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31)

说是小憩,压根儿也睡不着,只是闭着眼任思绪乱游。

在沉杨思牌间隙,江鹤钦往后推开椅子起身,朝对面的闻靳深说:“等等阿,我怕盏妹妹着凉,我去给她盖条毯子,马上就来。”

沉杨:“......”

顾御侃道:“你至不至于阿江鹤钦。”说完又笑了起来,“他小子该不会这次认真的吧,你们俩怎么看。”

沉杨在纠结自己该打九筒还是六条,嗯啊两声,压根儿没听进去说的什么。

倒是闻靳深,从喉间冷冷溢出一丝笑,用很不屑地口吻说:“他俩能成?”

顾御说:“你又不喜欢人家,说不定他俩真成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鹤钦追女人的手段,出手阔绰,大方得很,简称钞能力。”

江鹤钦从休息室出来,坐回原位,“来来,继续,我他妈怎么一直输。”

不知为何,闻靳深明明是赢钱的一方,却没从脸上瞧出多少喜色来。

打到凌晨一点,局才散。

那场牌局,闻靳深连坐九庄,六个自摸三个凭赢,打得其他三人摇头叹气。

江鹤钦在吃饭时喝了几杯酒,不能开车,他搭上闻靳深的肩膀,说:“靳深顺路载我一截,我不能开车。”

闻靳深无情拒绝,“你可以叫代驾,也不顺路。”

江鹤钦说:“顺路阿,我今晚在盏妹妹那里过夜。”

一个男人在女人那里过夜,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成年人都懂,话不用说得太白也懂。

江鹤钦十分注意他的脸色。但很令他佩服的是,闻靳深依旧满脸清冷,眼底也无一丝欺起伏,只简单说了个好字。

江鹤钦将他搂紧,说:“好哥们!”

江鹤钦进休息室叫时盏时,时盏处于半寐半醒的状态,等她一睁眼,就发现江鹤钦脸上有几团形状不一的白色。

她揉揉眼睛,白色依旧在。

她放弃挣扎。

每次白色出现的时间长短不一,短则几小时,长则几天。

时盏握住江鹤钦的肩膀,她现在有些看不清路,“扶我一下。”

她一出去,看见等在门口的闻靳深,他的眉目清晰,每一寸都是深刻的光泽。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命中注定该出现在生命中的,虽然没有明显兆头,但总归有点细枝末节可以探寻。

比如闻靳深,比如他唯一清晰的脸孔。

第28章 九万27 她却妄想靠一己薄力偷天换日……

Chapter27

初秋夜雨微凉, 淅淅沥沥。

月亮藏在雨翳里吝啬其辉,偷偷窥视着这座雨城。

黑色库里南停在距离路边两米远的地方,俱乐部外的地势正好又是个半缓坡, 雨水积得笃笃地流, 很难让人不去想,闻靳深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可又从本人脸上瞧不出一丝端倪, 他单手掌着方向盘,神色泰然, 目视前方雨幕。

时盏裸露着纤细的小腿, 正要抬脚下阶时, 江鹤钦诶两声拦住她, 又将手中伞转给她。

正疑惑着,小小的举动却引来闻靳深的目光, 他转过脸来看两人,落在方向盘上的左手转到盘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江鹤钦实在浮夸得打紧。

浮夸到哪怕过去很多年, 她还是能清楚记得那个秋雨夜的一幕。江鹤钦把他名贵的西装外套脱下来,弯腰铺在地上, 给她作踩脚布用。

闻靳深看过来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两个智障。

她在那一刻社死。

江鹤钦不住催她, 用他惯有对女人的油腔滑调, “快点儿阿盏妹妹, 我的衣服可以脏, 但你的鞋绝对不能湿。”

时盏:“......真不用, 我能正常上车。”

江鹤钦重新接过她手中的伞,像个合格的侍者般,微微弯腰伸手, 朝她做一个请上车的手势。那一刻,她是有些促狭的,可能是有闻靳深在场的缘故。

照常理说,她才是那个经常让别人局促不安的人。

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变得不像自己,被激发出多种性格的相反面。心里那点儿期待从未偃旗息鼓,反而愈演愈烈,想要被他表扬,想要被认可,还想要——被拯救。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搞得伤痕累累才明白一个道理,能救赎自己的从来不是他人,而是自己,所以饶是闻靳深这尊神佛,也渡不了她。

