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脸被抬了起来,萧玄衍看着他有些湿迹的眼睛,
“你只有本王。”
顾清宁被那深沉的眼睛看的有些心悸,他不敢对视,只是搂了他的脖子,继续将脸贴在他的脖颈间。
夜色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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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墨荷在门口犹豫半天,终究还是开口,“主子,早膳已备好。”
只听得里面梁王低沉的声音:“端进来吧。”
墨荷不敢怠慢,连忙推门进去,只看见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两个人,似乎在低低的说着什么,还有少爷软软的鼻音,旋即梁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到里面来。”
墨荷一愣,才知道是让他端进去的意思,便恭恭敬敬低头端了进去。
用着余光悄悄的觑着,只见他的少爷正背贴着梁王窝在他怀里,露着一张柔和的侧脸,有些绵软的姿态,梁王正帮他系着里衣的纽带。
顾清宁见着她进来,脸上带了些羞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别开了脑袋,任随梁王帮他弄。
等到穿好,萧玄衍将他头发轻轻拢在一起归到一侧,一边漫不经心朝墨荷道,“端上来些。”
墨荷便上前几步,端着食盘待命。
是鱼片粥,掺了些党参枸杞等补气之物添了乌骨鸡汤熬的,顾清宁胃口不佳,当下便拿着有些哀求的神色看着萧玄衍,
眼前的人是一点都没妥协,“多少吃点,别使小性子。”
顾清宁抿了抿嘴,“怕这稠糊糊的。”
又看了一眼那雪白的鱼片,有些为难。
萧玄衍便将那些鱼片挑到一旁,就着墨荷端着的食盘拿那小勺舀了吹了吹,喂他。
顾清宁皱了眉,可还是乖乖咽下了。
嘴角沾了点粥水,被萧玄衍拭了,拿食盘上的巾帕捏了捏,很是自然的模样。
墨荷心间微觉震撼。
无论她的主子再得宠,在她心间也只是一位王爷“后院里的”。
可如今看上去,却有着一股家里长短的气息出来,墨荷不禁愣了,也有些痴了。
吃了半碗,顾清宁腻的紧,任萧玄衍如何哄慰都不张嘴了,萧玄衍也便随他,自己哗啦啦将后面半碗给吃了,又下床进了些其他的,便如同往日一般交代了几句,穿戴好出湖去了。
顾清宁完全与外界隔绝了,萧玄衍一般不与他说外面的事儿,即便如今朝廷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可是在这梁王府的僻静的湖中别院,却是另一番天地,安稳得如同无人问津的深山老林。
顾清宁继续被养在这湖心的别院,吃饭,钓鱼,偶尔看点浅显的书,顺带着逗逗墨荷,可经由上次的一番教训,顾清宁不敢太过亲昵了。
倒也是安逸得很。
只是相比之前,顾清宁承受的便多了。
顾清宁自是知道萧玄衍是个精力旺盛的人,有时候还好,有时候缠起来便没完了,顾清宁很是辛苦,可他却一句话也没有,任随萧玄衍三不五时地要他。
如同平日里的夜,风雨散去,空气中有着颓靡的气息,顾清宁闭了眼睛,喘息着,潮红的脸颊边挂了颗汗珠。
萧玄衍亲了亲他的鼻尖,“还好么?”
顾清宁微微点了点头,无力地推了推眼前人的下腹,声音有些慵懒,“你出去。”
但萧玄衍并不着急出来,只一点点地吻着他的身子,弄得顾清宁不禁皱了眉头,
“痒……”
萧玄衍看着他的眼睛,“明日跟本王出别院。”
如同一记惊雷。
顾清宁呆呆地看着他。
感受体下身子的僵硬,那双流着情事余韵的美丽的眼睛充满了不安,“不……不出去……我……”
知道他的不安,萧玄衍摸着他的脸,“有本王在。”
被那双深远而坚毅的眼睛看着,顾清宁忍下了所有的惊慌失措,
“……好。”
萧玄衍笑了笑,又很温柔地亲着顾清宁。
墨荷很是开心,虽说是心甘情愿地伺候她的少爷,可叫她一个十数岁的少女一直待在这寂寞的别院实在太闷了,一早收到要离开别院的消息,墨荷满脸都是笑意,早就前前后后地忙开了,其实顾清宁的东西少得很,可墨荷心细,又担心拉下什么,故而一遍遍地忙活着。
顾清宁摸了摸萧玄衍腰间的流云百福,捋顺了下面的垂髻,复又打乱,继而再次捋顺,一副百无聊赖地模样。
萧玄衍捏了捏他的脸,“该走了。”
顾清宁点点头。
除了他自己,谁也体会不到他内心的一片惊惶。
他与萧玄衍在同一小舟上,墨荷在后面那艘紧跟着。
水面的波纹慢慢地朝着远处散去,哑仆摇着舟楫,那窄窄的小舟有些晃,但顾清宁被萧玄衍揽着,并未觉得有什么站不稳的,此时寅时刚过,湖面上的水汽还留着,将眼前的一切晕染地模糊且缥缈。
顾清宁心里开始突突突地跳。
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萧玄衍捏了捏他的肩膀,给他安慰。
等到舟楫快靠岸了。
顾清宁再也忍不了心头的恐慌,他紧紧抓住萧玄衍的衣摆,“不要!”
