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气得撅起了嘴,“我看太子爷才是三心二意的人!小姐,你以后不要听太子胡说了!”
沈郁这是彻底留不住她家的白菜了。
第47章 罗褚
皇宫, 浮华殿。
翰林院的闲官罗褚,正在九千岁殿里喝着茶,眼看着都要喝完了, 也没个人来添水, 难免有点抱怨,“我说千瑜呀, 你这殿里怎么连个添水的丫鬟都没有?以前不是还有那么一两个能使唤的吗……”
凤千瑜淡定地回答:“都跑光了。”
罗褚笑了, 指着茶壶道:“难不成这茶还是千岁大人亲自泡的?”
九千岁睨了他一眼,“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可能吗?有事说事,别光是蹭茶喝。”
罗褚喝着北冀的春茶,简直是喜欢极了, 都舍不得喝得太快, “哎呀,千瑜兄, 我就是特别烦你这一点, 每天都是一脸正儿八经的,开口闭口都是公事公事,我就不能是为了你而来吗?”
凤千瑜垂下眼睑, 慢慢喝着茶, “每年这几个月,你都变着法往我殿里跑, 把茶喝完就不来了,你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罗褚笑了笑,立马道:“要不千岁送一盒给我?我回翰林院自己喝,就不用来烦你了。”
去年凤千瑜就是烦透了他,直接扔了一盒给他, 这才消停了几个月,“今年没了。”
“你都喝完了?”
“我送人了。”
罗褚摇着扇子,惊呼道:“千瑜兄,你送给谁了?难道这俞都还有人比我跟你的交情还好吗?”
凤千瑜不说话,他只想撵人,不太想理人。这茶水也喝完了,他怎么还不走。
“难道是太子爷?上次皇上不是说让你跟太子爷多亲近亲近吗?你是不是拿去讨好他了。”罗褚坐在那里冥思苦想,想了好一会儿,“也不对啊,太子爷想喝,瑶皇后那里多的是,想必他也不稀罕。”
九千岁顿住了手,他微抬着眼睑,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太子爷不需要我去讨好。”
“千瑜兄这是不高兴了?”罗褚笑嘻嘻地看着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你不喜欢他也不成呀,他可是未来的储君,是你和我将来要效忠的人……”
凤千瑜听了太多这样的话了,听到耳朵都麻木了,他没有去反驳,可也没有承认。
殿外来了个小太监,站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九千岁看着他没头没脑地转了一圈,便喊道:“找我何事?”
小太监端着一样东西进来,拿布包裹着,小跑着来到他跟前,递给他:“九千岁,这是宫外的沈大人托奴才交给大人的东西,请大人收下……”
罗褚第一个站了起来,“咦?是沈郁送的?是什么?”他伸手就要去掀,凤千瑜抬起剑鞘打在他手背上,打得他缩回了手。
“嘶——!”
小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端着东西的手都在哆嗦,九千岁伸手掀开了帘布,瞧见里面包着一件银灰色的衣服,顿时就勾起了嘴角。
罗褚无意之中瞧见,还以为自己撞邪了。
他收下衣服,还赏了小太监一块银子,随后端着衣服进了寝室,过了好半天才出来。
罗褚摇着扇子,猜测道:“千瑜兄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在里面偷偷量尺寸了?”
九千岁没理他,掀开茶壶看着里面都见底了,“还不走?”
好不容易吃到了瓜,罗褚怎么可能会走,他笑着凑过去,暧昧道:“沈大人为什么要送你衣服?是弄脏你的衣服了,还是弄坏了?”
凤千瑜转身甩开他,罗褚又凑了过去,“你的春茶是不是送给他了?我就说,你在俞都哪来的朋友,是不是送给她了?然后她礼尚往来,给你做了衣服。”
“还有还有,你失智那段时间是不是还记得沈大人?不然你怎么老是往她府上跑,害我每次都要翻墙去找你……”
凤千瑜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的嘴再不闭上,我就给你缝上了。”
“说得就跟你会针线活一样,”罗褚不以为然,继续八卦着,“那沈大人知道你的身份吗?还是你已经告诉她了?你们发展到哪里了?虽然说咱们都是身负皇命的人,但是也没说不让谈情说爱……”
“噌——!”九千岁抽出了长剑,伸手擦着剑锋,那利刃打出的光都是俏冷俏冷的。
罗褚顿时就闭嘴了,他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戏笑道:“这嘴就爱乱说话,我帮你打。”
凤千瑜冷眼看着他,“还不走?”
