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为了你我与世界和解(12)

他问:“所以呢?”

下雪了,所以呢?

“我喜欢雪。”安禾说,眼睛亮亮的,眯着眼笑了笑。

彭城被安禾推着强行按在了洗手间台上,他花了十分钟快速洗了把脸,要是速度慢点,另一位怕是快要窒息了。

安禾跟着彭城的脚步出门,彭城转身看了看身后人,这个样子你就是指着她告状说这是安禾估摸着也没人愿意相信。

彭城问:“路途有点远,只有早晚有一趟末班车,你如果半路反悔不想去,就只能就着雪地埋了,确定要去?”

主要是安禾这个人性情太不稳定,做事太过随心所欲,还是提前说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围巾缠的圈数太多,安禾僵硬的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跟着点,像个倔强的不倒翁。彭城没出声的笑了笑,转身往前走,安禾继续跟着他。

她寻着彭城的脚印,半步都未错乱,洁白无瑕的雪地里只留了一个人的脚印,另一个人,就像是踩着他的脚面迈过,轻轻盈盈的,像只飞舞的蝴蝶。

彭城没回头,但却又好像知晓身后发生的一切,他脚步迈的越来越大,安禾腿不够长,眉头越皱越深,干脆停下不走了。

彭城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没动静了,回头一看,两个人中间已然拉开了将近两百米的距离。安禾站在两百米之外,小小一人,她不动也不叫,就那么看着,看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回头。

彭城无奈,只得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一段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怎么不走了?”

安禾“嘭”的一屁股往后倒,就那么坐在雪地里,说:“如果我说我现在就后悔了,你还要把我埋在这里吗?”

彭城转头看了看,说:“公交车站都还没到。”

安禾满脸写着不情愿,说:“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

彭城:“自己刨坑吧,我不想动手埋你。”

说完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没管身后的安禾。

安禾喊道:“可是我两天都没吃饭了。”

彭城脚步一顿。

安禾一看有希望,于是就着屁股底下的雪,哼唧哼唧的扭着腰一寸一寸往前挪,挪到彭城的脚跟边,两手揪着他的裤脚晃了晃。

彭城活了将近三十年,这种脸皮厚度就是写小说他都不好意思写出来。

安禾摇着他的裤脚,两腿一伸就把彭城一条腿给圈了起来。如果彭城今天不背着安禾走,明天这里就会出现两个僵硬的雪人。

彭城肉眼可见的叹了口气,一声不吭的半蹲下来,背对着安禾。安禾爬上他的背,两手圈住他的脖子,乐呵呵的笑着。

这下,她终于不再是踩着他的脚印前行了,此时,是一体的。

安禾趴在他的背上,瞅着彭城被冻的近乎发紫的两只耳朵,问:“你冷吗?”

“不冷。”

安禾用两只手捂住他两只耳朵,缓缓道:“别给冻坏了。”

彭城身子一僵,心想,早就坏了。

“怎么了?”安禾问:“你耳朵这么敏感吗?不让人动?”

“嗯,你再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安禾解了围巾,绕着彭城将两人的脖子缠在了一起,拍了拍他的背说:“这样看你还怎么扔,我们同生共死!”

说罢,很是耍无奈的揪着彭城的耳朵翻来覆去的拧了一圈,折了十来种新鲜花样,直到几乎□□的通红一片才勉强放过。

那段路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只不过是雪地里走一步退半步的缘故,耗了一些时间。趴在背上的某人闲的无聊,用牙咬着他的耳垂,愣是咬出了一排的牙印。

她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于是又哼唧哼唧的脖子往前凑,试图去咬他的喉结,被彭城脑门一巴掌给拍回去了。

安禾也不恼,侧脸靠在彭城的肩头,一晃晃回若干年之前。

如果在那个时候她能带着那个小男孩一起走,这些年会不会好过很多?