萧玄衍低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
顾清宁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他已经顾不了了,他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心里的恐惧感要将他吞没,他跪了下来,没了眼前人的支撑,他整个人犹如蒲柳一般飘摇。
而萧玄衍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小舟终于靠岸,舟上的人皆摇晃了一下,顾清宁一下子扑倒,但他很快爬了起来,抓着萧玄衍的裤腿,哀哀地仰头看他。
身后是墨荷迟疑的声音,“少爷……”
也不知这样的情况僵持了多久,萧玄衍将顾清宁拦腰抱起,在墨荷的惊呼声中踏着湖面飞向了别院。
将顾清宁放在了床上,萧玄衍居高临下看着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段时间以来,顾清宁已经熟悉了他的疼,可此刻看着那张脸又突然陌生起来,这让他害怕。
他不敢再看他,只是爬下了床,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有点讨好的意味。
萧玄衍的下摆已被湖水打湿,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看着眼下人的举动,若是往常,萧玄衍早已抱了他起来,可是此刻他就是这么站着,一言不发,等到顾清宁愈发的不安,薄薄的嘴唇才幽幽地吐了一句:
“本王不需要你还,懂么?”
顾清宁呼吸一滞,正待说什么,萧玄衍已经是离去了。
风一下子从外面灌了进来,将那门摇得吱呀吱呀的,风扑在面上,生寒生冷,顾清宁呆呆地望着门口,心里似乎有什么碎裂开来,有点疼。
墨荷很快从外面进来了,方才的一切令她丈二摸不着头脑,但她是看着梁王冷脸离去的,自是知道自己的少爷又惹了王爷不快了,心中忧急,又看见少爷一副她看不懂的模样。
她不敢上去问。
只一心想着,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便成了这样了。
心里发着苦,跟着她的少爷,注定无法安安心心地当她的婢女。
顾清宁一顿,似乎被惊醒的样子,看到是墨荷,连忙问道:“王爷呢?”
墨荷吞了一口口水:“王爷,王爷出别院了。”
顾清宁连忙冲了出去,可是平静的湖面哪里看得到人,早已是寂静得如同人烟不至了。
第32章 迷障
自打那日萧玄衍留下一句话离开后,已是有七八日未曾来了。
别院的晨雾暮光起起落落,时日在这儿似乎流得极慢,虽一日日也这么快快地过,但因着每日重复一样的内容,故而也不觉得快了,反倒是多了一层今夕何夕的意味。
这天是顾清宁的生辰,因着他娘的忌日也在这天,自小开始,顾老太傅是不会给他过的,顾清宁也都习惯了的。
只是后来因着赵穆每年皆在这一天想方设法地给他开心,故而,他也渐渐地接受生辰其实还是有点独特的这一事实。
可今年,谁也不会给他过了。
墨荷自是不知今日是她少爷的生辰,只是看着她的少爷比起前几日更加的闷闷不乐,她寻思着王爷许久未来,心里更是一片心灰意冷。
但还是强撑笑颜上去了。
“少爷,眼下入夏了,湖里的鱼儿似乎更多了,方才我挖了许多泥虫,咱们可以钓上一整日了呢!”
顾清宁怏怏的,正欲拒绝,可看见墨荷一脸小心翼翼的安抚,心下不忍,便勉力下了床,吃过了午膳,二人便去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