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污秽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
良久,舒桐见江褚迟迟不说话,仅剩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她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身后,江褚突然开口叫住她,语气中透着落寞。
“舒桐,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走进你的世界,我们是恋人不是吗?可是你连我想了解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刚才你问的那些问题,我都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舒桐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向前。
她最后说的一句话还在江褚耳畔回响。
她说:“你想多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
三日后,同样的地点,不一样的时间。
江褚原本想找舒桐坦白所有的事情,可当他看见舒桐跟一群人在一起嬉笑的时候,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部瞬间崩盘了。
舒桐当场甩开江褚钳制自己的手,“我不是说了,别来找我吗?”
看见她这般快活,江褚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煎熬都成了一个笑话。
“你是怕我耽误了你寻欢作乐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戏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
舒桐无言以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没完了是吧?”
这是,一边儿有人插嘴道:“妹儿啊,这谁啊?”
舒桐道:“不认识。”说完,回头又对江褚说:“你赶紧走吧。”
江褚态度坚持,“你跟我一起。”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舒桐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干人等,“没看见我还有朋友在吗?”
江褚没有那个闲心去管其他人,“跟我回去。”
舒桐用行动来告诉了他自己的答案,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
江褚最后一次问道。
“不走。”
“那如果我说,你今天不跟我一起走,我们就到此结束呢?”
气氛瞬间定格,舒桐一脸惊讶地看向他,须臾过后竟兀自笑了。
从始至终,舒桐都没有想过要跟江褚分手,即使是她觉得自己是个替身,她也从没有生出过这个念头,可现在,舒桐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褚为了让她跟他一起离开,会以此作为手段。
惊愕中回神,这一次,舒桐是真的被江褚刺激到了。
“你听说过一句话么?”她重新走到江褚面前,“凉薄之人最无情。”
江褚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只觉这句话有几分熟悉。
舒桐凑到他耳侧,补充道:“而我天生凉薄。”
上一世的舒桐令无数人所唾弃,亲手逼死亲生父亲,然后做黑市生意,毁了不少家庭,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因为在她眼里,她是一个被上天遗弃的人,潦倒的时候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什么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的。
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生来都是不是绝情的,是现实将人们变成了这般模样,谁都无法选择,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
而舒桐,只不过是恰好选择了一条最难走,最不被人所理解的一条路。
江褚双唇紧闭,墨黑的双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想法。
伫立良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回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当天晚上,江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多事情,以及舒桐在白天对他说的那句话。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晚上,舒桐对他说了一句相似的话:“凉薄之人最深情,深情之人最凉薄。”
最初,他不懂,所以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来领悟。
舒桐是凉薄之人,而他又何尝不是?
商场即战场。作为一名出色的商人,江褚在商场里浸□□多年,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江褚了。他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为了提高公司的竞争力和影响力,他与业界的个中翘楚虚与委蛇,各种斡旋。
即使他知道这潭水有多深,依然一头扎了进去。与他合作过的人,无论男女,皆道江褚可以是个出色的商人,那将会是一个不可小觑的竞争对手,但却当不好情人和丈夫。
因为他在人前,是没有心的。
江褚也经常问自己,他的心呢?
直到与阔别许久的舒桐再次遇见,他才找到答案。
又或者说,舒桐就是他一直要找的答案。
住院
舒桐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让她觉得十分打脑袋。
看着坐在床脚那头拿着个游戏机狂点,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脏话的宋子续,舒桐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宋子续头也不抬道:“看着你啊。”
舒桐还怀疑自己听错了,嗤笑道:“就你?还看着我?”
宋子续啊了一声。
也不知道该说他反应迟钝呢,还是该说他是真的憨,一点没听出舒桐的揶揄。
舒桐简直无语了,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然后扫视了空荡荡的病房一圈,又想起了什么来,“江褚呢?”
“把你送来医院后,医生说你没伤到要害,多休息休息就好。给你安排好之后,我哥突然说他有事离开一会儿,让我在这儿守着你,然后他就走了。”打完一局,宋子续放下游戏机,几步跨到舒桐面前,摆出一个跟那些八卦记者一样的表情。
八卦之心,一眼便知。
舒桐皱着眉说:“你离我远点。”
话语间,她对宋子续的嫌弃之意明显。
宋子续一笑置之,脸上笑意更盛,边打量着舒桐边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打架这么厉害?”
回想起舒桐刚才的架势,宋子续不禁开始庆幸自己以前没真跟她干起来,要是真干起来了,毫无疑问,他肯定是挨揍的那个。
嘶……光是想想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舒桐睨她一眼:“那是你瞎。”
她一点都不想跟宋子续说话,跟他说话费脑袋。
宋子续撇嘴,“你看你,动不动就人身攻击,难怪我老看你不顺眼……”
话说一半,剩下的他在舒桐充满‘善意’的注视下吞入腹中。
不过,宋子续说的倒是实话。他原本是不讨厌舒桐的,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从他见到舒桐那时起,他一直都知道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可后来,宋子续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舒桐开始学抽烟学喝酒。渐渐的,他俩一见面就掐,典型的相看两厌。不是舒桐嘴不饶人,就是宋子续看不惯她的做派,时间长了,他对舒桐的喜欢也被一点点消磨干净,剩下的就全是厌恶和不顺眼。
舒桐跟宋子续就是那种祖宗八代都有仇一样,说不了几句话保准就得吹胡子瞪眼。
身心疲惫的舒桐不想跟宋子续多费口舌,便留他一个人在病房里,自己趿着凉拖去了楼下。
另一边,‘有事’的江褚正与冯坤相对而立。
冯坤记得他,他是昨天带舒桐离开的那个男生。
“我说,咱们又没有什么新仇旧恨的,你堵着我不让我走,是几个意思?”
江褚说:“谁说我们没新仇的。”
他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他昨天送舒桐去医院时她双眉皱在一起难受的模样。
冯坤想了想,说:“你不会是为了小舒来的吧?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江褚:“我跟她什么关系,你没必要知道。”
“得,不说就不说。”冯坤也就是问问,没想深究,“行了,我还有事呢,就不跟你唠嗑了,走了。”
他说完,可站在他面前的江褚却没有一点想给他让道儿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就是想找你切磋切磋。”
话落,江褚利落出手,让冯坤始料未及。
下午,舒桐在医院走廊看到了见冯坤迎面走来,见他身上的伤,面露疑惑。
怎么隔了一天,他就成这副模样了?
带人走近,她指了指冯坤缠着绷带的一只手,好奇道:“你这,什么情况?”
冯坤下意识想说还不是昨天送你来的那男生给打的,但想到江褚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故作深沉地说:“唉,夜路走多了,难免也有撞墙的时候。还不是因为我走路没注意,今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栽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