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风这个人呢,与其继父一向不合,在他眼里,就是因为其母嫁给了陆顶天做妾,京城百姓口中母亲于外界风评才一直不好,
就连他自己在学堂里面也是经常受同窗们的诋毁诘难,小的时候如此,长大了,也没能避免得了。
就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陆西风才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虽然他被继父送往嘉德书院是强迫的,但求学之心确实不假,
之所以能被刑部当成「书鬼」抓住,也是因为朝廷对书院的季度考核,虽然后面考核被推迟了,但陆西风仍是夜以继日的学习,甚至于,大半夜睡不着跑到珍宝阁里偷学。
这样刻苦学习的精神,说来,还真是有点儿感人呢。
“说好了的合作,怎么总感觉是我们在出力?这么多天了,消息都是我们这边查到的,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这话问的,还真是合情合理,只是……挺让人无言以对的,
问本主有什么收获?睡了这么多天的觉,脑袋这会儿闲了有点晕算吗?
“滨宸,歌儿一个姑娘家,有心帮我们就已经很好了”
盲目的夜王殿下,态度真是顶顶的好,说话之余,还不忘对着玲薇笑笑,
“兄长,你可真是喝了这女人的迷魂汤了”
柳滨宸认命的嘀咕了一句,打从被这个女人救醒,他家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兄长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
跟父皇一样,天天想着往丞相府跑不说,为了尽快收集消息,可以顺理成章的进丞相府,就没日没夜呆在御史阁里,
对着一大堆的典籍翻看,累死了自己的一帮手下,还真不如以前天天想着报仇的好。
“歌儿,命案你慢慢的想,一天别太累”
柳千夜虽然挂着跟玲薇合作的口号,但本意也只是想纵着玲薇玩一玩罢了,
这样也能让他自己多了一个理由来丞相府,若刑部真靠一个女子来破案,担子全压在她一人肩上,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整个刑部岂非真成了个花瓶摆设?
只不过他的心思柳滨宸是不懂的,一听说兄长还大咧咧让一个闲人不要太劳累,
累的到底是谁?!柳滨宸一句话没喘上来,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嗯”
嗯!你还有脸答应?!
柳滨宸对这女人的厚脸皮程度真是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难怪追着当初的兄长跟牛皮糖一样,死皮赖脸的赶都赶不走。
“看宸王殿下最近似乎脸色不太好,是否是思虑太多的缘故?”玲薇贴心的慰问,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只是那神情语气很是不怀好意。
“本主很好,钟灵小姐这么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柳滨宸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竟敢诅咒本王有病?!
“本小姐吃得好睡得好,倒是你,宸王殿下有病就得治,可别讳疾忌医啊”
“………”
“滨宸,你这几日看起来的确有点精神不振”
精神不振?在御史阁挑灯夜读,连着看了一天两夜的书不合眼,还怎么精神振奋,神采奕奕……
“兄长不必担心,我没事”附加一个完美的笑容,无懈可击,
“别逞强”
“兄长放心”
不愧是一母同胞,心灵相通,这一幕可真是兄友弟恭,和谐的紧哪。
第392章 无缘的信任
“阿九明知,他们对你有所隐瞒”
例行公事般送走了两人,玲薇少得清闲,斜倚在阁楼窗栏上吹风,享受会儿,
“与人三分,自留七分,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血殇说的,玲薇自然知晓,可那又如何?
合作,因势利导,因利相合,各有各的考量。
要说咱们这位夜王殿下可不是个昏聩之辈,单凭利用对着钟灵九歌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之心,就想让他坦诚相待,怎么可能?
况且,玲薇不屑于此。
“怎样?他从陆西风那里问到了什么?”
玲薇回眸询问身边银面玄衣的血殇,
凌修烨那里已经暂时由钟灵轩接手,玲薇给配了药,钟灵轩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一天也就伺候着人泡个药浴,他自己也有便宜可占,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了。
“既是时常飘荡在珍宝阁的「书鬼」,恰如阿九预想的那样,他很幸运,看到了另外一个经常半夜三更出现在书院珍宝阁的人”
“镜于”
“……是,阿九真聪明”
本来还想打个小心眼,在娇人儿这里诳点好处,真可惜,血殇含笑,眸色温柔的注视着趴在窗栏边儿上的人,
“本主聪明还用你说”
夸人的话,谁都爱听,况且,很少能见他夸个人,
玲薇傲娇的转过身走到他身边,豪迈的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得意洋洋,或许玲薇都不知,在这个人面前,她总是会不自觉露出最放松的神态,
“阿九是什么时候想到王师这个人的?”
她离得近,血殇抬手,指尖碰了碰她颈间青丝,光亮的黑色缎子缠绕在指缝间复又滑落,反反复复,像个小孩子一样,玩都玩不腻,这感觉,真上瘾。
“猜的”
黑色的瞳仁闪烁,玲薇呲着牙,就是不愿意告诉他,把自己头发从他手中救出来,
“是吗?阿九连我也瞒”
血殇笑的溺爱,只是言辞沉沉,听起来不高兴的很,
“亏的我不辞辛劳为阿九救人,又亲自暗探刑部,费心费力还不讨好”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理所当然的秋后算账,算盘打的啪啪响,就看玲薇过不过意得去。
“本主,其实也没什么瞒着你的呀,不都说了猜的……”
以这人的智商,本主就算要瞒什么,也不见得能瞒得住,玲薇低着脑袋,被他故作玄虚的低沉唬住了,小手扒拉着他腰间的盘扣,戳戳戳……
“真是蒙的,你要相信我”
嘴上念念叨叨,头疼,玲薇是真没撒谎,没有灵力,很多事情她就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原本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几天脑袋都想秃噜了,才有这么一个猜想。
“阿九说的,我自然相信”
血殇把人手握在手心里,再被小疯子这么扯几下,他这身衣服就该不保了,
不过……,不保也有不保的好处,血殇暗忖。
“真信?”
“当然”
“那就好”
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仅凭一句话就被人相信,玲薇展颜,心里无缘无故的也高兴,
只顾着自己心里乐呵了,也就没注意,自己的手还被人抓着手心里不放,
大手裹挟小手,手骨天生契合,相得益彰,血殇看娇人儿高兴了,自己也就欢心一点,整个人,银面下的五官是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有的柔和。
这样的时光,以前他可从来没想过,未来的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仅因为这样站在一个人身边,就感觉,温暖了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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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陆西风一事,今日你为何要刻意隐瞒了钟灵九歌,镜于王师的事……”
柳千夜还带人守在嘉德书院,命案还没破,他也不能擅自离开,两个人离了丞相府,回到书院客房里了,柳滨宸才有机会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并非是要隐瞒,这次的书院命案牵涉很广,事关旧廷,还跟姑姑也有关系,丞相府不能被牵涉进来,这点,滨宸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柳滨宸虽时常在外,如非兄长的缘故,他其实一向崇拜长公主的胸襟气度,对于那段隹水之辩的过往,也知道很多。
“这一点我也明白”早不同于以前,兄长如今想方设法的想要保护钟灵九歌的心情,
“可隹水之辩到底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旧廷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就像王师,如果还对那些往事耿耿于怀,父皇是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活下来的”
所有的亲人里,父皇其实最在意姑姑这个妹妹,这些上一辈的人,上一辈的事情,父皇深谋远虑,当时的决定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世上没有考虑的多周到的事情,为人处事总有遗漏”
就是拐着弯儿说自己亲爹办事有漏洞,不行?
也是,按照柳千夜这个人的性格,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才是他会做的,而不是妇人之仁,给以后,留下那么一个半个的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