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鸿顺着他的头发:“他有什么弱点?”
金子晚回忆着九万里打探的朝中百官的情报,把赫连城的回忆了一遍,微微蹙眉:“他一不爱财,二不爱色,三不沾赌,没有什么明显的弱处。”说着说着,他心里一动,“他只有一个独子,便是赫连箫,本来是惯于寻花问柳的,把赫连城气的不行,然后又留书出走,南下游玩。过了一段时间回来了,在赫连府里闹得天翻地覆,最后赫连城把他关了大半年,这才慢慢消停。”
顾照鸿扬了扬眉:“他闹什么?”
“不清楚,九万里的探子没有打探到,”金子晚摇头,“但他闹了大半年,最后和礼部侍郎家的嫡女成婚了,所以我猜可能是因为婚事。”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顾照鸿垂在胸前的头发,冷笑:“可能浪子做多了,不想囿于家宅之中了。”
顾照鸿问:“京畿军有多少人?如果盛溪林果真拉拢了赫连城,能不能打进皇宫里去?”
金子晚掐指一算:“说不好,那这要看当日的护龙军——”他给顾照鸿解释了一下,“就是守卫宫门的大内侍卫军的布防,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我去调开护龙军的原因。”
顾照鸿道:“护龙军归你管?”
“归空青管,”金子晚淡淡,“但空青听我的。”
顾照鸿失笑。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不会只拉拢了赫连城一个人,还有谁是我不知道的。”金子晚蹙眉,他下一句话还没说完,原本窝着的小白猫却突然来了精神,从桌子上对准床就是一个冲刺,在冲刺的过程中把顾照鸿和金子晚的衣服都扯掉了地上。
金子晚无奈的接住小白猫,伸出食指点它的脑门:“皮死了你。”
那边衣服落地却不是轻飘飘的,而是发出了重物碎裂的声音,顾照鸿一怔,翻身下床去看,然后拿起了碎成两半的砚台:“是那位状元大人送你的砚台,碎了。”
金子晚瞟了一眼:“本来还想送给京墨的,算了。”
顾照鸿耸了耸肩,刚要把砚台放到一边,却好像看到了什么,皱了眉:“晚晚。”
“嗯?”金子晚还在和小白猫玩,心情都被它治愈了不少,随口一应,“怎么了?”
顾照鸿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砚台里有纸条。”
*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除夕快乐!!!!!!
我再多说一下~
其实是这样,解玉珑已经非常偏执疯魔了,她看到小金就会想起先皇,她只有恨没有爱。
小金是非常渴望亲情的,他没有过父亲,只有一个母亲,还是那个疯批的样子,他心里很渴望,一直在说服自己解玉珑是爱他的,但她的所作所为又伤害了他,所以他一直很挣扎。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解玉珑从来没有爱过他,这也是一种自我的和解,并不一定要皆大欢喜才算。
原生家庭和原生父母带来的影响是非常深远的,小金的一切不安全感,一身的刺,前半生的颠沛流离,都是来源于解玉珑。
他之前还在想,如果他真的和顾照鸿走了,他究竟算不算帮解玉珑报完了恩情。现在他明白了,既然解玉珑从没有爱过他,那他的恩情报到现在也就还了,从此以后他要为自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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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金子晚一愣, 把小白猫放在了被子上,翻身下了床。
小白猫哀怨地看着它刚扑过来就走了的金子晚,蓝眼睛里全是控诉。
金子晚赤着脚走到了顾照鸿身边,顾照鸿责备地看他一眼, 指了指床:“去穿鞋。”
金子晚伸手:“先给我看看。”
顾照鸿拒绝:“不行, 你先去把鞋穿上, 地上太凉了。”
金子晚试图蒙混过关:“我都过来了你快点——”
顾照鸿直接把纸条背到了身后,那意思很明显, 你不穿鞋就不给你看。
金督主莫得办法, 只能老老实实回去把鞋趿拉上,再走回来和他伸手。
顾照鸿这才把纸条递给了金子晚,金督主接过纸条扫了一眼, 上面清隽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两日后午时望瑶亭见。
金子晚沉吟:“裴与星……如此隐晦地约我做什么?”
他都想不通,顾照鸿这个江湖人自然更是想不通了,他猜测:“这位状元郎与你有过私交么?”
金子晚摇头:“不曾,最多只是点头之交。”顿了下, 他又道,“但他父亲曾经是盛溪林的伴读,在盛溪林还没有倒台之前,他是坚定的太子党。”
顾照鸿一怔:“既如此, 那盛溪云怎么可能如此器重裴与星?”
金子晚道:“前太子倒台后,裴父就向先皇递了折子乞骸骨,他当时只有四十余岁,说自己身体不好无法继续在朝中效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避嫌, 否则其余皇子不论哪个登基,焉能给他好果子吃?”
顾照鸿点头, 金子晚又道:“他这么一退,倒是给自己家后人留了条后路,他一直安分守己,裴与星又是个实打实的人才,盛溪云自然不会多加为难。”
“我在想一个可能,”顾照鸿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盛溪林会不会去拉拢了裴与星?”
金子晚蹙眉:“你的意思是他去找了裴与星,而裴与星又来找了我?”
顾照鸿道:“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微微扬眉,“有我在,不会有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能存续的可能。
金子晚垂眼看了看那张字条,心里千回百转。
……
望瑶亭位于京城内,在一片碧绿的湖上,是湖心亭,没有建造水上桥,因此只能划船去到湖心,湖四周还有纱帘遮挡,私密性很好。
裴与星是坐着船到的,等到了以后再让船夫划走,而金子晚和顾照鸿自然不需要划船,脚尖点了几下水面就到了亭内。
金子晚一把掀开了纱帘,里面坐着的蓝衣公子看到他面上显然有了几分放松:“金督主。”话音未落他便看到了金子晚身侧的顾照鸿,也打了招呼:“顾盟主。”
顾照鸿温和有礼:“裴大人不介意我同晚晚一道前来罢?”
“自然不会,”裴与星站起来给他们行了个礼,“金督主和顾盟主肯来,已经是给裴某极大的面子了。”
金子晚摆了摆手:“客套的话不必多说,我与裴大人实在是没有什么交流,不知裴大人为何今日寻我前来?”
裴与星坐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说起来着实有些愧然,但裴某不得不同金督主和盘托出,还望金督主救我。”
金子晚扬了扬眉:“这个‘救’字谈何而来?”
裴与星双手交叉放在石桌上,道:“前太子未死。”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金子晚,似乎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金子晚和顾照鸿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
裴与星问道:“金督主闻言竟然不惊讶?”
金子晚道:“你以为什么消息能瞒得过我,能瞒的过九万里?”
他说的狂妄,但其实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因为他现在并不能判断出裴与星的立场,他究竟是不想被盛溪林所拉拢而来主动投诚,还是盛溪林已经拉拢成功了,告诉他金子晚也是这一方的人,让他过来碰头的。
裴与星却松了口气:“万幸……万幸……”
金子晚问:“何事万幸?”
裴与星咬牙:“前些日子,前太子暗中接洽了裴某。”
金子晚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推给顾照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
裴与星又道:“他要我助他逼宫上位。”
“但你不愿。”金子晚道,“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裴与星颔首,有些黯然:“金督主想必也知道家父同前太子的关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自然关系匪浅。说句实话,若是前太子去找家父,说不定家父真的会同意。”
金子晚又重复了一遍:“但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