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别人知道,威名赫赫,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的靖安候业余爱好是学习新菜,并且时常在家中展现厨艺,肯定会觉得十分惊悚。
云听音感叹道:“不知以后哪家的姑娘能有这个福分嫁呢?”
听了这话萧楚霁眼光更温柔了些,能遇到一个让他用一生去爱,去宠着的女子,并且那人也爱他,那也是他的福气。
“不过,二哥若是要娶,定是个绝世的女子。”
萧楚霁一阵无奈,佯装生气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我说今天怎么嘴怎么这么甜呢,原来是为了夸自己。”
“不劳姑娘费心,在下还有不到一月便要成亲。”
“不知公子要娶个什么样的姑娘?”
“容貌自是一等一的,武功高强,几乎难逢敌手。自己在外可独当一面,但不知怎的,一到我身边就变得又馋又懒,什么事都想依靠我。这要是成了亲,整日做饭给她吃,不得吃成一个球。”
“说谁又馋又懒呢,你才吃成球呢。”
“扯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云听音一脸崇拜地看着萧楚霁,道:“二哥你都看出来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要是想说事从不直接说,非得先扯些不相干的浪费时间。”
“二哥你能给我讲讲我失忆之前的事吗?我想知道我当年到底为什么会被送走。”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太清楚,我六岁被爹带回家的时候你就已经被送走了。我甚至很长时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直到把你接回来的前两天,爹娘才告诉我要把你接回家了,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妹妹,只是一直养在别处。”
“阿音,你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了?你之前不是都不想这事了。”
云听音道:“这些年似乎府里知情的人都对此事讳莫如深,但是据我猜测,我当年被送走应该是云氏有点关系。”
云听音说的这个云氏,是昱国那声名显赫的五个世家之一,也是他们的父亲云安远的家族。
“我大概一岁左右被送走的,正好是父亲入仕途做官的那年。我被接回来那年,正好是父亲与云氏断绝关系那年。二哥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觉得我被送走肯定和云氏有点关系。”
“阿音,无论过去怎么样,你现在不都回来了吗?现在纠结于当年你被送走的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吗?你虽然小时候没在爹娘身边长大,你回家以后,他们这么疼爱你,也算是尽力补偿了。”
“我不是非得要知道原因,而是……”云听音无法再继续说下去,这算是她最大的秘密了,就算是和最近的人也无法言说。
“二哥你说我会不会不是云听音?”
“你怎么会不是你呢?刚才是不是吃多了,所以现在有点傻?我知道了,你确实不是,你是暴躁小野猫,河西小霸王呀。”萧楚霁说完哈哈大笑,云听音却觉得心中的焦虑越来越严重了。
云听音气得直跺脚,怒道:“二哥,我在说正事,你能不能严肃点。”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先让我笑一会,实在忍不住了,笑完这波肯定严肃。”
八岁时她从昏迷中醒来就失去了记忆。身边人都说她不慎落水,虽然被救了上来但高烧不退,等醒来后便失去了记忆。这个解释似乎没有任何不对,一切都顺理成章。
等她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来了个陌生的男人,她们说那是个是她的父亲。她看着眼前仅仅抱着他的男人,感觉不到一分该有的亲近。父亲这次过来就是来接她回家的,无论她记不记得过去,都有爱她的家人在等她回家。每次回想就觉得心里像空了一个地方。她开始变得敏感,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烦躁不已。
照顾她的人说她是落水失忆,她信了,因为这件事她对水一直很抵触,从来都是离得远远的,可有一天她居然发现自己是会游泳的。既然一件事是假,那其他的事呢?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假,会不会她的身世都是个骗局?
第二十一章
“娘,一会爹回来了,你可要帮我呀。”
“你爹又不吃人,不必吓成这个样子。其实你走以后,你爹一直很担心你。走了这么久,他气早就消了,一会表现乖一点,肯定不会有事的。”
犯了事还不乖是想造反吗? 不到一刻钟,家丁来报:“夫人,老爷快要到门口了。”
云听音一听这话,立刻冲了出去,一脸谄媚地挽着云安远的手臂,道:“爹,阿音可想死你了。东商的事想必爹也知道了,事情紧急我便自己做主处置了。”
云安远道:“很好。”
虽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云听音的意义却像是有千斤重。云听音第一次感觉到得到父亲的认同是一件如此开心的事。
云安远道:“你已经长大了,爹不该把你当小孩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训斥你,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但无论怎么样,下回都不能再离家出走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太危险了。”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安远对待孩子一向严厉,平常连好脸色都不常有,今天可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听音大难不死,立即变身成一只谄媚的猫,给爹娘捶腿揉肩。云安远今天似乎格外高兴,吃饭时比平时多喝了许多杯酒。
酒过三巡,云安远道:“阿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的事?之前不告诉你,是觉得你还小。现在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也该让你知道当年的事了。”
沈鸢神色大变,道:“老头子真是喝多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用。”
“娘,你让爹说,当年到底事怎么回事。”云听音声音都有些沙哑。
“你还没满月的时候,整天像头小猪一样,不是吃就是睡。突然有个术士上门,说家里生了一个灾星,要是灾星不除,云氏一族的运势就要被败光。”
不用想就知道这个‘灾星’就是云听音。
这就是在碰瓷!族中子弟不思进取,整日吃喝玩乐,家长也不管束,家族自然会败落,居然还能赖上别人的女儿。
名门望族都会聘请大儒来家中为族中弟子上课,云家也不例外。有几个小公子受不了学堂枯燥的生活,就偷偷溜出去玩,回来后夫子大怒,便拿起戒尺打了几下。
这种行为在萧楚霁前世被称为体罚,但是在这个时代确是十分正常。毕竟就是在手心打几下,肯定是打不坏,就是疼一点。
这几个小公子是从小被娇惯着养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气,竟然指示家丁上去把夫子打了一顿。不要说夫子一个老人家,就是年轻人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当即倒地不起。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家里,家长怎么也得把孩子先狠狠打一顿,再带来给夫子赔礼道歉。可他们的家人居然一致认为打了也就打了,我们赔钱就是了,反正云氏就是有钱。
孩子自己都舍不得管教,你这个不过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几分墨水的穷酸文人,居然敢打我们的心头肉。孩子没做错,赔礼道歉是不可能的。
这事传出后,无论酬劳多么丰厚,再也无人敢来云氏上门讲学。云家没办法只能把孩子送到学堂念书,学堂对云家的孩子也是避之洪水猛兽,没一个敢收下他们的。
钱是个好东西,也得有命花不是吗?万一哪天惹几位公子不开心,直接把被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惯着孩子,把子孙都养成酒囊饭袋,这样的家族不衰败简直是见了鬼。
云安远 “我当然是不可能信这种鬼话。至于其他人,真信也好,假信也罢,嘴上都说不能留下阿音。这可真是太好笑了,平日里大家为了争利没少互相撕咬,第一次这么意见一致,居然是商量着要杀别人的女儿。”
自己废物总是要找个借口,更何况云安远也实在是令人嫉恨,反正死的不是自己女儿,正好看热闹罢了,正好也算是出一口气。
这要是说祖坟没埋对地方,压了子孙的气运,是不是还得把祖宗从土里挖出来,换个风水好的地方埋。
萧楚霁想他们应该是不会这样做,毕竟死人哪有活人有利可图呀,肯定有人是真的信了这种说法,但浑水摸鱼的肯定也不少。
依这些人的想法,云安远的钱就是家族的钱,就是自己的钱。可云安远偏偏不肯给他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