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公一母,公的给了三哥儿,另外一只如今正挂在四姑娘脖子上呢。咱们家的哥儿就只得了一只金老虎,也不知道是打发谁呢。”
立春撇撇嘴,想起这事便是一肚子的气。
麒麟寓意不凡,又是御赐之物。哪里有放着嫡子嫡女不给,给庶子庶女的道理。
柳氏听了这番话,心中如同蒙上一层纱,透不过气。她从榻上坐起来,轻声道。
“沈妹妹走了,老太太怜惜他们两个都是应当的。再者说,月儿不喜欢那些玩意,便是给了她也是浪费。”
她心中虽然不快,面上却仍旧还是和善的。
“太太你心眼好,为了四姑娘的满月礼研究了这么多天的戏本子,奴婢是没觉出他们俩有什么可怜的。不过就是老太太偏心,眼里容不下咱们院子罢了。”
立春满肚子的火气,伸手给柳氏换了壶热茶。
“好了好了,再敢编排老太太,我这院子也容不下你了。”
柳氏拍了拍桌面,立春近来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是。”
立春不情不愿的点了头,端着茶壶和盘子进屋了。
柳氏转身,看见桌上那看到一半的戏本子,忽而心中烦躁,伸手合上。蒋离的满月礼,随便找几处戏唱唱就罢了,兴许老太太那边也有自己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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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清堂内,也是格外的热闹。
哥儿们放在别院,每月都能回来四天。往常这些时候对于老太太而言,不过就只是多了一道儿孙请安的流程罢了,但是如今却不大相同了。
她膝下养着蒋离,那蒋燃回府自然也是要跟蒋离住在一块的。
“老太太,羊奶羹好了,您瞧瞧是这样的吗?”
喜鹊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羊奶羹走了过来,老太太眯着眼,接过来瞧。
“这是从大漠取回来的羊奶吗?”
“正是呢,只不过长途跋涉的,坏了不少。如今这么点,已经十分难得了。”
喜鹊连连点头,笑着应和。
“没有我小时候吃的香。”
老太太颇为嫌弃的撒开手。
“您老小时候住在大漠,那都是最新鲜的羊奶,哪能跟您比呢?”
迟家早年间在漠北驻扎,故而老太太是在西北风沙里长大的姑娘。这么多年都待在清河,倒是叫老太太颇为思乡。
“也是,那些小辈们也没我小时候肆意。尤其是燃儿,那么小点年纪便要去学堂。你说小孩子能听懂吗?”
老太太摊开手,她是武将世家,对这蒋家的规矩颇有怨言。
“您这么疼爱儿孙,不然到时候老爷来了,您亲自跟老爷说?”
“你这个促狭鬼,我一个老婆子做什么指手画脚,你这是想让我为老不尊。”
老太太伸手戳了戳喜鹊的左脸,低声笑道。
“奴婢哪敢啊。”
喜鹊笑吟吟的施礼,平日里也就只有她敢在老太太面前说几句玩笑话。
暖阁里头,蒋离刚睡醒。一睁眼便是巧娘端上来的奶,她美滋滋的吧唧两口,还真是舒服啊,这样享福的日子最好再长久一些。
只不过每日都要吃奶,着实是有些腻了。若是能快些长大,便更好了。
蒋离喝完奶,舔了一圈嘴。肚子饱饱的,她伸手拍了拍,突然困意又涌了上来。
“瞧,又困了。四姑娘是我见过的,最爱睡觉的。”
巧娘在旁边唠叨了一句,蒋离费力的挥了挥自己的小肉胳膊,试图证明自己不爱睡觉。但是困意来的着实过于汹涌,她没撑住,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人戳醒的。
眼前是一个小圆脑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妹妹。”
那小豆包开口,清脆的喊了一声。
靠,好可爱!
