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一点每给他好脸色,凶巴巴地问:“干嘛?”
“不是说要道歉?我给你个机会。”付东流站起来,“走吧,请我吃烧烤我就原谅你。”
舒桐看着他面前的空碗,随后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他,“你不是刚吃完一碗面吗?”
这人该不会是猪吧?
“一碗面哪儿够啊,还早着呢。”说完,付东流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叫人了。
两分钟后,挂断电话转身,他才发现舒桐的人早不见了。
不过到最后,舒桐还是没能逃脱,因为她忘了付东流这家伙还有姜蕙兰给他当帮凶。
坐在烧烤摊前,舒桐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其余几个男人。
气氛一度十分凝重,除了几个之前跟舒桐认识的人偶尔调侃几句之外,还有两个是新人,被她吓得不敢开腔。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瞧把人给吓的。”付东流边啃鸡翅边说道。
舒桐没有一点好脸色给他,“你别说话,说话我就想打你。”
付东流对她的威胁视而不见,吃完后又拿起一根烤串自顾自地吃着。
倒是旁边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人笑着调侃他俩,“欸我说,这都多少年了,你俩咋还是一见面就掐呢?”
舒桐喝了一口啤酒,缓缓吐出四个字,“八字不合。”
付东流紧随其后附和道:“欸,这点我赞成。”
刚说完,就收到了一道极其不友好的眼神,四目相对,付东流开始装糊涂:“你看着我干嘛?”
“你没看我,就知道我在看你了?”
“……”
付东流闭嘴了。
在这样下去,他们能一直绕下去,这顿烧烤也不用吃了。
除开刚开始的两看相厌,之后的氛围还算不错,众人好歹是相安无事地吃完了一顿烧烤。
最后的账单还是付东流结的,本来舒桐把钱都掏出来了,结果人告诉她,十分钟前就已经结完账了。
舒桐闻言,往他们坐的那桌看去,无奈地笑了笑,把钱收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舒桐问付东流,“不是说好了我请你们吗,怎么你还悄悄把帐结了?”
付东流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啊!刚刚算是给你接风洗尘的,怎么可能真让你来。”说到这儿,付东流收敛笑意,转头看着舒桐,一本正经地说:“欢迎你平安回来,舒桐。”
舒桐被他突然的正经搞得一愣,然后笑道:“谢谢你,付哥。”
他俩难得像现在这么认真一回,结果憋了没半分钟就破功了,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玩笑过后,一行人走到最后只剩下舒桐和付东流两个人,这时候他们才开始说起正事。
付东流把手中的文件袋交给舒桐,“给,这是你要的东西。”
舒桐有些意外。
刚才她就看见这个文件袋了,以为里面装的是一些案列,却没想到这是他准备交给自己的。
舒桐边拆袋子,付东流边在旁边说着:“你之前让我帮你调查的都在里面了,你看看有没有少的。哦对了,你让人带给我的资料也都在里面。”
舒桐挨个全给翻看了一遍,还真是一样不少,把文件一股脑全收进袋子里,“谢了,哥。”
付东流嘴里叼着一根烟,含糊道:“咱俩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说着,他抽出一支烟递到舒桐面前。
舒桐接过烟,没有急着点燃,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低声笑了笑,“也是。”
付东流找了一处可以靠的地方用手肘抵着,目光落在街对面的灯牌上,“之前你说要问问老余,他怎么说的?”
舒桐把文件袋夹在胳膊下,然后把烟塞进嘴里,搜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后道:“他说先不着急,再等等。”
付东流不解,“这都等了两年了还等?”
“应该快了吧。”舒桐无奈地耸耸肩,沉默片刻,又道:“最近洪枭正在筹备一批从缅甸到俄罗斯的货,他打算等蒋赫和小敏的婚礼完后行动。上次走水路被截胡,所以他这次将路线换成了陆地,让手下分批次把货运走。如果情报没错,南城是他计划中的中转站之一,余哥应该是想等那批货到南城之后再动手。”
目前,距离蒋赫和洪敏的婚礼还有一周。
付东流对着空气吐了一口烟,抵了抵腮帮子,缓缓道:“所以也就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舒桐笑着点了点头。
付东流沉默半晌,换了一个话题,“你最近住哪儿?”
