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铎玉也曾为金子晚鸣不平,从潜邸时就陪着盛溪云的是金子晚,为他九死一生的是金子晚,怎么到头来被架空的,还是他金子晚!
金子晚却只是一声冷笑,只说若是你能明白,那这个皇帝不如你来做。
吓得他根本不敢再问。
只是他常好奇,他若是金子晚,早将空青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偏他督主大人还对他信任得很,在这九万里内,除了陆铎玉,他最信任的却是这个处处压着他的空青!
若不是空青对金子晚还算恭敬听话,陆铎玉怕是早就不知道和他打多少架了!
这时候空青不在,他咬了咬牙,想着金子晚叮嘱他的话,扭头便走,还不忘叮咛门口的两个督卫:“若是空青问起,说我没来过!”
说完便似一阵风,弃马直接翻身上了屋顶。
那被他抛弃的棕色大马还无辜地眨了眨有着长睫毛的眼睛,伸蹄子刨了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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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没有说金督主是青蛙的意思,小猫猫还差不多w
第77章
陆铎玉在屋顶穿梭, 捡他来养的寒江王不知道什么来路,内功了得,轻功也不错,几个起落之间便已到了。
陆铎玉落到大门前, 想了想, 又四下看看没有人, 便绕到了侧门去,按着门环急促地扣了扣。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应门, 他心急, 这次没心思用门环扣门了,直接上手锤。
刚锤了两下,便有人急匆匆地来应门, 一边来还一边嘟囔着:“都快天黑了,不走正门走侧门,还敲的这么重,谁啊——”
刚打开门便被吓一跳, 陆铎玉面色阴沉:“谢相可在?”
那仆人见他衣着虽有些脏污,但成色华贵,也不敢怠慢,忙道:“谢大人方才到家, 您是——?”
陆铎玉眼睫微垂,声音中含了些许警告之意:“你若想活的长久,这张嘴便小心闭好。”
仆人打了个冷战,连声道不问了不问了,转身把门阀好, 便引着陆铎玉朝正厅走去,让他先稍等, 自己立刻去请谢归宁。
谢归宁此刻正在书房中看书卷,突然有人敲门,那仆人在外面恭敬躬身:“谢大人,有贵客求见。”
谢归宁微微蹙眉:“贵客?是谁?”
“这……”那仆人显然为难,“老奴问了,但,但那位贵客说老奴若想活的长久,还是闭上嘴休要多问。”
谢归宁一怔。
这语气……
他将手中书卷一放,忙起身朝正厅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怎么真就回来了?!
刚到正厅,那人便转了过来,谢归宁愣了一下,脚步放慢了,道:“是你?”
陆铎玉拱手:“事情紧急,只得先借督主名头一用。”
是了,那句话完全便是金子晚的语气。
谢归宁坐到了正位椅子上,示意陆铎玉也坐:“陆副督何事如此紧急?”
陆铎玉正色:“敢问谢相,陛下可有令在民间选良家子入宫选秀?”
谢归宁:“……”
谢归宁不可思议:“你疯了?”
陆铎玉见他这个反应便已确定答案,神色越发凛然:“我要见京墨。”
九万里门口,一个身着黑衣的高挑劲瘦男子踏入大门,似是想起了什么,冷声问门口的督卫:“刚才可有人来?”
那两个督卫对视一眼,单膝跪地抱拳:“回影大人,刚才副督大人回来过。”
这高挑劲瘦男子便是空青。
他生的极白,便显得那双薄唇比寻常男子红润,双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狭长凌厉,被他一眼扫过仿佛被豺狼盯上,让人不自觉地便打着寒战,鼻翼间都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空青微微一笑:“他给你们说什么了?”
“这……”左边的督卫微一迟疑,右边的督卫便抢先汇报,“副督大人问了您是否在督内,知道您不在后便走了,临走时还说,若是您问起,便说副督大人没来过。”
空青点了点头,右边的督卫抢了功,不由得暗自心喜,下一息却只觉窒息之感袭来,脖颈处被牢牢锁住,他瞪大眼睛看去,正是他方才相邀功的空青!
