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恐婚症+番外(43)

叶寒枝强撑住不崩溃,想飞速将怀里的孩子先放上了岸,再回头来钻下河里去寻江尘。可她刚将孩子推出水面,便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已是双目紧闭,嘴唇青紫,肚子凸出起,进气比出气少了。叶寒枝立马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按压起来,可他的嘴依然紧闭着,没吐出一口水来。叶寒枝咬紧牙关使足了气力,他才勉强吐出一点点水来,可依然是气若游丝。

幸而便在此时,罗铁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将军,发生何事了?”

叶寒枝连忙把那孩子丢进他怀里,飞快地囫囵丢下一句:“快叫御医救他!江尘在河里!”便头也不回地跳入了河里。

“什么?陛下掉在河里了?”罗铁一听这话怎还保持得了冷静,连身边是谁都没有看清,连忙递了过去,急声命令道:“众人听命,快都随我下河寻找陛下的踪迹!”

羽林卫和暗卫们哪还顾得了自己是否通水性,个个心急火燎地跳下,一时之间,便都是饺子落水的扑通声。

叶寒枝已经管不了外界的一切了,之不管不顾地潜下,浮起,深吸一口气,周而复始,可无论她这样做了多少次,寻了多久,甚至身子都已经麻得感受不到河水的冰冷,可那人的身影却仍旧不见。

众人从天亮找到天黑,整整三个时辰,都没有找到江尘,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捞到。叶寒枝不死心,全身湿透地上了岸,头晕目眩地便要爬上马,继续沿着河岸去下游找江尘。

罗铁虽然此刻也是绝望透顶,但见她已经这副虚弱样子,便开口劝道:“叶将军,我们先行一步。您先休息一会儿,随后再来。”

叶寒枝本想摇头拒绝,却见这时,一个羽林卫抱着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来禀告道:“叶将军,您之前交给我们那个的小孩……断气了。”

“什么?!”叶寒枝目眦欲裂:“怎么会这样,他之前不是还有气的吗,御医呢?张御医为何不救他?”

“……张御医已经死了。”罗铁沉声道,他顿了顿,又开口道:“这次折损的人挺多,可现在咱们没有办法,只能先以陛下的安危为首。对了,那里是今日折损的人的遗体,能找到的,都在那了……”他向叶寒枝指了指一个方向,便急着骑马去下游寻江尘了。

叶寒枝慢慢接过小孩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步履蹒跚地慢慢走过去,几乎没怎么费力便在尸山骸骨中找到了秀珠,不远处便是断了左臂的孟祺。她还裹着出发时的斗篷,大大睁着眼睛,一副惊恐的样子。一只羽箭,穿心而过。

她将小孩的尸体放到秀珠旁边,沉默地站着。

“秀珠,对不起。”她顿了顿,还想说什么,却只见眼前两颗豆大的泪珠掉下。她迟钝地摸向自己的脸颊,才恍然大悟,竟是自己的眼泪。

这是叶寒舟和小姨走后,她第一次哭。她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软弱的时候了。

这个放弃了去救自己爱人的承诺,她却依然还是没有做到。怎么会有她这么没用的人?

“对不起……”她低声喃喃,最终无力地靠在树干,崩溃般地嚎啕大哭。

*

“哥,那匹马拽着个死人!”

“小兔崽子尽胡说,还有气呢,翻过来俺瞅瞅。”

“俺滴个乖乖,竟然这么好看,能卖多少银子啊……哥,俺们发了!”

第40章 春满楼 V章三合一。

“许老三, 你这混玩意儿,还不快点把上次的赌钱还了?”

“永娘,你急个什么劲?看我和弟兄这次献上的货色如何, 这价钱可不能低吧。”

“嗬呀,你这是哪里掳来的这么俊俏的小娘子?连我楼里的花魁都没眼看了, 和她比起来还真是云泥之别……等等,她怎么会有喉结?两个畜生玩意, 睁大你们的狗眼, 这哪是什么小娘子!”

