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恐婚症+番外(10)

他被叶寒枝欺负了十几年便也罢了,若真把她娶回来,恐怕这余生都会活在叶寒枝的毒打中,光是想想都让他浑身发颤。

国公夫人满眼无奈,可她知道这种事是不能强求的,只好长长地哀叹一口气,看着这两个小祖宗像是逃一般地行礼离去,剩下她一人坐在偌大的圆木桌前愁眉苦眼地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老东西还是不要瞎操心了。

叶寒枝捂着吃得饱胀地凸起小小弧度的肚子,蹒跚走回自己的院落,这些年在军队里风餐露宿,别说吃什么美味佳肴,情况恶劣的时候连草皮树根都没得啃,所以这次回京,她竟对吃食没了节制,不管什么都吃个精光。

再过几日秋狩,可必要改改自己这副臭德行了,否则吃得太饱连马都翻不上去,岂不是在众人面前惹了天大的笑话。

她正垂头胡乱想着心事,忽然眼神一边,警惕地抬起头,下一瞬,一个出乎意料又熟悉的人影飞奔着扑进她的怀里。

“枝枝~”

男人一袭便衣,像只大型犬类趴在她的怀里动蹭西蹭,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若是身后有毛茸茸的尾巴,一定会忍不住欢快地甩动起来。

“陛下,您怎么能又擅自进了我的院子?”叶寒枝无奈地捏住那人如白玉般素净的下巴,迫使他停下在她怀里乱蹭的行为,并用力推开他,维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因为孤想枝枝了呀。”男人挣扎着扭动起来,想重新拱进叶寒枝的怀里,却不敌叶寒枝的气力,被她单手推开。

“枝枝,你太凶了。”江尘委屈巴巴地望向她,发出幼兽一般的嘤嘤声。

叶寒枝淡淡地行了一礼,转过头不看江尘那艳色绝世的面庞,以免被他蛊惑,脚下不着痕迹地离他愈来愈远:“陛下,你我既为君臣,理应遵守礼节,您这样不顾名声私闯微臣的府邸,是否不妥?”

江尘瘪了瘪嘴,但是却丝毫不在意地回应道:“名声之于孤犹如粪土,但若是枝枝在意,你大可传出去让世人皆知孤是个什么人。”

叶寒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他是吃准了自己不会传出去,否则更是有嘴说不清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江尘笑嘻嘻地回望她一眼,反正他脸皮厚,不怕叶寒枝生气,毕竟这追夫人嘛,道阻且难,脸皮不厚可不能行。

“枝枝,过几日便是秋狩了,你东西可都置当妥贴了?缺什么便给孤说,这一去可是半月呢。”江尘非常自然地跟在叶寒枝的身后,不动声色地进了听雪楼,像是主人一般兀自坐下,还给自己和叶寒枝各倒了一杯茶。

“微臣什么都不缺。只是微臣万万没想到,陛下身为天子竟缺衣少食的,还非要来微臣这寒舍骗一口热茶。”叶寒枝淡淡道,话里坏外都是讽刺。

她不能明着顶撞江尘,只能憋着这股不爽阴阳怪气。

谁料到江尘远比她想得脸皮厚,对她的话便是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抿了口茶,笑得一脸纯真:“叶将军家的茶极香,孤真是喜欢得极了。”

“陛下,您能不能不要装傻?”叶寒枝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她也懒得和江尘打太极:“微臣已经明说了,微臣讨厌男女欢好,终身不愿嫁人,更不会和皇室中人牵扯沾染上半分关系。”

江尘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孤知道啊,你上次说过了。”

“那请您别浪费时间了,莫说等三年,三十年,这辈子微臣都不会改变主意。”叶寒枝直视着江尘的双眼,满脸冷漠。

“没事,三年不够,三十年孤也等得,至于一辈子——”江尘抿着唇笑了笑,本就是盛颜仙姿,此刻他星眸微嗔,含情凝睇,整个人竟像是在发光一般,让叶寒枝不敢直视:“求之不得,心甘情愿。”

然而叶寒枝并不为此动容半分,她冷笑一声:“陛下既已承诺李相,三年之内必有皇嗣,说这话岂不可笑?”

江尘恨铁不成钢地瞅了叶寒枝一眼:“枝枝真笨,皇嗣还不容易,孤从宗室里过继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就行了,他们的父母还不欣喜若狂?”

