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家门口时，他才注意到有个人坐在地毯上，旁边还摆了三四个空酒瓶。
他扶额，心里祈祷着别是什么难缠的醉汉。
徐子航快走几步，顺带按亮楼道灯。
暖橘色的灯在那人头上焉地亮起。
徐子航惊叫一声，他没想到门口的醉汉竟然是林璟？
他的叫喊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那边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紧接着是主人的呵斥。
隔了一会，楼道忽然又安静下来。
林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无论是刚才的犬吠还是此刻徐子航的询问，他都没有应答，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林璟，你怎么回事啊……”
太晚了，徐子航怕吵到邻居，连拉带拽地将他拖进家里。
林璟被他暂时安置到沙发上，而徐子航则走进厨房去弄醒酒茶。
巡逻的工作很忙，他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家里自然没有可以醒酒的东西。
他在厨房找了一圈，最后端了杯热水走出来。
在徐子航的印象里，林璟不止不喝酒，而且十分痛恨喝酒。
因为他在实习时，有次手术的主刀医生前一天去参加了个应酬，第二天手术时精神不佳，还好副手及时发现问题从而避免了一场医疗事故。
徐子航不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事，但看他这个烂醉如泥的样子，是别妄图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了。
他把一条热毛巾敷在林璟脸上，“林璟，林璟，醒醒。”
“嗯……”林璟皱眉，一把抓下毛巾丢到一边，他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徐子航来，“啊，是子航啊，来，今天我们要喝到……呕……”
“啊！”
还好徐子航眼疾手快，及时把毛巾递到他嘴边，才让自己新铺的地毯幸免于难。
“大哥，你都这样还喝个毛啊！赶紧洗洗睡吧。”
“喜？喜什么喜……”林璟的舌头被酒精泡大，含含糊糊地说，“她都有喜欢的人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
徐子航换掉脏毛巾，又拧了条热毛巾走过来，继续问：“林璟，你这是告白被拒了？”
林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像是自问自答地说：“告白？还有机会吗？她都有喜欢的人了啊！”
“那就换一个呗。”
“你为什么不换！”
徐子航怔住，白了他一眼，“我喜欢姜医生，姜医生也喜欢我，为什么我要换？”
“姜医生？”林璟忽然挣扎着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谁说她喜欢你的？”
徐子航慌了，他分不清林璟说的是酒醉的胡话，还是听来的内幕消息，“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璟眯着眼，反复说着同一句话：“她都有喜欢的人了！”
徐子航很无语，他架起林璟往卧室方向走。
林璟身高和他差不多，看起来有些清瘦，没想到喝醉以后死沉死沉的。
徐子航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摇摇晃晃的他扶到卧室。
短短几步路，林璟的嘴一刻也不停歇，念叨个没完——
“可是他不喜欢她……”
“他为什么不喜欢她？”
“他怎么那么蠢，居然不喜欢她？”
“还好他不喜欢她……”
徐子航把他往床上一扔，掀开被子像裹粽子一样把林璟包紧，然后一路弯腰捡刚才扒拉到地上的东西，一边叹气地走出房间。
他看着地上的空酒瓶发愣。
徐子航摸着下巴，仔细琢磨着林璟的话。
他的话里有那么多个TA？
这是在说顾小仙有喜欢的人？然后顾小仙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徐子航摸摸脑袋，挣扎片刻，放弃纠结。
他转而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眼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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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徐子航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和熬红的眼睛，精神萎靡地走进派出所。
