“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赵世苓的小舅子!如此说来,我倒是该替他管教管教你了!”
“老子是皇亲国戚!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可找到皇亲国戚了!”沈熹年气的笑了,脚下用力踩了一下,听着那家伙嗷嗷惨叫,又问:“好好地一个江宁城给弄成了一座死城,你这个皇亲国戚是不是要担一点子责任啊?”
“你你休要胡说!什么死城?我们不是活生生的人吗?”
沈熹年手中长剑贴在那家伙的脖子上,轻笑道:“我轻轻一抹,你就不是活人了。”
“大大人慎重啊!”旁边的一群人立刻求饶。
“你,你敢啊!”那家伙刚要反抗,忽然感觉一丝冰凉,立刻吓得大叫起来。
随着一丝血染红了剑刃,所有的兵勇都吓得跪了。
“大人饶命啊!您若是把我们头儿杀了,我们这些人都得跟着陪葬啊!”
“求大人放过我们!”
“大人高抬贵手!”
忘忧也拉了一把沈熹年,示意他留这家伙一条命。
“说,你把这城中的灾民都关打哪里去去了?!”沈熹年叱问。
“这个这个好说,你先把剑拿了!”
“说不说?!”沈熹年把剑又往下压了压。
“说,说说说哎呀,那个地方不好说,你要去,我带你去啊!”
沈熹年看了忘忧一眼,收了剑,抬脚放他起来,喝道:“若再敢耍什么花样儿,定削了你的脑袋!”
“不敢不敢。”那家伙连声答应着,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对沈熹年躬身一礼,“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不必客气,你的脑袋暂时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本公子哪天不高兴了,随时来拿走。还不带路?!”沈熹年斥道。
“是,是,请跟小的来。”
沈熹年拉着忘忧警惕的跟在这帮人身后,忘忧感觉到他掌心里黏腻腻的,便用手指轻轻地在他手背上点了点,示意他别紧张。沈熹年回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想我能不紧张吗?我一个人对付着这些杂碎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加上一个你就没什么把握了,更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连虚实都没摸清楚呢。
一行人往城东南的方向走,出城门的时候沈熹年差点挥剑杀人。
“大人别冲动!这里可都是我们的人,杀了我,你们两个也活不了。”
沈熹年斜了那货一眼,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杀了你就会活不了?要不咱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