蒋离伸出手,想要去摸小豆包。
“三哥儿,四姑娘看来知道你是她亲哥哥呢。”
巧娘在旁边笑着说道。
原来是她的亲哥哥蒋燃啊,蒋离费劲的想了想。在原书中,这位哥哥天资聪颖,为人正直可靠,只可惜后面被原主连累,被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郡主,最后郁郁寡欢。在赴任路上,不治而亡。
蒋离觉得,应该是得了抑郁症,所以才会死的那么早。
她伸手摸了摸蒋燃的小脸蛋,这么可爱的小豆包,这次她可不能再让他得抑郁症了。
“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妹妹呢。”
蒋燃说话还有点结巴,但是他非常用心,尽量说的口齿清晰。
“你们是一个娘亲生的呀,血脉相连的。”
巧娘笑眯眯的开口。
蒋燃听了这话,眼中的光顿时黯淡了些,他咬唇,没再说话。
巧娘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并没有察觉出蒋燃的情绪,还接着说道。
“你看你们俩长得多像呀,你们的鼻子简直跟沈姨娘的一模一样。”
蒋离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就没有见过巧娘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
“巧娘,我渴了,我想喝茶。”
蒋燃打断了巧娘的话,低声说道。
“好,我出去给你拿。”
巧娘出去了,蒋燃看向蒋离,手轻轻的摸上妹妹的鼻子。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蒋燃咬唇,将腰间的帕子取出来,放在手上看了看。
不行,若是帕子湿了肯定会被怀疑的。
他将视线放到了妹妹的小衣裳上,随即便将脑袋埋进了蒋离的怀里。
“父亲说不准哭,男子汉不准哭……”
蒋燃一边哭,一边结结巴巴的碎碎念。
怀中热热的,他应该是流了很多眼泪吧。蒋离一边想着,一边用自己的小肉胳膊勉强环住哥哥。
没关系,还有我呢。
第07章 醋意大发 蒋燃哭了一阵子,……
蒋燃哭了一阵子,然后又用蒋离的衣袖擦干净了自己的脸。他摸了摸蒋离的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说道。
“谢谢妹妹。”
话音刚落,巧娘正好端着茶杯进来。她先把茶杯递给了蒋燃,转而看见了蒋离的湿衣裳。她皱眉,“四姑娘怎么回事,不是刚给你……”
说完,巧娘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蒋燃。
蒋燃捧着热茶,没说话。
“三哥儿,四姑娘这个衣裳……”
“四妹妹刚才尿床了,我亲眼瞧见的。”
没等巧娘说完,蒋燃便急急忙忙的开口了。
蒋离勉强笑了笑,罢了罢了,她反正还是个小团子,尿床有什么大不了的。
却没有想到,巧娘是个十分尽职尽责的。蒋离刚尿过,是绝对不可能再尿床的。除非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巧娘给蒋离换了一身新衣裳,随即将那衣裳放在鼻子处闻了闻,不对啊,没有味道。
“真的是尿床吗?”
巧娘自言自语的说着,转身将湿掉的衣裳丢进了木筐中。
“还是要请大夫来瞧瞧,四姑娘这样是不行的。”
蒋离苦着一张脸,尿床倒是没什么,但是如果请大夫来,那就意味着要吃中药了。
“看看这小脸都皱起来了,该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
巧娘也跟着一起皱眉,颇为心疼的摸了摸蒋离的小脸蛋
“不行不行,要赶快去找大夫才行。”
老太太原本开开心心的瞧着下人们准备晚膳,听见巧娘这么说,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她低声道。
“先去将白大夫叫过来。”
“是。”
白植来的很快,形色匆匆。今儿日头暖洋洋的,天气也暖和。白植走进里屋,先看了一眼蒋离。
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这突然把他叫过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因为一个月内的小娃娃最容易夭折,所以白植是提着保命丸来的。
他笑了笑,将手放在蒋离头上摸了摸,
“四姑娘面色红润,瞧着甚好,不知是什么症状?”
“多溺,刚让她方便过,转而又弄湿了衣裳。”
巧娘低声道,她担心的很。
白植听了这,也并未当回事。他将那湿衣裳放在鼻尖闻了闻,“没事,只是小事罢了。小孩子偶尔这样没什么大碍的,我开一张清热的方子。”
原本这样的症状是用不着吃药的,但是白植伺候惯了这些主子们,深知他们很多时候皆是心病。
若是不开点药,恐怕他们也放不下心。
白植很快就开好了药方,又拿去给老太太瞧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