舒桐回答:“在举行婚礼的那家酒店。”
“就没想过回去?”
付东流以为她回来之后,姜蕙兰肯定会让她回去住的。
“回去不方便。”手中最后一抹星火熄灭,等余温过后,舒桐将烟蒂随手扔进下水道里,抬头道:“再者,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不是么。”
昭觉寺
转眼间,江褚距离从云南回来也有半月之久。由于之前堆积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他最近不得不每天早出晚归,公司家里两头跑。
时逢周六,江褚难得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在家休息,刚洗完澡出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江楠坐在自己房间里,眉头一皱,拢了拢衣领,脚尖一转,折身进了更衣室,等换了一身常服出来,见江楠还没走,出声问:“有事?”
“奶奶让我上来告诉你一声,等下陪她去昭明寺。”江楠放下手里的相框,看到江褚身上穿的衣服一阵感叹,“啧啧啧,不愧是我哥,长得帅就是好,天生的衣架子,难怪小岚铁了心要在你身上吊着,要是换成我,我也是!”
江褚睨她一眼,不搭话,转而问道:“奶奶人呢?”
“出去了。”江楠看了眼手机,“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
“嗯。”江褚应了一声。
昭明寺是一间从清末保存下来的小山寺,位于南城以西的香山上,由于地势比较偏,除开少数信奉之人知道那里有一处庙宇之外,鲜少人会去山上。
江奶奶作为佛祖最忠诚的信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山上住一段时间。高中毕业那年,江父见他时常不再状态,便提出要他跟着江奶奶去寺里住上一段时间,江褚同意了。自那之后,江褚每年寒暑假都会陪着江奶奶去寺里。
上山的路是由一节节石阶梯铺成的,虽说山不高,但这石梯子还是有三四百米。考虑到江奶奶的身体情况,江褚陪着她一路走走停停,待那扇褪色斑驳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江褚陪着江奶奶去前院上了香,等江奶奶去找主持后,江褚独自去了寺庙的偏殿。
庙中没有专门用于存放书籍的房间,因此所有的书籍都放在这偏殿里。
矮案前,一个和尚见江褚进门,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作揖道:“施主。”
江褚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微微躬身,“好久不见,师父身体可安好?”
“与寻常无异。”和尚笑了笑,重新坐下,将面前的书推至对面,“昨日梦见施主今日会来此,便提前准备了。”
江褚上前一步坐下,“谢谢师父。”
翻开案上的经书,找到先前坐的标记,接着上次没有抄完的部分接着抄。
江褚已经忘了这是他抄的第几本了,他每抄完一本书或者用完一个本子,就拿到佛前烧掉,然后又开始重新抄。最开始,寺里的主持见他等人等得无聊,便给他提了一个建议——抄经书,还告诉他抄经书可以替人祈福,当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舒桐,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就答应了。或许那时候江褚自己也没想到,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抄的,却不想这一抄就是四年。
抄经书的这两个小时永远是江褚内心最平静,最心无旁骛的时候。
时间转瞬即逝,临近饭点,寺庙钟声响起。从经书中抬起头来,江褚才恍然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除开吃午饭的那半个小时,上下加起来他拢共在偏殿抄了大半天的经书。
这大概是他这下半年来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从偏殿出来,外面夕阳西沉,染红了半边天。四下不见江奶奶的身影,江褚抬手看了眼腕表,然后才去后院找人。
江奶奶受主持之邀,决定今晚就借宿于庙中,于是江褚也跟着留下了。
第二天返程,主持将他们送至庙门口,临行之时,主持叫住江褚,说了一句:“既是有缘之人,将来必定相伴。还请施主听老僧一句劝,万事不可急于求成,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