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皇子,还是……皇子换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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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洞里很冷,但总比冰天雪地还狂风怒号的外面好一点,起码雪洞里避风。三个人还砍了些树枝来生火,倒也有些暖意。
顾照鸿靠在雪洞的山壁上,双目自然下垂,看上去在发呆,实则在观察对面的洛芊瑜。
这是解梦山庄之后,洛芊瑜第二次和他遇上。
第一次她还有些惊惶,这次却全然没有一点坐立不安了,泰然自若地坐在楚凌辞身边,和他说几句话,偶尔还扫几眼过到顾照鸿这边,一切都很自然。
可就是太自然了。
顾照鸿能确定,她一定是心里下定了什么决心,或者至少也是有了能让她放下心来一绝后患的主意,才会如此地镇定。
脑海中闪过几个想法,顾照鸿抓住了其中一个,出声道:“说实话,我倒是未曾想到楚兄会邀请我同行,毕竟,”他笑了笑,“我们在这阵里多少也算个争抢的关系。”
楚凌辞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但他素来也不是有弯弯绕绕心思的人,顾照鸿如此直率,他其实心里是有些好感的,便也直说:“话虽如此,但我却认为,要成为武林盟主,必定是要堂堂正正地比试的,比试过后能者居之。而人若是堂堂正正,自然无谓是独自一人还是与竞者同行。”
他这一番话,着实让顾照鸿有些刮目相看。
顾照鸿抬眼借着火堆微弱的的光看了看楚凌辞,他脸上那道伤疤虽然狰狞,但双眼澄澈,并不是个心怀歹念的人。
听他说的那些话后,顾照鸿笑道:“楚兄豁达,是照鸿小人之心了。”
他眼光似有似无地扫了洛芊瑜一眼,意味深长:“世上君子少,唯有小人多,楚兄能有如此胸怀,实在难得。”
没想到楚凌辞看上去不易相处,实则脸皮却薄得很,被顾照鸿一夸还有些红晕飘上了脸。
洛芊瑜在一边却暗自咬牙,紧握的拳头里尖锐的指甲把掌心都掐出了血却浑然不觉。
这顾照鸿……哪里是传说中君子端方温柔雅致的临风公子,分明玩得一手好含沙射影和阴阳怪气。
可这话在不懂内情的楚凌辞耳中自然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洛芊瑜此刻若是生起气来那才是说不过去,所以她除了把火气按捺下去装作什么都没听懂之外也什么都做不了。
她心里憋闷,但转念又想到了自己衣衫内的那瓶毒药,心情又轻快了些。
含沙射影和阴阳怪气又怎么样,她此次进阵,就没打算让顾照鸿活着出去。
且看谁能笑到最后罢。
小小的山洞内,竟然多了些许风雨欲来之感。
这时,雪洞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们以为是雪怪,都拿起了自己傍身的武器,却没想到下一刻竟是一个人从洞口试探地走了进来。
——是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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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顾少侠:和晚晚在一起久了,很难不学会阴阳怪气。
金督主:别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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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当!晚晚的身世之谜揭开了一角!
但这!并不是!全部!
真相你们绝对想不到!(膨胀
另外有人记得这个接生婆之前出现过吗?是我埋了很久很久的伏笔了!
我太喜欢挖伏笔了我觉得我上辈子就是个铁锹(?
第142章
这个前来的人可是顾照鸿没想到的。
竹心却拱拱手:“外面风雪忒大, 我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雪洞,不曾想各位贤侄正在里面,不知可否借用暂避风雪?”
