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开始回忆+番外(11)

全班 55 个人,54 个进同一所初中,除了我们的金字塔尖尖。

“谁说的,如果搬走的是你,我一样会伤心。”她说着好像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对了,同学录你俩写完了没?都好久了。”

徐之杨从抽屉里掏出两本册子,一粉一绿:“都写好了。”

我接过自己那本,还没等翻开,听见吴承承重重的吸气声。她正看着徐之杨给自己的留言:

一帆风顺。

一字拉得老长,其它字写在底下。那会儿就流行这种花里胡哨的字体。

李免伸长脖子看了眼,松口气说:“我竖着写的。”

我听完忙翻开自己的同学录,李免的留言果然是个竖版的一帆风顺,登时翻了个白眼:“晕,就这么几个字写了一个月?”

“写那么多干嘛,又不是见不着了。”他顺嘴接话,“你看吧徐之杨跟我写得一样,也就你们女生爱写这些。”

我失望地回过身,拿着同学录仔细翻看,结果发现徐之杨的留言在李免后面,满满一页字迹。

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把册子合上,就听吴承承问道:“徐之杨也给你写了一帆风顺吧?”

“嗯。”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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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茄子!”

吴承承站在我旁边,魏潇、李免和徐之杨站在身后。我们穿着白衬衫,戴着红领巾,在阳光下眯着眼,拍了这张毕业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正式合影里聚齐。

解散后大家都撒欢了,经过校门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同学跑到隔壁初中去观摩,被看门大爷拦在外面。

就是这么近,小学和初中相隔不到百米。我忍不住去看徐之杨,突然觉得那天毕业的人其实只有他自己。

也就是拍毕业照那天,徐之杨家搬家。

好多叔叔阿姨在帮忙搬东西装车,我们几个跟着凑热闹。休息的间隙,大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冰棍,徐之杨说,他每个周末都会回来找我们的,其实不算远。

现在回头看看,确实不算什么距离,也就大城市的通勤水平。小时候怎么就觉得遥不可及呢?

可能像之前说的,这里是个稳定的熟人小社会。很多家属院的孩子,在这里从小学念到大学,毕业后留校一辈子不用出校园。

徐之杨是第一个打破这种稳定的人,没等初中就离开,给我们带来一场分别。再往后,再长大,发现分别才是常态。

傍晚,搬家接近尾声。大人小孩们纷纷道别,我和吴承承没忍住哭了。货车缓缓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家的书桌倒着放在最后面,底部不知道谁用粉笔写了四个字:

一帆风顺。

第15章 爱像一阵风 吹完它就走

“同学,我点首歌。”

第二节 课的课间是广播时段,平时都放校歌,没想到我第一天上岗就碰上点歌的。

女生把磁带递过来,交代:“磁带我都倒好了,这面直接放就行。”

“哦,好!”

我手忙脚乱地摸出张纸,尽量用老练的口吻问道:“那个,点给谁?什么祝福语?”

她随意摇摇头:“没,就是想让大家听听。”

“……”意料之外,我还在想怎么播报,听她又说:“要不点给初一新生吧,祝他们初中生活快乐。”

“祝初一同学……初中生活快乐。”嘴里念念有词,这才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顺口问了句,“学姐,这是谁呀?没见过。”

“周杰伦。”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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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第一次听周杰伦,2001 年秋天,广播站小小的房间,场景至今历历在目。我傻呵呵地感慨:“好好听。”

“就是有点听不清。”

“我能看看歌词吗?”

“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

当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嘀嘀咕咕了半首歌的时间,整个人跟着节奏摇头晃脑,不经意间瞥到李免出现在门口。

这人来干嘛……疑问转瞬即逝,丝毫不妨碍我发现新大陆的热情,拔高音量:“诶诶诶李免!你听见没有——”

“嘘,别喊我名字。”

他急忙打断,然后打哑谜似的指指外面,“别说了。”

“啊?”