还没走到办公区，前一天值夜班的李阳笑眯眯地迎上来：“徐队，徐队！昨天夜里，B省那个嫌疑犯可能是觉察到风声想跑路，被盯梢的刑警直接抓回局里，现在赵东已经开车去B省接人了。快不快，事情都解决啦！”
“解决了？”
“对阿！9.14车辆盗窃案全部嫌疑人都落网了，陈所一大早就来弄手续了。”
“啊？那你怎么没打电话通知我啊？”
李阳嘿嘿一笑，“这不是陈所说最近大家都很辛苦，现在嫌疑人都落网了，后续工作也不用赶了，就没让通知你过来。”
两人说话间，顾小仙提着两个早餐店的外卖纸袋走进来。
她一进门，就把其中较大的袋子放在出警台上，“听说这个案子的嫌疑人都落网了，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职责所在嘛！”坐在前台的警员笑得嘴都合不拢。
李阳从袋里拿出一个三明治，问：“今天什么风把你们交警队的也吹来了？”
“嗐，不少丢失财物的车主跑到我们交警亭报案，搞得我们这段日子也很紧张。现在嫌疑人都抓到了，你们轻松，我们也能喘口气。”
经过昨天晚上林璟那么一闹，徐子航现在看见顾小仙都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他闷声尴尬地站在一旁，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在心里猜交警队会有那个不开眼的竟然还看不上顾小仙？
第29章 29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季薄雪昨日在KTV嚎了两小时, 今天一早起来，喉咙肿得连喝水都疼。
她到警局时，脸拉得很长, 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顾小仙难得来长青渡派出所一趟，没想那么多, 拿着个尚有余温的三明治迎上去，“薄雪, 你怎么了？看上去好憔悴啊！”
季薄雪很诚实地回她：“昨天心情不好, 和朋友去唱K了。”
徐子航在如此需要加班的关头给她放假, 本意是让她去休息，没想到她竟然跑去聚会了？
他眉头紧锁, 颇有怨言，“受伤了不好好休息, 还乱跑什么。”
顾小仙替她辩驳, “唱K也是休息啊。你们工作强度那么大，薄雪放松放松怎么了。”
她一开口, 旁边的一群警员全都跟着倒戈。
“要适当放松放松, 才更有利于工作嘛！”
“陈所也说案件暂告一段落, 让我们可以休息了。”
徐子航眉头锁得更紧了一些，又问：“那我让你去跟刑警队的案件，后续呢？昨天林璟还打电话过来问了。”
季薄雪嘴角一扯，鼻腔溜出一阵冷笑。
原来林璟还记得这件啊？
看他昨天和美女聊得乐不思蜀, 季薄雪还以为他不在意了呢。
她指了指刑警队的办公室，“嫌疑人已经抓了, 剩下的你去问他们队长好了。”
“嘿，我不是让你……”
季薄雪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嗓子疼，说不了。”
“嗓子疼？”顾小仙忙接了一杯水给她，“多喝些水。我那里还有一盒胖大海，要不然午休的时候，我给你送一些过来吧？”
徐子航笑了笑，“不麻烦你了，我那有润喉片，我一会匀她点。”
说着，他像是平常和男警员打闹一样，拍了拍季薄雪的肩膀，“我们薄雪呀，没那么娇贵。”
要是以前徐子航这么说，季薄雪并没觉得有那里不妥。
但现在，她更希望大家能记得她除了警员这个身份外，她还是个女生。
季薄雪抖了抖肩膀，“我也是女生，我怎么不能娇贵了。”
徐子航怔住，有些委屈小声说：“我也没说你不是阿……”
坐在出警台里的警员吃完手里的三明治，他下巴微抬，看向顾小仙，“小仙，你午休的时候还来吗？”
“来！”顾小仙笑着朝他点点头，声音很脆，听得旁边的警员们心花怒放的。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如平地一声雷，在所有人脑袋顶上炸响。
她说：“我来看我男朋友，他应该中午就回来了。”
“男朋友！”众人皆惊，尤其是季薄雪。
她惊得下巴险些掉到地板上去。
顾小仙的男朋友在长青渡派出所？
那昨天她和林璟？
在场人张着个大嘴，脑袋顶上都是小问号，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去问，就这么面面相觑地站着。
倒是顾小仙很自若地回了句：“嗯。他在你们派出所工作。”
徐子航已经被吓出了结巴，“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