顾照鸿微微一笑:“竹楼主这是说哪里话,此处又不是冠了我等名号的地方, 一个雪洞罢了, 竹楼主快请。”
光看他的脸色, 实在很难想到他心里对竹心是十分不耻的。
竹心说的那番话自然只是客套,顾照鸿的回答也在他意料之中, 于是便也走了进来在火堆旁找了个地方坐下。
楚凌辞和洛芊瑜此前与他并不认识, 于是便也互相点头致意,互通了姓名,简单寒暄了几句。
火光重重, 在寒冷的雪洞里摇曳,洞壁上还映出了他们几个人的影子。
竹心主动提起了话头:“这血月阵里的天气实在严苛,又有刀枪不入的雪怪,确实是有些难搞。”
楚凌辞颔首:“的确, 不愧是八十年来从未被破过的阵法。”
竹心说:“又要躲避风雪,又要躲避雪怪,这样的条件下找寻破阵之法,难度属实上等。”
顾照鸿笑了笑:“那是自然, 否则这武林盟主的试炼岂不是过于儿戏?”
竹心也笑:“自然自然。”
场面又静默了一会儿,只能听到火堆里树枝的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竹心又道:“不知各位贤侄可对这阵法有什么破解的方向么?当然了,”竹心宽容道,“若是各位贤侄心中自有盘算,不想说, 自然也可以当我不曾问过。”
顾照鸿的唇角扯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嘲讽弧度。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谁若是还不想说, 那岂不是明晃晃地说着自己心里打着算盘。
楚凌辞倒是没想那么多,先出声道:“一般阵法的生门都会依据摆阵法的人的心思而设,若是想弄清破阵之法,想必要先弄清楚当年任砚生在摆阵时心中所想。”
竹心颔首:“楚贤侄言之有理,只是这血月窟是危害一时的魔教,任砚生也是炼制尸僵为祸天下的魔头,他心中所想,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顾照鸿淡淡道:“他若是想杀人,何必让阵法三日后还把人丢出去?”顾照鸿眸光一转,语调却没有丝毫波动,“况且,在这阵法里受的伤,无论多严重,只要不曾断气,三日后被丢出阵后一切伤痕都会痊愈,毫发无伤。”
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惊讶:“当真如此?”
顾照鸿颔首:“我曾有友人进阵,一时不察陷入伤重绝境,到了三日期限被血月阵扔出去后所有伤处都不见了。”
楚凌辞喃喃:“可这又说不过去了……任砚生当年设下这个阵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竹心却在听顾照鸿说了方才的话之后眸光闪动,顾照鸿夜视好,自然将他的神色看了个仔细,但他却也不动声色,没再说话。
可他不说话,竹心偏要来问他:“顾贤侄,我听你对这阵法可有些研究。”
顾照鸿应了:“确实,因为有友人来过,之前好奇便多问了几嘴,未曾想竟派上了些许用途。”
“那你认为这阵如何可破呢?”竹心又扔下了问题,身体还前倾,颇有些迫不及待得到答案的样子。
顾照鸿却不说了,只是礼貌的微笑:“这……照鸿可就不知道了。”
竹心有些讪讪的,知道他是不想说了,也知道自己方才急迫了些,目的性太过明显,于是便也笑呵呵地给自己打圆场:“也是,若是知道的话,想来顾贤侄也不会藏着掖着。”
顾照鸿:“……”
顾照鸿着实被他的脸皮厚度有惊到,这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这些进阵的人不都是或多或少奔着第一个破阵做武林盟主去的么?藏着掖着难道不是理所当然?怎么就变成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摇摇头,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此后雪洞里再没有人说话,只有树枝燃烧的声音。
……
不知何时,竹心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年来,他心里揣着野心和秘事,时常如此惊醒。
他醒了便有些睡不太着了,他睡在靠洞口的位置,此刻却从外面被风送进来了一些只言片语。
他抬起眼一扫,雪洞里只剩下了洛芊瑜还在睡,火堆已经熄灭,楚凌辞和顾照鸿却都不在了雪洞里!
竹心眉间一跳,这说话声应当是顾照鸿和楚凌辞在外面谈话的声音。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朝洞口外走了几步,正好能听到他们说的具体内容。
楚凌辞道:“顾兄倒是打探的充分。”
顾照鸿道:“也只是凑巧罢了。”顿了一下,他又说,“其实我有一个推测,只是不知道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