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一说?”顾溪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个新鲜玩意。
“孤陋寡闻了有缘人!十分为满,过了六分便是合格,但若是想取得信物,要达到七分才行的!”
“那我要是没拿到信物或者没合格呢?”
“……”又是短暂的沉默,顾溪猜想水鸟可能是还没毕业的实习系统,或者他也可能是他们那一批系统里最差的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很。
“咳嗯!这个便不是有缘人你该关心的事了。我们系统专业的很,自有安排。”
对此顾溪完全不信,但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十分信服,累人得很:“水鸟不妨将那法器拿出来叫我瞧瞧,也省得我总是犹犹豫豫,于任务不利。”
想来那水鸟系统不光是个半吊子,还是个二愣子。被顾溪轻轻一忽悠便觉得有理,二话不说便将那法器凭空放入顾溪的手中。
顾溪左右看看,那法器握在手里轻轻小小的,被做成了圆形罗盘的样子。圆形底盘的下半部分雕刻着“司命星君暨洪炉仙人追求卓越自由幸福神仙生活俱乐部”几个字,上半部分被做成了一个扇形的刻度表,有个小小的金属指针悬空落在其上,此时指针正稳稳的指向“零”。
那一瞬间也不知顾溪怎么想的,她一边用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罗盘上那几个神秘高深的字,一边冲着它念叨了一句话:“给姚婉换个如意郎君怎样?”
霎时一阵亮光,光芒褪去后那指针竟落在了数字“一”上,直让顾溪脑子里的水鸟目瞪口呆,惊讶万分。
顾溪在心底哼了哼,脸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高深笑容。水鸟见此大为不解,缠着顾溪问:“这是怎么回事?有缘人,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快说来听听!”
顾溪才不理他,立刻便转移了话题:“如此宝贝果然于任务有大用处,专业负责的优秀系统水鸟君便将它交于我吧!”顾溪紧紧抓着手里的罗盘,笑眯眯的和水鸟商量。
水鸟对此无所谓,但罗盘不可随意放置,他便在顾溪识海里辟出了一块地方,权当是乾坤袋了,供顾溪使用。
知道了前进的方向,顾溪便没了起初那兴奋热络劲儿。一个翻身窝进了柔软的床铺里,竟然是在这白天便要去会周公了。
水鸟大为不解。面对水鸟的质疑,顾溪只是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懒洋洋的道:“如意郎君哪里好找?待我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定能将这任务一举拿下。”说完便单方面封锁了水鸟出声的通道。
自从水鸟在她的识海中做了个乾坤袋后,就变相说明了他正在她的识海中。用灵力封住识海里的声音还不简单吗?顾溪伴着得意洋洋的心情,睡的心安又理得。
好好在床上放松了身心的顾溪开始不满足于窝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这个世界与顾溪所在的全民修仙的世界差不多,但是对一众官家小姐们,在她们的行为举止上还是有颇多说法的。
顾溪向来不耻那些咬文嚼字说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致力于培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菟丝花的“假圣人”。
不要说这里只不过是个任务世界,顾溪觉得就算是自己真的永远变成这个世界的人,她也不会就那样循规蹈矩自暴自弃的变成男人们手中连灵魂都渐渐被消磨掉的花瓶。
不过也幸亏姚婉的生活与大多数的闺阁小姐无甚不同,每天不是绣花就是写字,将《女则》《女训》里的要求一丝不苟的践行。
规律的闺秀生活叫顾溪完美的钻了空子。她一边威胁着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在房里假扮自己,一边整理好一身清隽广袖的男子装束,对镜子里自己风流少年郎的形象很是满意。
临出门前顾溪随手顺了把折扇,轻而易举的躲过府里的下人们,奔向叫人眼花缭乱的都城街市。
