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还是不想离开家族,最后与他们商量各退一步,把你送了出去,想着等过几年再把你接回来。阿音,这是爹一生最后悔的决定,是爹爹对不起你。”
在这个时代,与家族断绝关系就意味着一生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几年,云氏出了几件祸事,他们又开始旧事重提。
我彻底与他们撕破脸,‘我可以和家族彻底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云听音跟你们云氏再无关系,云氏以后是兴是衰,可赖不上别人家的人。你们要是敢动阿音一下,就谁也别想活。’”
众人一时也没想到云安远会走这一步,云安远可是个摇钱树,虽然在云家时也没给过他们钱,但若是让云安远这么轻易的走了岂不是更什么都捞不到了吗?不趁机敲诈一笔钱,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他走。
虽说心里眼里都是钱,还是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嘴上还是不忘了扯些宗族,孝道之类的。
云安远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钱,何必扯这么多。”
有一人道:“家族养你这么大,你想一走了之就罢了,居然还想倒打一耙,真是不知廉耻,你想走也得问问大家同不同意。”被戳穿心思后直接跳脚,连遮羞布都不要了,开始明目张胆的威胁。
云安远听了这话仰天大笑,道:“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散尽家财,招募死士,荡平云氏。你们应该知道我没有夸大,只要钱给够了,不怕没有死士卖命。算了念在之前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给点钱,好让你们这些穷鬼买副好棺材。”
云听音脸色苍白如纸,她倒不至于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对她的态度伤心。她只是心疼自己的父亲,想到他那时孤立无援的处境,就恨不得现在就提剑把逼他的那些人都杀了。
“爹,你当年居然是为了我才离开的云家,你这么多年为这事吃了这么多苦,可我还不乖。”云听音泣不成声。
云安远拿帕子给她擦眼泪,“阿音不哭,爹不后悔离开云家。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云听音虽然有时会在暗暗责怪父亲严格,可内心深处一直都觉得父亲是最可靠的。想着当年饿狼环伺,那个男人用身体守护着她,云安远的身影更加高大了几分。
当年那种情况,只要云安远退一步,云听音就会立刻没命。在重压之下,云安远选择用最激烈的方式解决。在这个以宗族为主的时代,退出家族几乎就是与全天下为敌,一生都都不用指望抬头做人。若不是因为云安远的父亲是云氏家主,他就是被云家人打死在街上都很正常。
这么多年来,云安远受到攻讦数不胜数,在那些人嘴里他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也从最初的气愤,变得毫无感觉。
云氏家主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萧楚霁不得而知。但云安远能被逼成这个样子,看来他也多半是信了术士的话。别人也就算了,连自己的祖父都想杀掉还是小小婴儿的云听音,想想真是心凉呀。
萧楚霁将云听音搂在怀里,道:“我们家越来越兴旺,云氏却如此衰败,这不是最好的嘲讽吗?他们的脸估计都要肿成猪头了,不对,他们应该没有脸。”
云安远道:“小时候我要求你们是有些太过严格,只是爹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你们都能有所作为。我就是想证明我的女儿不是‘灾星’。”
像萧楚霁这样乖巧懂事的,不需要管得太严。像云听音这种野性难驯的孩子,要是不严加管教,说不定也就长歪了。
第二十二章
云涯看着萧楚霁的脸色,惊讶的说:“王爷脸怎么这么红?”
萧楚霁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
刚才云涯让萧楚霁去听课,他本以为是教导大婚当日流程。没想到这位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先生,居然把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情描述了出来。开放程度着实令他瞠目结舌,当场涨红了脸。
云涯却是不在乎,道:“这有什么避讳的,要是不教你,你知道新婚之夜该怎么做吗?”
大概能知道些,至于具体细节吗?好像还真不知道。之前也不是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肯定会有办法的。
云涯道:“王爷没必要不好意思,老爷管得严,你连本春宫都没看过,不知道也正常。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官宦人家大都管得严,没看过的人也是挺多的。你知道别人家怎么教导男女之事?”
萧楚霁摇了摇头。
云涯看四下无人,小声道:“等年纪到了的时候,就安排侍女引导练习。”
原来这都可以吗?他忽然觉得讲课已经不算太奇葩了。
萧楚霁道: “婚礼流复杂,准备时间又短,中间有错漏也正常。云大哥,你这些日子已经很辛苦了,不必太过苛责自己。别的事都是小事,唯独陛下的安全一定要保证。”
虽然已经安排好了御林军守卫,但萧楚霁还是不放心。
云涯听了这话,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道:“王爷放心,我绝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混进来。”
成亲之前两位新人按规矩本不能见面,不过云听音几时守过规矩,直接来了宣王府找萧楚霁。
婚礼前夜,时间紧迫,可就是睡不着。云听音在床上滚了十几圈后,决定放过自己,穿衣起床出门。
午夜时分,王府十分静谧,云听音走着走着就来到秋千旁边。这个秋千是萧楚霁亲手搭的,云府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萧楚霁开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领到这,展示自己多天辛苦工作的成果。“这是我亲手做的,喜欢吗?”
那是萧楚霁最忙的一段时间,因为连日忙碌不得休息,萧楚霁身体支撑不住,竟在早朝上晕了过去。
云听音当时鼻头一酸,虽十分感动,但更心疼他不好好休息。“二哥,你现在忙,这种小事让别人做就行,要是累坏了怎么办?”
“这不是小事,阿音的事就是最大的事,以后二哥的家就是你的家。以后你就把宣王府当自己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后来云听音才发现王府整个布局,房间的陈设都是按着她的喜好。
二哥,你这些年到底是怎样过来的?深爱却不能说出口,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要隐藏心意。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刻在心头的那个人今天就会成为他一生一世的妻。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阿音,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云听音想的入神,都没发现身后有个人走近。
“二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在外面呢吗。”萧楚霁心想难不成是有心灵感应,王府那么大,随便走走都能遇上。
萧楚霁摸了摸云听音的手说:“出来也不多穿点衣服,晚上冷冻着了怎么办?”说着就要解下披风给云听音披上,云听音制止了他的动作,一头扎进萧楚霁怀中,让披风把两个都盖住。
云听音道:“这样不就行了。”
真是没想到披风竟然还有如此妙用,就是有点挤。
两人在外面走了会,就回了屋。这些天云听音晚上一直失眠,萧楚霁给云听音梳头解乏,他动作力度把握的都很好,云听音枕在他腿上十分享受。
终归是靠着二哥安心了很多,再加上这手法催眠的效果确实很好。云听音直接进入了梦乡,看她睡得香甜,萧楚霁心中一动,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云听音睡得香,萧楚霁可就不太好了,血液不通畅,双腿发麻。这个姿势压得他很难受,换个姿势又怕吵醒怀中人,他就这么硬挺了两个时辰。
虽然云涯知道这时候过去,实在是太煞风景,但还是婚礼重要。他把声音压到最低,道:“王爷,叫小姐起来吧。老爷,夫人已经来催了好几次。后面还有很多事,到时候误了吉时,就麻烦了。”
萧楚霁看怀中人睡得正香,实在是没忍心,“再让阿音睡会,麻烦云大哥费心安排了。”云涯安排这些十分耗费心力,他不帮忙还添乱,心中甚是愧疚。
云涯没说什么,轻叹了口气走了。半个时辰后,云涯又进来了,“这次再不起是真来及了。”
萧楚霁不得已摇了摇云听音,动作十分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