这一晚,她踩过数万块的外套,也看过他几分薄许玩味的眉眼。

闻靳深开车很稳,也不急躁,偶尔遇到违规变道或转弯不让行的车辆,也不会露出任何不悦,网络上所谓的那种“路怒症”,和他沾不上一点关系。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温润谦和的男人,在数天前的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泼了她一杯酒,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正在乱想着,一个冰凉物件被江鹤钦扔过来,落在掌心里,她低头一看,是那辆布加迪威龙的钥匙,符号像个大写的B,又不太像,三横比B突出一截。

时盏:?

她问:“钥匙给我做什么。”

闻靳深的目光扫在后视镜里,落在女人美艳的脸孔上。

这不是窥视,而是种明目张胆的打量。

江鹤钦歪着身体斜靠着,用手撑着歪向她那边的头,他知道从闻靳深的角度看不见脸,所以笑得十分寻味,道:“昨儿不是说送你辆车么,给你的。”

时盏又看了眼手中钥匙,配合他演戏,故作惊喜口吻问:“真的假的,江公子出手这么大方。”

后视镜里,江鹤钦的手轻轻抚上女人耳垂,爱怜地揉弄,他的语气里竟带着某种名为深情的东西,“盏妹妹喜欢就好。”

江鹤钦知道他在看,也在赌他会不会制止。

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江鹤钦输了。

闻靳深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他仿佛像个寻常司机,对后座的动静恍若不见也根本不关心。而被触摸的时盏浑身泛出鸡皮疙瘩,她不讨厌江鹤钦这个人,完全是生理上对其他异性的本能排斥。

电梯升上十九层。

时盏和闻靳深同时输着密码,江鹤钦从后方熟稔搭上她的肩膀,他搂她的姿势,和搂其他所有女人都一个样。

闻靳深的余光将此尽收眼底。

时盏头皮发麻。

进屋后,江鹤钦第一时间松开她,怔在原地单手叉腰念道:“不对阿,按道理这一步他就已经很难做到隔岸观火,哪一步出问题了?”

时盏扶着门厅柜摘高跟鞋,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我算是凉得差不多了。”

江鹤钦从西装裤包里摸出手机拨电话,打给陈嘉树的。等一接通,江鹤钦开门见山地说:“让你看的监控呢,看了吗?”

陈嘉树那边说看了,还说一并保存了。

于是,她将鞋归位进柜中时就听见江鹤钦长松一口气,说:“那你赶紧发给闻靳深,我不能输,我江某能输?”

时盏被这话逗笑了,人这东西,一生不会总赢。

就像这场游戏,胜负依旧是未知数。

闻靳深脱下上衣,赤着上身往浴室去时,床上的手机亮着震了两下,不知道是微信还是短信。他没管,径直走进浴室里。

等洗完裹上浴巾出来,倒上半杯红酒,才捡起手机来看。

陈嘉树发的一个视频。

一百一十六秒的片段。

他仰头饮酒,眸光倾斜着,落在屏幕上。——监控画面,背景在精神病院里的后公园,正对着喷泉池,周围几颗深绿垂柳,柳絮纷飞,时盏坐在其中一颗树下。

她的正前方有两名病人,癔症患者谢宽和低智自闭症年轻女孩松松。

医院里的监控都有内置拾音器,由于环境清幽,一丁点儿人声都被收纳得清清楚楚。谢宽哄松松,用故作天真的口吻说:“你乖,给我摸摸你的棉花糖,我就给你真的棉花糖,甜的。”

谢宽还用手比了一下,“有这么多呢!”

松松眼睛瞪大,亮起来。

“棉花糖!”

谢宽重复,“对,棉花糖。”

谢宽靠近几分,诱问:“松松,你想不想吃?”

松松肯定说想。

谢宽就说:“那你拿你的棉花糖跟我换吧!”

谢宽的手伸进松松的衣领里,监控离得不远,拍得一清二楚。松松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经感觉到严重不适,她开始拍自己的脸,双手一齐,然后五指收紧同时握成拳,锤着自己的脑袋,没有反抗谢宽的侵犯,只会一边锤一边嘟囔,棉花糖,棉花糖,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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