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妟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接着说:“可惜仙魔大战后,许多宗门被灭,诸多典籍毁于一旦。也是巧合,剑宗弟子存活着虽不多,但较之其他门派而言,却是多了那么几个。
此后,他们广收门徒,将剑道发扬光大。这本是遵循其宗门法旨,不愿叫自家剑道功法如别家一般断了传承。可世事变化,到得千余年后的今日,竟成了全仙门以剑道为尊的局面。怕是连他们自己都未曾想到过这等情况,岂不是引人发笑?
其实,若真论起来。当初活下来的剑宗弟子,也大多是些门内低等修士,功法虽纯正,却因修为低微,还未曾接触到本宗高层道法。剑道传承至如今,也是不能和当初相比的。”
这一段历史说得大家震撼莫名。
金子勋却很是不服,“一千多年前的事,谁人知道?你说是就是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诌!”
“胡诌?”魏妟摇头,“我何须胡诌。一千多年确实有些遥远。但如今的四大世家也传承了数百年,便是你们不知,难道你们宗门内没有祖上传下来的仙门史籍吗?”
魏妟看向聂明玦,“赤峰尊既知道仙魔大战一事,想来是有的。即便没有详细记载,也总会有只言片语的残卷留存。”
又睨了眼金子勋:“回去将自家书库不知道扔在哪个角落里落灰的书都翻一遍,还怕找不到蛛丝马迹?再说,你们以剑道为尊,对剑道之推崇已入魔境,难道未曾发现,当今仙门,能至元婴者寥寥无几吗?”
众人一震,何止寥寥无几。如今仙门已是许久未曾出过元婴老祖了。
魏妟轻笑,“须知,千余年前,不说元婴,便是化神,渡劫等大能,各宗门也是不缺的。”
化神,渡劫……
这在如今的仙门,已成妄念。可谁不想到达这一步呢!
“修行,与其说修的是道,不如说修的是心。你们从一开始,就忘了道之本义,弃了初心,如何还能勘破大道,得成大能?”
见众人面色各异,显然都将魏妟的话听了进去。金子勋越发觉得落了面子,“哼!满口大道理,动不动千余年前,千余年后。要真像你说得这样,也不必让我们回去找什么史籍残卷。你不是说,我们如今修的剑道比不得千余年前,乃是低等功法吗?
想来魏大公子修的是高等功法了!这还不简单,把你的剑亮出来,和我比一比。正好大家都在。让大家都看看,你这所为的高等功法!”
魏妟站起身,走入正中,面向金子勋,“你当真要比?”
金子勋冷嗤,“自然要比!”
魏妟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眼中眸光闪了闪,一道光亮自眉心虚府而出,飞掠出去,气劲直将金子勋打至门框又跌落下来,瘫坐在地。
众人抬眼看去,那是一柄剑。一柄通体银白,光华流转的宝剑。它似是凭空冒出,悬浮于半空,剑气凛然,让人不敢直视。
魏妟看着金子勋,“我本不想出手,乃因与你比试,你在我手上过不了一招。此等做法实是倚强凌弱,欺人太甚。但你既坚持要比,我便成全你!如今,你还要比吗?”
金子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噗,吐出一口鲜血,又跌倒在地,连站都站不稳,便是坐,也需得靠着门框才勉强使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哪里还敢再比!
厅内鸦雀无声。
金子勋的修为说不上有多高,但好歹承袭兰陵金氏名门,怎么也不至于太差。且他与魏妟年岁上差不了多少,却被碾压的如此彻底。
过不了一招……
看到眼前的事实,没人怀疑这句话。甚至众人心里都明白,若非魏妟手下留情,金子勋此刻绝不会还有命在。他所说,与之比试乃是倚强凌弱,欺人太甚,那是半点不夸张。而同样遭遇到魏妟滴水与飞花攻击的二位更是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佩剑算是什么殊荣。我只知道,剑道一途,修至大成,需得人剑合一。剑入我身,我为剑鞘。我到何处,剑在何处,二者一体,无需佩!”
