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把着一旁的支架吃力的站起来,腿被压的发麻,一个没站稳,一头栽在了那人的怀里。
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没被浓厚的油漆味遮住。那股清香不浓烈不刺鼻,跟他这具性感的身体很不合拍。
那人皱了皱眉,眼里的嫌弃直白且明示,他伸手去推,安禾顺势揪住了他的衣领,抬手一把摘掉了他的帽子,眯着眼睛盯着他的喉结看,越看越有冲动。
安禾轻咳了一声,沙哑的声音转向温煜道:“你出去!”
温煜一脸懵逼:“我干嘛要出去?”
安禾淡笑,顺着衣领往前凑了凑,两个人相隔寸毫,锁骨,同样性感。
他的心跳很厉害,安禾甚至听到了扑腾扑腾的声音。
她非常满意。
“你说干嘛?”
她这话说的过于暧昧,瞬间储物间被笼罩在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中,温煜骂了一句脏话铁色铁青的转身就走了。
没了温煜这顶灯泡,安禾做起事来更加如鱼得水。她往前凑半寸,那人往后躲一寸。安禾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刺鼻的香水味,撒谎不打草稿的说:“别躲,我这是体香。”
他偏过头,说:“烟味太重。”
安禾突然笑了,问:“你抽烟吗?”
“不抽。”
“喝酒吗?”
“不喝。”
“有女朋友吗?”
“……”
“结婚了吗?”
“……”
“孩子几……”
“没有。”
安禾笑,长长的睫毛轻掠过那人的脸颊。
她笑,一双眼睛前一秒人畜无害,后一秒沉沉的,说不出来的寡淡。
男人抓住安禾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说:“松开。”
安禾挑眉:“既然没女朋友,我这样的,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斩钉截铁。
安禾说:“你会考虑的。”
女王一般的自信,只有安禾能做到。
他黑了脸,再次重复说:“松开!”
安禾抓紧了衣领,较真:“不松!”
“松开!”
安禾说:“松开倒也可以,先让我咬一口。”
他像是没听明白,侧了侧耳:“你说什么?”
“别说话,让我咬一口!”
安禾贪婪的眸色紧紧盯着那处让人欲罢不能的喉结,二话不说就上嘴,那块垂涎欲滴的可口佳肴她愣是几个回合都没拿下。
“你----疯女人!”狼崽子护食护的特别尽职尽责。
安禾笑:“你是第一个骂我疯女人骂的这么好听的,我想要的东西不多,你算一个。”
“你给我松开,别怪我不客气!”
“谁要你客气了?”安禾失笑:“动手啊,我喜欢刺激一点,你呢?男人应该都……”
“放开她!”
范斯于一声吼,地板都震了两下,吼的安禾都愣了。
范斯于抖着手指,气冲冲的从门外冲进来,喊道:“干什么呢?别动她,给我松开!”
安禾没动,范斯于瞎了眼似的两步并一步冲进来,对着无辜的另一方大喊:“叫你放开,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两只手垂着,被人揪着衣领的某人乖乖举起了双手。
没办法,范斯于只能继续装瞎,两只眼睛圆溜溜的瞪着那名无辜男子咬牙切齿的把安禾的手从人家的衣领上拽下来。
“我、我警告你,别做非分之想,追星要有尺度,她!是你得不到的女人!咳咳咳……”
唾沫星子一尺高,口水还把自己给呛着了。
安禾转头看向范斯于,满脸写着不高兴,问:“你进来干什么?”
范斯于立刻一瘫软,说:“干什么干什么,叶敏敏等不到你闹着要翻天!”
安禾无所谓道:“她翻她的天,我泡我的人,不行吗?”
“当然不行,不是、什么叫……泡、泡人?”
范斯于卡了顿,结巴着问:“泡、泡……谁敢泡你?这个、这个油漆工?”
安禾指了指,说:“我泡他,你如果不突然冲进来,我就咬到了。”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被她调戏的人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垂着眼一直盯着安禾。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闯了进来。
“你干什么呢这么久不出来,都等你半天了,这不知道的……啊……你、你们是……我我我、我闯错了?”
