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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借你的,我给你写欠条,我用余下的一辈子来还。”有容宴出面,钱又给的爽快,乔浩立马接了本子找他爸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江沓和容宴,虽然明知不该欠他的,可她舍不得拒绝。
据说乔立平很快就会退隐,说不定这是最后的机会,等他退隐,恐怕就是他儿子出面,都不可能再让他帮自己导这部片子。
“一辈子?别轻易跟我说这三个字,我要当了真,讨要你的一辈子,你肯吗?”
“我没资格,也不配。”
“你这样的,还确实不够格,差距太大了。”容宴唇边是讽笑,而视线却专注而贪婪地停留在她的脸上,连眨一下眼都舍不得,怕一眨眼,就又少看她一秒,好一会儿后他才装作随意的语气问:“什么样的本子,你这么上心?”
江沓不作声。
不好回答。
不说实话,她心里有愧。
说实话,又觉得会伤害他。
容宴又看了她一会儿,从西装兜里掏出一盒烟,倒出一支,叼到唇里,没点燃,哂笑了一声:“怎么?还怕我用这笔钱来要挟你,所以不肯跟我说实话?”
他的语气显得漫不在意,但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她。
江沓看了他一眼,依然沉默。
容宴大致料到自己肯定是猜着了,心里一下子就烦躁起来,皱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江沓看向他,抿了抿唇,语带歉意道:“抱歉,我不想让你为我而感到难过,所以,你就别问了。”
容宴心里很不爽,不耐烦地扯下嘴里的烟:“我又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很不高兴对不对?只有我这样的人才帮你让你特别难受是不是?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你说不愿意看到我也好,让我别再出现在你面前也行,你尽管说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直说!”
江沓闭了闭眼,重新又睁开,“这个本子,是我朋友的,是他写的,指名了要乔立平导演。”
“不是朋友,是你心里那个男人吧?”
江沓看着他,好一会儿,点头。
容宴默了一会儿,冷笑出声:“我以为是谁呢,能把你驱使得团团转,多大点事,还搁我这里吞吞吐吐。”
他转过身,走出去。
到门口,突然转过来,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用皮鞋轻碾,而后抬起头望着江沓笑:“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我容宴想要女人,多的是比你美比你出色的女人送上门来,出这笔钱,只是看你太可怜,到底是我瞎了眼喜欢过的,看你像个可怜虫一样向乔浩那样的人低头,跌我的份懂吗?”
江沓知道他听到自己的答案,心里会不好受,因此他这会儿说什么,她都不反驳。
她低垂着眸,点头:“我懂,只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对他低声下气了。”
容宴看她这样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样子,只觉得更气,胸腔里堵得要命,不再看她,他大步出去,砰的一声把门摔得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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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立平接手本子后,电影拍摄期定为三个月时间。
江沓除开自己的工作日程外,其他时间都在电影剧组里待着观看。
这天,江沓接到一个电话,是容桓的助理打来的,说容桓要见她一面。
到约定的茶楼,容桓单独一个人在茶室里,表情严肃。
江沓走进去,她只见过容桓一次,那次是在医院,和容宴有契约在身,这是第二次见,明明和容宴已经好久都没来往了,容桓约见,江沓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一阵紧张。
问过好,容桓让她落坐。
江沓在他对面坐下,礼貌地问:“不知容老先生找我什么事?”
容桓似乎并不情愿来见她,脸色冷淡得很,比上一次在病房里见到她时还要生冷。
他将一张支票搁在桌上,推递到江沓面前。
江沓看着支票,紧张的心情这才轻快了些,从容地说:“容老先生,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和您儿子已经分手,您没必要还出一笔钱来让我离开他,您也大可放心,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这是一个亿你收下,他借你的七千万你也不用还,一个条件,嫁给容宴,一年期限,一年期满后离婚,办离婚证后,我再给你一个亿。”
江沓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我借他的钱,我自己会还。”
她没有理由这样做,而且,也不想对容宴不公。
“你还?你要还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就算你愿意还一辈子,我还不愿意我的儿子因为这笔债务和你牵扯一辈子。”
“不用一辈子,我会更努力赚钱,争取——”
“争取多长时间?五年?十年?在此期间,我儿子若是结婚,他太太知道了这件事会作如何感想?”
江沓答不上来了,七千万,她确实眼下没有把握说多少年就一定能赚到。
默了几秒,她缓缓问:“为什么?”
“你别管。”
“那么,恕我不能答应您的条件,如果有必要,到时候我可以亲自跟未来的容太太解释这笔债务的事情。”她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坐下。”容桓语气冷硬,“一年的时间,两个多亿,这笔生意不亏,我是为我儿子着想,要不然,我不会在你这样的女人身上花上几个亿,他眼下鬼迷心窍,唯有这个法子,才能帮他迅速走出来,他是我的儿子,我深知他好胜心强,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得到了便很快就会厌弃,再去寻找更难更有挑战的追求,他能对你容忍,是我意外之外的事情,我想可能正是因为你从未曾对他动心,他才会觉得自己真的陷进去了,其实只不过是他当局者迷,其实你予他而言,和他其实喜欢的东西没什么不同,结婚一年,他也就对你失去兴趣,不会再惦着记着。”
江沓知道他这样做,可能出于父亲对儿子的不忍,可这话着实过分了,她冷声,“我不是什么人的乐子,也不稀罕他容宴怎么看我,请您清楚,我和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她一分钟也坐不下去了,起身拎包就走。
“两个多月前你们见过一面吧?他见你时比平常时候瘦了三十多斤,长期失眠精神压力过重导致,他一直在服用精神药物,他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吧?你非得看着我儿子去死?”
江沓眉心骤跳,她回过头,定定地看向他。
说到儿子的难堪处,容桓脸色一下子都似苍老了几分:“他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你要拒绝,我也不好强求,我们容家不会做出强迫女人的事。”
说是不强迫,可字字句句,分明是把江沓在往妥协的路上强推。
江沓在茶室门口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重新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点了头:“好,我同意。”
“很好,这张支票你收下,这是合约,过来签字吧。”
江沓走过去,重新坐下。
条款里明细很清楚,婚姻期间如有了孩子,归容家所有,离婚后江沓不得以孩子生母的身份和容家纠缠不清,并且此合约的事,必须不能让容宴知情。
看到孩子这一条,江沓顿了顿,很快便恢复从容,她和容宴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江沓看得好笑:“您就不担心,我拿了钱签了合约,容宴却并不答应和我结婚?”
“那就是你该做到的事情,容宴骄傲,你若做不到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嫁他,我会追究你的责任,但若他在这途中改过自新,不用结婚,这份合约也自动失效,两个多亿,也归你。”
改过自新?听到这个词江沓不由得呵笑出声,原来,他儿子爱上自己,在他这个父亲眼里,不仅仅是犯错,而是犯的罪。
这样嫌弃又看不起她,却还拿出两个多亿来求着她弄一个一年婚期的合约,也是难为他这个父亲了。
第28章 是一辈子的事情
从茶楼出来, 外面下起小雨。
邓晶给江沓送伞进来,看江沓脸色不好,邓晶以为她感冒了, 要送她去医院。
“没事。”江沓摇头。
上车后, 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被雨笼罩的迷蒙城市发呆。
虽然江沓和容宴也算认识有挺长一段时间, 仔细想起来, 对他了解得并不多。
与其说他复杂难测,不如说是她并没有花心思,在她眼里,他和其他陌路擦身而过的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