第8章 Chapter 8

安禾这辈子第一次坐大巴公交车,她稀奇般的盯着彭城投币,然后拉着她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来。

彭城说的没错,这趟列车走的很远,安禾打了两回盹醒来后还没到达目的地。她侧头看身旁的彭城,微微闭着眼,眉头舒展。他的侧脸很俊,不是那种安禾见惯了的白白嫩嫩的明星小鲜肉的俊,而是那种明显岁月曾在他这张脸上留下过印记,反而是那种岁月的印记,增了数不清的成熟魅力。

他似乎是累了,睡的很熟,直到列车停运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安禾用手戳了戳他脸颊,轻轻吹了一口气,说:“外婆家到了。”

彭城睁开了眼,入眼睁着大眼的安禾,有些迷糊的问:“外婆?”

安禾笑,指了指外面说:“你看,外婆家的农场。”

彭城转过头去看,一排排低舍农户,院子门口铺满了农作物。雪停了,太阳刚出来,黄灿灿一片,让人不由得想到两个字:丰收。

一家院子门口站着一位老奶奶,弓着腰手里提着一把扫帚,正慢吞吞的扫着什么。老奶奶的面相一看就很慈祥,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攻击力的长相,所以安禾才会张口就成了外婆。

彭城双手抹了自己脸一把,有些不自在的转头看向安禾道:“抱歉,睡过了。”

敏感的安禾从他的语句里读出了另外一种意思,问:“我们走过了?”

彭城点了点头。

安禾问:“这是哪里?”

彭城摇了摇头。

好吧,安禾起身,催促着彭城:“下车,反正到站了司机也不走了。”

彭城跟着安禾下了车,往前又走了走。

安禾指着满院子的农作物,问:“这是谷?”

彭城说:“蚕豆。”

“哦。”安禾继续往前走了走,又指着另外一种问:“这是谷?”

彭城叹了口气,说:“水稻。”

安禾像是无聊打发时间,看都没看,又问:“那又是什么?”

彭城同样没看,说:“那是谷。”

安禾回头看了彭城一眼,问:“你在玩我吗?”

彭城一本正经,说:“那真是谷。”

安禾扯大了嗓子喊:“婆婆,你这是什么?”

老婆婆老眼昏花,颤颤巍巍的往近走了走才看清楚安禾指的是什么,她笑着鼓囊了一句方言,很难听得懂,但安禾就是听懂了,那老婆婆说的是玉米。

彭城摸了摸自己鼻子,没说话。

安禾甚至怀疑前几种她都说对了,是这王八蛋在唬她。

“那这个呢?”安禾又问。

“茶。”老婆婆笑的开心,用方言说:“普洱茶。”

安禾是个咖啡热衷拥护者,对茶,实在是不感冒,但就在这刺骨的寒冷冰雪天里,她突然就是很想喝一口茶。

于是仰着头问:“婆婆,能请我喝口茶吗?”

老婆婆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所谓的“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粗糙的手掌左右手拉着彭城跟安禾拉进了屋。

彭城低声道:“你能不能要点脸,强迫人家请你。”

安禾瞪了他一眼,说:“行走江湖脸皮像你这么薄还怎么混,我们做演员的脸皮都是撕下来揣兜里的。”

彭城脑壳疼,并不想说话。

家里似乎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她极力的想要跟两位年轻人聊聊,奈何语言不通,手脚并用了半天,两方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老婆婆泄了气,开始一声不吭,专心的用一个外观黑乎乎的小罐子开始熬茶,茶熬好了,她转身从后面柜子上取下来两个小杯子,给被子里倒了一点水,戳着一根手指头刷了半天,然后就地泼了水,给杯子里倒上热茶,推到了两人眼前。

彭城原以为安禾应该不会喝,没料到她乐呵呵的端起杯子一口喝了个干净,很是不要脸的要老婆婆又续了一杯。

两人像个老大爷般的围着炉子,听着茶沸了之后噗呲噗呲的声音,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虽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神一瞅什么都明白。

彭城:要点脸,该走了。

安禾:再赖一会。

彭城:“那你自己待着。”

说着就要起身,不料被老婆婆一把抓住了手腕,颇为难为情的指了指一旁堆着的一堆木头棍。

她劈不动。

安禾笑了笑,拉着老婆婆坐下来,学着她的口吻说了一句不伦不类的方言,她说:“没撒子事婆婆,年轻小伙子力气大得很嘞,能劈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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