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愿意的时候,陈见拙哭过、闹过、求饶过,可只要裴子梏想,根本不会顾及到他的反应,更别提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裴子梏明显有些失控。
陈见拙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有没有用,可如果这个时候选择的是狠狠推开他,他会有多难过?
裴子梏所有的动作都僵住,接着又继续去吻他,陈见拙的衣领早被扯开,唇落在颈动脉上,又改为了咬,力气很大,仿佛目的是为了要他的命。但也只是这样,没有再想着挣脱陈见拙的怀抱,脱衣服的手也停住了。
接着蓦地听到了陈见拙疼的抽气声,裴子梏低了头,把脑袋埋在他的怀抱之中,喘息着,有气无力地说道:“对不起。”
陈见拙这才松了口气:“冷静下来了?”
他语调和平常无异,听不出是否害怕或者生气,裴子梏还是说:“对不起。”
“原谅你了。”陈见拙揉了揉他的脑袋,“起来,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裴子梏自然不敢再放肆下去,恋恋不舍地慢腾腾地从陈见拙的身上爬了起来,耷拉着脑袋坐在了床上。
陈见拙下床去给他找药,这里虽然他住过的时间不算短,但之前差不多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而如今也不算熟悉,在抽屉里翻了翻没看到之后,随口就问道:“药在哪里?”
“药在……”裴子梏蠕动着唇,话到了嘴边又道:“我看不到,我不知道。”
“知道你看不到。”陈见拙说,“我问你之前放在哪里了,又没有让你找。”
裴子梏这才道:“在柜子里。”
衣服大多都放在衣帽间里,所以陈见拙之前也没有注意这偌大一个柜子里放的是什么,如今打开的时候这才震惊地发现,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日常用药,其中感冒药当属最多的。
可明明之前他那次能够成功地逃出去,就是因为裴子梏并没有准备感冒药,所以这些是在那之后准备的么?
陈见拙怔怔地望着这些药,心里酸涩异常。
“拿最左边的那盒给我就好。”裴子梏误以为他是面对着这些药犯了难,话说出口之后又极快地反应了过来,有些慌乱地接着道,“是绿色盒子的对吗,我记得看得见的时候好像是放在那里。”
“是的,我拿给你。”
陈见拙没觉察出他的异常,拿了药之后又倒了一杯水,重新走到了床边。
把药都递给裴子梏的时候他没有接,陈见拙提醒道,“喏,吃药了。”
裴子梏这才反应过来,呆呆看着陈见拙身侧的方向,仿佛那里站的才是他,然后伸手要去接他手里的药,却也只是伸手在空中胡乱地探索着,几次要碰到的时候都完全避开了陈见拙的手。
陈见拙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裴子梏的手,把药放在了他手心中,忧心忡忡道:“在这里。你不是说比之前好一点儿了吗,我怎么感觉更严重了,你是不是怕我担心骗我的,是不是更严重了?”
裴子梏闻言一愣,没有说话,只是把药放进嘴里。
这次陈见拙直接把水杯递在他的唇边,把药吞下去之后,他才回答道:“没有,就是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闪着,看在陈见拙的眼中就是心虚,明明严重了却偏偏安慰他说好转了。
陈见拙想到自己昨天还因此把他丢下,心里更是内疚,语气不由地就重了下来,“裴子梏,你告诉我实话。”
“实话就是我觉得自己好不争气。”
这和陈见拙问的好像是两个话题,不免觉得疑惑:“什么?”
裴子梏低垂了眉眼,闷声闷气着道:“昨天我洗完澡出来见拙就不见了,我很害怕、很难过、很生气,本来想要好好惩罚见拙的,结果被抱一抱就心软了,就这样被打发掉。”
第41章
见裴子梏这可怜巴巴的模样,陈见拙哪里还能严肃的起来,他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捧住了裴子梏的脸,就这样俯身凑了过去。
裴子梏先是一愣,同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复而不着痕迹地把头抬的更高了一些,面上仍旧是一脸的委屈。
然而在两个人的唇即将触碰到时,陈见拙忽然直起了身子,微微一笑:“你说你,想方设法的要占我便宜,还说自己不争气?”
他离得远了些,裴子梏这才能够自主的呼吸,用无辜的语气控诉道:“见拙欺负我。”
也好在没有吻到,否则裴子梏真的无法保证会再控制的住自己。
“不亲你就是欺负你了?”陈见拙见他张嘴,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歪理,就立刻道,“不闹了,一个人肯定什么都没吃过吧,饿吗?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一进来就看到他躺在床上,他又向来不懂得善待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肯定是没吃过什么东西的。
陈见拙说着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
“我不饿!”裴子梏厉声说出这句话之后又意识自己的语调过于激动,缓了几秒之后,轻声接着道:“我没有胃口,就是头有点儿晕,你别走。”
最重要的不过也就是那三个字:你别走。
相处这么久,陈见拙知道裴子梏心思敏感,大概是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就反手抓住了他扣住他手腕的手:“你刚刚吃了药,药效上来就有些困,晕的话你再睡一会儿,醒来饿了我再去给你准备吃的。”
裴子梏捏紧了陈见拙的手:“我一个人吗?”
陈见拙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我一个人睡吗?”这次不等陈见拙回答,裴子梏又茫然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陈见拙立刻否认道:“没有,你没有做错事情。”
“肯定有的。”裴子梏失魂落魄地松开了陈见拙的手,兀自点了点头,喃喃着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不然你昨天为什么要突然丢下我,为什么现在不愿意陪我睡觉?”
陈见拙该怎么告诉他,在他说出那番话后,连具体状况都没有明白的情况下,自己只觉得恐惧,然后选择了逃离。
再者,他现在说的这些又是什么道理?
难道没有做错事情的话,他就一定会陪他睡觉?
而且,怎么这话说着说着又回到这样的话题上?
陈见拙试图回到一开始的问题:“裴子梏……”
“算了,总得适应的,不然万一哪天见拙又丢下我怎么办?”裴子梏早一步打断了陈见拙的话,低声道:“我昨晚就是一个人睡的。”
“……”
都这样了,陈见拙有种自己要再说出绝情一点儿的话来,那可真是铁石心肠,天理不容。
陈见拙洗了个澡,身上还带着点儿湿意,刚躺床上,裴子梏就慢吞吞地开始一点点往他的怀里挪。
那看似小心翼翼,实际上因为得逞又不得不压制自己面上不断浮现的笑容的模样竟出奇的可爱。
陈见拙没忍住心动,直接伸手把人揽在了怀中。
又莫名地有些庆幸,还好裴子梏的眼睛只是稍微好转,否则昨晚看到他那样决然的转身又该怎样难过?
可是想想裴子梏刚才的神情,陈见拙总觉得有古怪,又怕他再多想,便用一种极为柔和的语调道:“这次不要转移话题,你告诉我,你眼睛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不是。”裴子梏在陈见拙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满意的姿势,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嘟囔道:“就是好了。”
陈见拙不相信他的话,这次决定一定要刨根究底问清楚,谁知道还没有说话,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陈见拙只得暂时停止与他的谈话,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
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医生。
陈见拙立马就松开了抱住裴子梏的手,坐起了身。
自从上次医院里的交谈被裴子梏听到,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些心虚和抗拒让裴子梏再听到他们的沟通内容。
察觉到他举动的裴子梏也跟着爬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泛着冷:“是谁?”
陈见拙不觉得这个有必要隐瞒,就实话实说:“是医生打过来的,大概是昨天你没去,打过来问问缘由吧。”
陈见拙掀开被子,想下床避开他再接听,而裴子梏像是猜到了他接下来的举动一般,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陈见拙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