魏妟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在剑身敲了一下。剑似有灵,顺着魏妟的指尖,没入其体内,消失不见。
魏妟对魏婴点头示意,转而面向聂明玦,“多谢赤峰尊盛情款待,告辞!”
转身出门,这般嚣张,中途离席,竟是无一人敢再开口议论半个字。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魏妟带来的震惊中,心头颤动,久久不能平静。
震撼!巨大的震撼!
人剑合一,人剑合一啊!
这……这才是真正的剑道吗?那他们这么多年修习的是什么?
魏妟此举仿佛一记晴天霹雳,砸在他们头顶,叫他们转不过弯来,满脑子都是问号三连: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魏妟: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魏婴:兄长威武,给兄长打CALL!
众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终于把这一章写完了。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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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出了宴会厅,魏妟便听到一阵琴音。循声望去,阿祯道:“那好像是姑苏蓝氏的客舍。从窗户的身影看,应是含光君。”
魏妟忽然想到,含光君未曾出席宴会。魏婴还几次回头去看含光君空荡的席位呢!
“阿祯,你仔细听!”
琴音不大,阿祯侧耳听了会儿,“似是清心音?听闻蓝氏双璧擅音律,泽芜君擅箫,含光君擅琴。蓝家收藏有许多音律典籍。这琴音悠扬,怡人心神,十分正统,且这位含光君于此道应是已小有所成。”
魏妟点头,只一句藏在心里,未曾说出口。
这清心音怕是为自己弟弟准备的。
刚想到魏婴,便听身后有人唤:“兄长!”
魏婴走近,“兄长可是在等我?”
“嗯!”魏妟轻笑,“这种宴会,以你的性子,能出席已经不错了。哪会从头到尾呆在那。更何况闹了这么一出,我既然提前走了,你怎么还会呆着?”
魏婴挑眉,“还是兄长了解我!”
他眼珠转动,抿唇说:“兄长好生厉害!刚才兄长在大殿内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
“那把剑是兄长的佩剑?”
“你想看?”
“我从未见过如此佩剑。”魏婴话音刚落,下一秒,那把通体银白,透着灵光的剑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哦!”魏婴轻呼一声,退后一步,待看清后,又欢喜地凑上前。这把剑与别的剑都不同,它不像是锻铁打造,更类似某种寒冰。
魏妟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是玉髓!当初炼化它时,师尊让我自行选择器材,我在藏宝阁中挑了一块万年寒玉的玉髓融入了进去。”
“万年寒玉的玉髓!”
那可是传说中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怪不得他能感受到剑气中带来的冰凉。
魏婴低低呢喃,对灵剑的好奇更甚了。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剑身,又猛然缩回来,“嘶”地吸了口气,捧着手指吹了吹,看向魏妟,神色委屈,“我手都快冻僵了!”
灵剑自行偏了几分,离魏婴远了点,飘在魏妟身侧,一边用剑气勾着魏妟的衣角,一边对着魏婴颤鸣。那模样仿佛是被人欺负了的孩子找家长告状。
魏婴气愤瞪过去,它还告状呢!他就摸了一下,手指都快废了,到底是谁欺负谁。
魏妟轻笑,“陵光脾气大,除了我,不让任何人接触。”
魏婴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想玩一玩的。
“陵光是它的名字吗?”
“是!”
陵光抖动着又嗡鸣起来。魏婴嗤鼻,“架子这么大,连名字都不让人叫啊!”
魏妟温和地摸了摸剑柄,陵光亲昵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不许淘气。阿婴是我嫡亲弟弟。我知道你感觉得出来的。”
陵光居于他体内,与他血脉相连,自然能感受到与他同出一源的魏婴。
陵光飘低了两分,静默了一会儿,才再度蹭了蹭魏妟,仿佛回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