“该走该走……”罗褚走了两步,忽然想通了,“既然千瑜兄这里没有茶了,那我就去沈大人府上喝了……”
“回来。”凤千瑜收回了长剑。
最后罗褚美滋滋地拿着剩下的半盒茶叶,人生无憾地回翰林院去了。
第48章 诗会
今日诗会, 沈郁早早就起来了,特意穿了她最喜欢的那件衣服,平时都没怎么穿过, 放在柜子里都快忘了, 上次给九千岁做衣服的时候才想了起来。
酸菜也要跟她同去,还好好打扮了一番, 去年诗会的时候, 小姐样样都是第二名,可没少被人嘲笑,今年就是输人也不能输阵。
沈郁还在整理衣服,酸菜帮她找了玉佩,挂在她腰上, “小姐, 要不要带两个侍卫?”
“带侍卫做什么?”
“威风呀!小姐你想想,挑两个高大的, 往咱们边上一站, 别人铁定得害怕。”
沈郁笑,“那你怎么不牵条恶犬?别人看了更害怕。”
酸菜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郁拿上请帖, 就坐上马车, 瞧见酸菜还在发呆,赶紧叫了她, “酸菜,走了。”
“来了来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微微有些摇晃,沈郁摇着扇子跟着晃了几下,忽然摸到了腰间的玉佩, 低头一看,竟然是太子爷那块,“酸菜,你怎么给我戴了这个玉佩?”
“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而是……算了算了。
沈郁心想,反正太子爷也不会来。
今年的诗会还是在漫花苑里举行,每年夏至这段时间,苑里百花齐放、美不胜收,文人骚客饮酒作诗,写词作赋,多有雅兴。
马车到了漫花苑,都还早得很。
沈郁下车就瞧见了晏世子,他还在跟门卿交代着什么事情,她拿着请帖走过去,都还没开口,门口的侍卫就赶紧让她进去。
实在是太熟了,每年都来。
晏世子转头看到她,顿时笑得如沐春风,赶紧合拢了手里的扇子走过去,“沈郁,还是你来得早,我现在忙得脱不开身,你快帮我去招呼招呼客人……”
沈郁也没推辞,去年也是这样,她这人本就随和,很容易就跟人聊在一起。她带着酸菜入内,发现来的那几个人,就有两个是她认识的。
一个是去年诗会上作画赢了她的宋春玉,一个是诗会下棋赢了她的蒋进义。他们二人本就是故交,今儿约好一起来也是正常,只是沈郁见了心里着实有点尴尬。
她不就是他们二人的手下败将吗?
这要去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沈郁顿时就不愿上前了,折身回去跟晏世子说明了情况,这活接不了。
“沈大人,你要正视自己的失败。”
沈郁用力摇头,“正视不了,也不想正视,心头膈应。”
晏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作诗不也输给我了吗?怎么不见你膈应?”
她理直气壮道:“输给你不是很正常吗?”
林晏听了这话着实舒服,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勉强,等自己忙完了再去招呼他们几人。他忙完之后,再回过头来看沈郁,她正躲在角落里偷懒,忙着跟酸菜一起吃果子。
他忍不住过去了,“诗会都要开始了,你还不入座?等会儿国公夫人就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立马外头就吆喝了起来:“国公夫人——到——!”
全场肃静,齐齐行礼:“拜见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微笑着入座,旁边扶着她的正是上次在成衣店与沈郁结怨的曹灵之,后面小一点的应该是二小姐曹悦之,再旁边,应当是大公子曹行止。
沈郁抬头看着曹灵之,她走了一半突然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冷冷地笑了,笑得沈郁心头都有点发怵。
其实算起来,曹灵之的身份跟沈郁并无二异,只不过沈郁背后有个皇太后,曹灵之背后只有曹国公,所以那日即便沈郁多有顶撞,她也只能不吭声吃了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