空青只用一只手便把他掐着脖子从地上跪着的姿势举了起来直至双脚离地,那督卫下意识地挣扎,双脚在空中甩动,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空青转过脸看着他,那双丹凤眼里有凛冽刀锋:“陆铎玉既说让你瞒着我,你便把嘴牢牢闭上,懂了吗?”
那督卫脸色已经涨的发紫,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拼死点头,空青这便松了手,他跌在地上,捂着喉咙咳的撕心裂肺。
空青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再看他,抬脚走进了九万里的大门。
方才迟疑了一下的左督卫看着自己的同僚只是一念之差,便险些丢了性命,只觉得背后冷汗浸透衣衫。
那在死亡边缘讨回一命的右督卫,一边咳嗽一边陷入了极度的不解,向来听说陆副督和影大人是最不对付的,如今却怎么……
***
夜色微垂,一个披着大氅戴着兜帽的人急匆匆地踏进丞相府,进入正厅时一把把兜帽摘了下来,面如冠玉眉目清冷,此时神色却带着些许焦急,正是内侍总管京墨。
正厅里已经坐着的是陆铎玉和谢归宁,京墨一见到陆铎玉,连忙问:“陆副督,可是金督主有了什么事?”
陆铎玉见到京墨,拱了拱手后摇头:“并非。”
京墨松了口气。
“——是你有事。”
京墨一怔,坐在主位的谢归宁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清脆的瓷器和木桌碰撞发出了“铛——”的一声,眯起了眼。
***
京城里风起云涌,海月府里的顾少侠和金督主倒是难得的轻松。
金子晚一开始心里还惦念着海天府的事,总想着早点回去,顾照鸿却说你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用,目前能做的事就是让人去问那些女孩子的父母画出画像,顾胤和寒欢便足够了。
金子晚被他说服,便也随他了。
只是他带着自己左拐右拐的,显然是有一个目的地,却又不说往何处去。让金子晚还起了些好奇心。
在这一路中,顾照鸿修长有力的手指一直叉在金子晚的手里,两人十指交缠,虽然被金子晚的广袖盖住,但那份情浓是盖不住的。
又走了半盏茶,两人从一个小巷道里走到了大路上,两侧车水马龙,热热闹闹,顾照鸿带着他走到一家店门前:“到了。”
金子晚脚步一顿,抬头看去,那家店的牌匾上写着恁大四个字。
风、起、书、局。
金子晚:“……”
他狐疑地扭头看顾照鸿:“你家的?”
顾照鸿微微一笑:“正是。”
“你带我来你家的书局做什么?”金子晚蹙眉,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一脸威胁,“一会儿若是被我看到我和盛溪云的话本,你就——”
顾照鸿扑哧一笑:“你想什么呢。”
他拉着金子晚踏进书局,书局的掌柜看到他眼前一亮,忙从后面绕了过来作揖:“少主。”
顾照鸿将他扶起来:“庆叔不必多礼。”
被称作庆叔的掌柜笑呵呵的:“少主怎么今日有空来了?”
“我来海月府办点事,”顾照鸿道,“看到了书局便来看看。对了庆叔,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可都办妥了?”
庆叔面露难色:“少主,您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他此刻注意到了金子晚,便问:“这位是少主的朋友?”
顾照鸿点头,重复了一边:“我的挚友。”
“哈哈哈,”庆叔笑着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少主用挚友来形容一个人,来,这位公子快请进。”
说话间,他便把顾照鸿和金子晚都引到了书局里面的雅间里。
金子晚抿嘴偷笑,还挚友。
转念一想,他又揶揄:“你要出书还是怎的?”
庆叔耳尖,闻言大笑:“这位公子可是猜对了!”
金子晚:“……”
他一惊:“你还真要出书?!”
顾照鸿但笑不语,庆叔忙把一本蓝皮书呈给了顾照鸿:“少主,这是我找人写的,也是有几分文采的教书先生了。”
金子晚越听越莫名其妙。
顾照鸿接过那本书,随意翻了翻,便把书放在了一边,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