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江尘的耳畔缠绕, 像是嗡嗡乱叫的虫鸣,他努力地想睁开眼, 眼皮却沉得重若千钧,不仅是头痛欲裂, 甚至胸口也开始闷痛起来, 像是溺水一般, 连呼吸都困难。

等等……溺水?

江尘猛然睁开眼睛, 头顶是一片艳色的床帷,四周弥漫着一股浓得令人作呕的脂粉味。他伸出右手, 慢慢支撑着坐起来, 长发倾泻。眼下似乎是一名女子的闺房,梳妆镜台, 绣墩灯台样样不把缺, 昏黄的烛火拢在薄纱下, 透着暧昧的微光。

他的目光移向自己,神色蓦地变得阴沉可怕起来。他发现自己之前的外裳甚至连同亵衣都已经被人换掉了,现下自己身上竟然只拢了一件轻薄的赤纱,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便立马滑下来, 只能算聊胜于无。

幸好,右手上一直戴着的银铃铛手钏还在,这是枝枝留给他的念想,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江尘强忍着身体不适,一手撑着床沿,想要走出这里,只是刚赤脚走了五六步,下一瞬他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他慢慢稳住身形,环顾四周,发现门早已经被锁得死死的,心底杀意尽生。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对他

“快去唤妈妈,就说这人醒了。”有女人的声音响起,很快透过窗户缝,能看到有几个黑影晃动。原来窗外一直有人在监视着他。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门被染着蔻脂的手指打开,顿时一股浓得呛人的熏香味传来,一个抹着厚粉、鲜艳口脂的微胖的半老徐娘抽着水烟,慢慢走进来,她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打量江尘,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是谁?这是哪里?”江尘被她这种肆无忌惮地打量货物一般的眼神弄得心底寒意四起,冷声问道。

江尘的防备之意太过明显,中年女人倒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娘,名唤永娘。这里嘛,是销金窟声色场,包你看遍人间的风尘花柳。呵,你倒是精神气十足嘛,看上去倒是个不服管的。别想着逃跑,你跑不出去的,而且每一个被我们抓住的人,下场可都是很惨的。”

自醒来后,看着屋内布设,江尘心里便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现下听这老鸨一番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是昏迷之时,被人贩子趁机掳了,送进这烟花之地了。堂堂一朝天子,竟然遇到这等事,是何等的荒谬和可笑?

登基后,江尘何时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和屈辱,他忍住心底的波澜起伏,寒声警告道:“我的身份不是你能招惹的,你最好别自寻死路。”

永娘抗着倚红楼在这道上混了多少年,才做到了如今的地步,自然是什么大风大雨、各路鬼神都见过,却也被江尘身上显现的这股执掌乾坤、定夺生死的气势吓到了一瞬,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自己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这样轻而易举就被人贩子掳来的,顶起天有什么身份,最多不过一个官宦人家或者哪家富商娇养出来的公子罢了。

这样的例子可不少,比如说这春满楼里四大花魁之一的如烟,以前便是个官小姐,拜佛出行的时候,路遇山贼被掳到了这里,起先也是一副高高在上、誓死不从的样子,后来被打得多了、饿得多了,还不是服软了。起先永娘也担心过会不会留有后患,被如烟的家人找上门来,后来才知道,这世间的一切,从她进了这春满楼的门槛便注定了。

如烟姿色实属上乘,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很快便成了炙手可热的花魁,名动一时,慕名而来的人来多了,她的遭遇便也被传了出去。起先这小贱蹄子还不死心,偷摸着让恩客带书信给她的家人,想让她的家人来这里赎她。永娘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家书都传了数十封、十几天了,骇得她都想着若情况一有不对,到时候便扔下这春满楼上下百口人,攥着老本跑路算了。

只不过啊,她担惊受怕了小半年,根本就没什么知府官老爷找上门来,想想也是,再是金枝玉叶养大的女儿,只要进了她这春满楼半步,便就再也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了。如烟家里是官大势大,可这样的人家,也最重名声。谁愿意大老远地来找回这样一个残花败柳、败坏家风的女儿,只怕家里人都权当做她死了。

后来如烟自己也等地心死了,安安分分地做她的花魁,甚至比她自幼培养大的那一批都还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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