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住在隔壁(24)

作者:茂谷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湖边的柳枝随风摆动,梅云微微闭眼,闻见阵阵花香。

眼泪划过面庞,她把荷叶摔到水面上,心想不能就此放过谢佩,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

安园里夏老太太正在午觉,樱桃正坐在正厅里听管事媳妇们回话。

忽然间听见院子里传来骚动声响,急忙命人出去探问。

老太太上了年纪,睡眠极为不好,一旦午觉被人打扰,起来必得患偏头痛。

好不容易才睡着,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惹是生非!

梅云是在园子门口追上他们的。

她顾不上理会守门婆子的行礼,冲上去拉住谢佩,照着她那张脸一顿狂挠。

她的指甲又尖又利,谢佩的脸皮翻肉绽。

尖叫声中,夏仁被她的癫狂样吓到,呆若木鸡。

樱桃把过程看得清楚,眼睛一扫,园子里的闲杂人等俱都退出。

她往软垫上一靠,指甲轻轻刮过手背,阖上了双眼。

午间闷热,夏老太太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她想不通的是,梅云小时候是那般乖巧可爱,怎么就养成这样的乖张的性格了呢?

脑海里闪过自家嫂子那张颐指气使的模样,她翻转过身,心想这事的根源出在夏仁身上,这算是樱桃的家务事,便重新合上双眼,昏昏然又睡了过去。

哭声渐渐停歇,梅云指甲断了几根,又疼又累。她扶着圈椅坐下,自倒了一杯热茶。抬眼望向夏仁,却被他那冷漠的神情刺到。

实际上她刚才也吃了暗亏。谢佩竟然随身带着绣花针,把她的手臂扎了几个洞,她隐隐抽泣,有心想博取他的怜惜,但碍于樱桃嬷嬷的面,她做不来撩起袖子喊疼的浪荡模样。

谢佩披头散发,无声地蹲坐在地,默默捡起散了一地的发饰。

夏仁对她的疼惜越发浓厚,他随即蹲下,伸出的手背上却被水滴砸中,他似被烫到,猛然缩回手,对梅云怒目而视。

念及自家奶奶的颜面,顾及自己身为外男的身份,他胸口剧烈起伏,忍了半日,才在樱桃的强势目光中把火气压住,甩甩袖子迈出园子。

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梅云想站起跟着夏仁出去,听到樱桃重重一咳,便又缓缓坐下。

她双腿并拢,拿出帕子包住指甲,低头看向地毯上的暗色花纹。

樱桃坐直身子,对着园门轻喊几声。

二丫噔噔蹬地跑进来,与她同住的小丫鬟没能及时把她拉住气得直跺脚。这府里梅姑娘和谢姑娘向来不和,遇见她们打架,做下人的是能躲就躲,谁会像她一样没心没肺的往里冲呢?管事的媳妇们可都还站着不动呢。

二丫心里头没有这些弯弯绕绕。她心里只认得是樱桃嬷嬷给了她家十两银子,她弟弟才有钱看病,她家里才有饭吃。

一进屋,她就朝樱桃跪下磕头,然后才对梅云行礼问好。而地上的谢佩她没见过,犹豫了一下,她就没行礼,只眼巴巴地望向樱桃,等她吩咐。

梅云对她的做法满意非常,轻蔑地看着谢佩捂住额角,冷笑出声。

管事的媳妇们这才鱼贯而入,排成几排,垂手静立。

樱桃伸手让二丫扶住,站起身拉了拉衣摆。

她缓缓走到谢佩身边,亲自把她扶起,指向梅云:“张贵家的,你送梅姑娘回梅园,让陈妈妈即刻过来见我。李林海家的,你扶谢姑娘到我房里,再请景福堂的老大夫过来瞧瞧,仔细伺候。其余人等,除了二丫之外,各自掌嘴十下。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你们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众人齐声称是,随即巴掌声四下响起。