“别啊了,你过来过来。”

我愣了好几秒,终于不耐烦地起身走到门口。空间一下子变得局促,李免往外退了一步,说:“姜鹿,你的声音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

“一清二楚,边放歌你边嘟囔,还翻歌词哗啦哗啦的。”他说到这突然有点憋不住笑,马上又正色道,“要不是好多人抱怨,我都懒得来提醒你。”

脑瓜子嗡一下,被龙卷风扫荡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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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站站长给我定性为播放事故。费好大劲才进广播站,上岗第一天就下岗,别提多挫败了。

放学的时候经过 3 班,听见几个男生起哄,绘声绘色地喊:“诶诶诶李免!”

我难堪至极,顾不上去看教室里李免的表情,只想遁地而逃。一路闷着头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

是吴承承,背着书包赶上来:“我们班男生嘴欠,你别听他们的。”

“嗯。”随口应了一声,再次侥幸求证,“我声音真有那么大?广播里都能听见?”

“前面其实还行。”她看了我一眼,“但那句李免,真的很大声,我们班一下全乐了……他被人说一下午了。”

“晕。”硬是从牙缝挤出一声。

“所以广播站不让你去啦?就因为这个?”

“……”我拽拽书包肩带,硬着头皮否认,“主要是我也不想去了,耽误时间。”

很快出了校门,家属楼就在眼前。明明还是这么近,明明也只过了一个暑假,怎么初中就变成这样呢?

沮丧地转身回家,听见吴承承喊了一声:“别忘了等会儿吃完饭下楼!”

“干嘛?”

“徐之杨回来啊,你忘了。”

哦,今天是周五。他已经连续四个周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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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初中生活就这么让人手足无措地开始了。

我和吴承承、魏潇、李免直接升入了附属中学,却没有分在同一个班。吴承承和李免继续当同学,我和魏潇各自在不同的班级。

吃完饭,我无精打采地晃下楼。刚出单元门,看见徐之杨穿着不一样的校服格外显眼,笑着招呼我过去。

随着年纪增长,我们的小基地也几经变更,从电教室,到网吧,现在是——

大学后门新开的冷饮店,环境特别好。丝绒的窗帘,暖黄的灯光,最特别的是秋千座位,常常人满为患。

我们四个正巧赶上空桌,边吃边聊。这会儿还没开始供暖,但天已经凉下来了,一口冰淇淋下去冻得我嘶嘶哈哈。

李免递过来个眼神,终于说话了:“我看你都冷。”

“哦。”老老实实应一声,没回嘴。

上午广播闹出笑话,我这个始作俑者隐姓埋名,倒让李免的名号传遍学校。

刚上初中的学生可能就是这么无聊。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事没事都要来一句:“诶诶诶李免。”

这人估摸着挺恼火,我也不敢再提。谁知徐之杨感觉到气氛微妙,想要缓解,愣是挑了最要命的话题:

“鹿鹿,你上周不是说参加广播站竞选,进去了没有?”

“嗯。”我吸吸鼻子,把香蕉船往徐之杨面前推了推,“你放学就过来,吃饭了吗?香蕉你吃。”

“你们广播站都播什么?有意思吗?”

吴承承这小喇叭快憋不住了,五官都在使劲;李免用胳膊撑着脑袋,面无表情。

“没意思……”我假意玩着小纸伞,语焉不详。

徐之杨抿抿嘴,一瞬间有点无所适从。那种明知道其他人有共同的话题,自己却参与不进去的感觉,我后来也体验到了。

渐渐地,他不再每周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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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冷饮店坐了大概一个小时,人越来越多,已经有等位置的大学生。

聊了些各自学校的事。吴承承抱怨她们班主任,说得眉飞色舞,跟李免一唱一和;徐之杨摸底考考了全班第一,被选成班长又推掉了;我呢,就广播站这么一件可得意的事,还搞砸了。

只好聊聊魏潇。

她找了个音乐系的老师学声乐,把对乐队大学生的心思转移到了乐队上。这不,今晚没来就是去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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