富庶的齐国都城自然是人声鼎沸,商铺琳琅。无论是街边小摊还是巍峨商铺,无论是走卒脚夫还是市井仆妇;亦或只是远处的力士一声啸,眼前的吵吵闹闹,世家公子的摇头晃脑,帷帽下的掩唇一笑,顾溪都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在吃吃喝喝遍尝美食的间隙,还不忘去做那救美不留名的浊世英豪。
长期被爹娘拘禁在山里,如今尝过一次自由甜头的顾溪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三不五时的便要出门玩耍。今天登个山,装模作样的与几个公子谈词论赋,明天游个湖与画舫艺伎高歌相和,悠哉快活。
而那带着刻度的小罗盘,以及小罗盘背后承载着的任务却仿佛被整日玩乐的顾溪和水鸟忘在了脑后,孤零零的躺在一方乾坤袋里,闪烁着冷厉光芒的金属针委委屈屈的定在刻度“一”上,再也不肯往前蠕动蠕动,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日,刚给家里长辈请安回来的顾溪看了看外面天光尚好,细软的风轻轻的拂动着院子里的花花叶叶,让连续几日被困在府里的顾溪有些蠢蠢欲动。
说起顾溪这几日被拘在府里的日子,便不得不提齐国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
这个老夫人乃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姑母,倍享尊荣的大长公主高河公主。这位公主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就剩下一个孙子还算争气,年轻的小将军寄托了高河公主全部的期待。
皇帝怜惜高河公主日子凄苦,便下了旨意,每三个月为公主举办一场宴会,便邀京城高门显贵,地点就定在皇家在京城内的一处花园别馆。
现今小将军业已成年却还未有婚配,此次宴会可以说是意义非凡。但凡在京城露的了脸,说得上话的都削尖脑袋的往宴会里挤,然而这一切却都与顾溪无关。
因为早在半年前,姚婉便被皇帝玩笑着许给了霍萧。其实皇帝并未下诏为两人赐婚,但奈何康王是个窝囊懦弱的,姚尚书又古板木讷,因此两家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对皇帝的玩笑提出异议,这也间接造成了姚婉之后的悲剧。
顾溪翻看着记录着姚婉一生的册子,寥寥的几页纸便潦草的记述了一个豆蔻少女悲惨又短暂的一生,薄薄的纸张在风的吹拂下显得那么轻贱,又那么沉重。
上辈子姚婉便是在这次的宴会上头一次见到了霍萧,从此惊为天人,芳心暗许,一腔柔情地等着心上人骑着高头大马迎自己进门。
没想到马也好,人也罢,最终都没有等来,等来的只是一场陷害,两只冷眼,和永生骂名。
顾溪可怜姚婉的故事,但是她深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报仇之类的高难度任务她根本没本事做到,只有逃离危险这一项她颇为擅长。
调整了一下郁闷的心情,顾溪决定在宴会前最后一次出门逛逛,用市井的精彩淘换一下自己纠结的脑浆。
“上次出去听人说傍月楼的酒菜在京城乃一绝,咱们吃了这好多次路边摊了,今天要不就换换口味,尝尝这上流社会的奢侈滋味?”顾溪摸着自己有些圆润的光滑下巴,问着脑子里的水鸟。
“行吧!清粥小菜也不能总吃,还是要来点硬的才够味。”
第4章
经过大半月的相处,水鸟早已摒弃了空灵难听的声音,尖细清脆的嗓音带着一点尚未成人的少年感,累日的玩乐也磨掉了他身上本就不多的虚伪客套,多了些只属于小孩子的天真和好奇。
水鸟作为系统虽然业余又敷衍,但是仙术上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在他自己的琢磨下,如今他已经可以从现实将食物拖进顾溪的识海,和顾溪一起享受这人世间的煎炒烹炸煮炖焖,腌卤酱拌生烤蒸。自此他便沉醉于人世间的美食,再也忘了“系统包袱”为何物。
顾溪依旧是一身月牙白绛色束腰外搭同样月牙白绣银色暗纹大袖锦袍。头上一深蓝色抹额垂带自脑后编入马尾中,随着手中折扇轻扇在身后微微摇晃,藏在头发中若隐若现。
傍月楼依湖而建,每到晚上都能在楼内眺望天上皎洁的月光,时不时还能听到不远处画舫里歌女婉转的声音。楼内装潢奢华却不俗气,墙上雕刻的乃是名人诗词,大家书法。
楼上包厢的客人非富即贵,顾溪挑了大堂一临窗的桌子。窗外不远便是清澈的湖水,风裹挟着清润的水汽从窗外吹进来,吹去了些许厅堂内鼎沸的燥热。
傍月楼不亏为名声在外的京城第一大酒楼,不论是这清茶水酒,还是糕点菜饭,皆是上品。顾溪料想这做菜的厨子定不是简单人物,色香味形意养,不说面面俱到也总是六中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