梅云瞧见谢佩眼里含笑,也不等人扶,蹭地站起身,气呼呼跑出园子。

夏广安午睡醒来,沐浴更衣完毕,让满福去厨房拿了条活鸡,提上一盒糕点就往怀秀家赶去。

这风俗习惯他可是着意打听过的。那小镇上的粉摊老板娘说过,小镇上但凡逢人开张做生意,邻里街坊都要备下糕点,提着活鸡上门道贺,才能不失了礼数。

他进门进得坦然,刘老太收礼却收得心慌。

这街上的店铺挤挤挨挨,算起来都是街坊邻居。但夏府财大气粗,没道理亲自给她们这个不起眼的小铺子道贺啊。

怀秀正抱着怀灵喂她吃粥,看见他坦然自若地坐到自己身旁,急忙往里挪了挪。

闻见他身上的青草味,她耳根子竟忍不住红透,当着刘老太的面,她实在是难为情,只好借着怀灵哭闹,抱着她站起来坐到刘老太旁边。

店里的招牌已经挂上,满福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撇撇嘴角。

论生意往来,夏家的规模还不至于跟这样小气的店铺合作;论往来人情,崇州城里的大户人家她如数家珍,但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眼前的这位老太太。

手上的阉鸡扑腾个不停,差点把她的手背抓伤。她料想这老太太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把鸡往她手里一塞,把糕点篮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揉着发酸的手臂站到门外。

这一番惺惺作态,实在刺眼!

原本就因为夏广安与自己身份地位悬殊而忧虑,现在连他一个女仆都能给自己甩脸色,更不要想他家里人是个什么态度。

仿佛自己的心思被人踩踏,怀秀拉下脸来,顺带着看夏广安也越发不顺眼。

她把怀灵往刘老太怀里塞,站起身,提起那只不断扑腾地公鸡,扔到夏广安脚边:“这礼太重了,我们非亲非故,连街坊邻居都算不上,你还是带回去吧。”

第 23 章

夏广安低头看向脚边那只不断挣扎的鸡。鸡毛油光发亮,红色的鸡冠却只有一小坨,实在衬不上这身华丽的外貌。

可即便是长得再好,也是人喂出来的,生死由人定,半点无自由。

他把视线划过满福俏丽的面庞,曾经那个流着鼻涕蹲在自己面前哭着求口饭吃的小乞儿,现在彻底脱胎换骨,半分穷酸样也没有了。

这里明明窗明几净,她却还嫌弃,想来她也是容易忘本的人。

只不过,她现如今变成如此嫌贫爱富,是因为自己对她太过纵容,还是因为夏家管束下人无方导致?

涉及怀秀的脸面,夏广安便不得不加以重视,此时此刻,他恨不能把满福扔给樱桃嬷嬷,加以教训,更正怀秀对自己的偏见。

满福被他盯得发毛,以为自己脸上有脏污,急急忙忙拿出小镜子对光照了照。

夏广安随即站起来,从袖子里摸出红色的封包,缓缓推到怀秀面前:“相见即是有缘,我在你们老家落魄时得过你们的援助。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望笑纳。”

“少爷,快些吧,这天都要黑了。再不回去,老太太该等急了!”这一家子都是女人,平平无奇,也不知道少爷哪里来的耐心,竟这般低声下气。

她的不耐烦和夏广安的耐心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他更加迈不开脚步。想了又想,他又说到:“这边的人喝不惯粥,倒是你家的辣椒酱口味特别,想来销量会不错。叨扰良久,我这便回去,祝生意红火兴隆!”

直到关门打烊,刘老太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曾帮过这富家少爷。

这城里人气旺,蚊虫比小镇上少了许多,是以怀秀想点蚊香,刘老太拦住了。

两人望着桌上原封不动的一大盆白米粥,无声叹气。

以前小镇上的居民远远比不上这里,但一天的进项还是足够她们衣食无忧的。

谁知这般大的人流量,竟然找粥喝得客人都没多少。

失望归失望,生活还是得过。刘老太把那只肥鸡拿进杂物房绑住它的一只脚,装了一碗白粥。肥鸡一点也不挑剔,吃得很欢。

半点也不像小黄。

想起那只送给潘叔的小黄狗,刘老太又生出归乡的心思。

屋子里点上了油灯,暗黄的灯光映出怀秀柔和的面庞。

刘老太扶着桌沿坐到她对面,教怀灵分线。

桌子上摆着针线筐,怀秀手指翻飞,手里的帕子上,四叶草翠绿的叶子栩栩如生,还待绣上短胖的根茎,抹布就能用了。

她忽然抬头,眼睛绕着屋子找了一圈,奇怪道:“奶奶,擦碗的毛巾怎么不见了?”

刘老太头也不抬:“早上被那富家少爷拿走了,我本想拿回来,谁知他折叠整齐,珍重地收进兜里,我便没好意思让他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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