叶寒枝万没有想到江尘竟然暗地里打着这样的主意,恐怕李相也没有想到他被这样一个文字游戏糊弄过去了,然后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却并不高兴,反而感觉一时之间竟是胸闷气短。

“陛下,”叶寒枝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犹如利刃冷箭,寒霜飞雪:“您以为做出这些事微臣便会欢喜?便会心生感动?”

“不,恰恰相反,微臣只会觉厌恶腻烦。”她不带感情地瞥了他一眼:“陛下妄图利用深情的借口让微臣心怀愧疚不安,这不是爱,这是挟恩图报。请您以后在外与微臣保持距离,不要给臣带来困扰。”

随后她像是躲避瘟疫恶疾一样,竟然转身出了听雪楼,毫不犹豫,连头未曾回过。

江尘愣在原地,却丝毫不见恼怒,只是苦笑着摸向自己的宝贝手钏,低声呢喃:“枝枝,你还真是铁石心肠。”

脚步声去而复返,江尘满脸惊喜地抬起头,随后又溢满失望:“怎么是你?”

卫璃挠了挠头:“陛下,你惹到表妹了?她走得气急冲冲的。”

“是孤不好,总是惹她生气。”江尘闭上眼睛:“孤想让她开心点,可好像总是适得其反,孤就这么令人生厌吗?”

卫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表妹她就是嘴硬心乱,而且有我这个大舅哥帮你,你只要存了决心,一定能抱得美人归。再则我祖母也一心想她嫁人,今晨甚至起了要把她许配给我……”

他忽然猛地闭嘴。

江尘眯起眼睛:“许配给你?”

卫璃身子抖了抖,讪讪地笑了笑:“哈哈哈,微臣一时胡言乱语,陛下当做没听见便是。”

“说。孤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必然不会因为此等小事生你的气。”

“呃……祖母她也是乱点鸳鸯谱的,我和表妹只是姊妹之情,绝没生过其他感情。”卫璃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满脸慌张。然后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微臣才看不上表妹这个男人婆呢,只有陛下您口味独特……”

“卫璃,这几日有奏折说南方有州县发了大水,秋狩前你必须把倦勤斋所有的治水典籍给孤找出来,整理成章,而且说出不下十个治水的良方。”

“陛下?!您,您不是说不生气的吗?”卫璃一脸义愤填膺。

“孤是允诺了,不生国公夫人要将你和枝枝凑成一对的气。”

江尘一脸正气凛然地补了一句:“可是你敢当着孤的面诋毁孤的心上人,如此重罪,这已是小惩大诫。”

第9章 秋狩 黑云压城城欲摧。

九月初九,天裕秋狩,百官随行。

车队浩浩荡荡,百官加上命妇家眷,还是随行的仆人侍卫,足有数千人,外围被禁军包围得滴水不露,行车缓慢。

天子龙撵则是处于队伍的正中间,然而就算是车内陈设奢靡华贵,六匹骏马也走得稳当,没有丝毫颠簸,江尘却一直坐立难安,时不时地便掀开帷裳,探头张望。

直至看见了那个赤色的身影,他才发出满足地喟叹,低眉浅笑:“叶将军。”

叶寒枝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拉住缰绳,回头望去,表情凝固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初,抱拳行礼:“参见陛下。”

江尘笑得一脸开怀:“将军骑马可累了?要不要上孤的马车歇息一会儿?”

虽然叶寒枝完全不出乎江尘意料地拒绝了他,他却仍是带笑看着她离去,柔声吩咐着旁边的近侍宦官:“等会儿将叶将军的帐篷安排在孤的隔壁。”

这宦官名叫忍冬,也是因了一些机缘巧合,才能在新帝近前服侍,连忙恭敬地低声应是,内心却难免诽谤陛下还真是为了追求叶将军费劲了心血,恐怕这也是大夏史上的头一遭,堂堂天子,竟还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去追求一个女人。

*

天裕围场位于长留山脚,整个围场面积十分广阔,不仅有大片林地草原,更是有一条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大河。山光水色,无一不缺。

秋狩的队伍太大,整个场地都是闹哄哄的,人来人往,声音鼎沸,叶寒枝观此时日头毒辣,便跟卫璃说了一声,准备进自己的帐篷歇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等会打猎才有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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