一个几乎跟面前这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门口,整套衣服花花绿绿的,像是天才儿童难懂的艺术作品,当年,顾亦挚就很喜欢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禾自言自语,问:“你叫什么名字?”
“彭城。”他罕见开了尊口,安禾却并不意外。
安禾说:“我喜欢这个名字。”
范斯于急得跳脚,“这是大学校园,到处都是监控,你想要什么李城王城何城的都没问题,我等会给你找十个八个来,你慢慢挑,现在我们要干正事了。”
安禾指了指,像是指着一件物品,说:“我就要他。”
范斯于没法理解,无奈的问:“为什么,不就一个油漆工吗,哪里就非他不可了?”
安禾说:“因为他叫彭城。”
在那一瞬间,安禾隐约看到彭城眼中闪过一抹不一样的神色,但转瞬即逝,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禾的错觉。
“彭城。”安禾喊他:“下次见。”
彭城注视着安禾的背影,纤细,笔直,同时洒脱。
她忘记了,忘记了彭城两个字,忘记了当年那个小男孩。
如今,她为叶敏敏的新书站台,为小时候的他们喝彩,却不记得小时候。
那个一笑总是眯着眼,温暖的小女孩长成了如今清冷的要命的大明星。她的笑,虚伪且冰凉,看着人的时候眼睛总是空空的,落不到实处,没有一点往日的影子。
可即便如此,彭城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第一个教会他背叛的人,是安禾。
叶敏敏不会知道,他们的故事不叫救赎,而是叛别。
……
“哎呦,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安禾的御用化妆师小黄劈里啪啦的翻箱倒柜,“得多涂点腮红,白的吓人。”
安禾一动不动,双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不出丝毫的血色,窗外晴空万里,屋内提前坠入了漫天的黑夜。
安禾突然开口,说:“别涂了。”
“不涂,不涂怎么上台,像个纸人。”
“病妆,听说过吗?”
安禾侧头看着小黄,就连瞳孔也几乎成了纯白色,没有一点活的迹象。
她像是深埋于地底的一块废铁,生锈发烂,却还有人说那是块宝。
化妆师心惊,不由得捏了一把汗,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做噩梦了。”安禾说。
“又没睡着做什么梦?”
安禾听着台上主持人的声音,转身问:“你在白天做过噩梦吗?要比夜晚更加可怕。”
它不会只在深夜来临,而是无处不在,避之不及。
灯火通明救不了她,彻夜不眠也救不了她,烂到了底!
一阵一阵的欢呼声从台上传来,主持人神秘的宣布:“今天有位神秘人物会来助阵本场签售会,听说两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这感情真是深厚呢。”
叶敏敏笑的优雅,全然没有台下的暴躁脾气,对准镜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说:“我和安禾小时候是邻居,她经常往我家跑,我们几乎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这么多年感情当然只增不减。”
安禾淡笑,都到底了,还怎么减?
跟她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并不是叶敏敏,而是叶敏敏的哥哥叶青川,安禾跟叶青川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可以用只减不增四个字来概括。
主持人继续问:“今天来了很多安禾的粉丝,那你是怎么评价你的这位闺蜜的呢,有没有你们之间的趣事可以分享一下?”
“有啊,当然有。”叶敏敏捧腹大笑,“我记得我有个小熊毛绒玩具,安禾非常喜欢,她跟我要我不给,有一回她把那个毛绒玩具塞到了自己肚子装成孕妇从我家跑出去了,跑的时候手还扶着腰,装的有模有样,哈哈哈……”
底下一片笑声,“咔嚓”一声,安禾折断了一支口红。
那小熊本来就是安禾的,安禾也没有多喜欢,她打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只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安美玲将那小熊送给了叶敏敏,气的安禾当天晚上冲进楼上将小熊拿了回来。也不是什么装成孕妇偷偷拿出去的,安禾是堂堂正正从门口拿出去的,走之前还扯了两把叶敏敏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