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见他没有动,不像是打算就此放过他,眼神里很是茫然。
裴子梏低声道:“再亲一口。”
这根本就是在玩儿他,只不过这算是陈见拙唯一的谈判筹码,且他只能选择顺从。
“最后一口。”
这次陈见拙的语气坚决了一些。
“嗯。”
他终于应了,脑袋再次往下低了低,唇离陈见拙不过几厘米的距离,却并未主动亲吻上来。
陈见拙往前凑了凑亲了上去,刚想离开他的唇,却被裴子梏扣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一点点地舔着他的唇,直到撬开牙齿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陈见拙这才反应过来,发出“唔”的声音,伸手要推开他。
可裴子梏先一步离开他的唇,抓住了陈见拙的手摁在了床上,他微微喘息着,呼吸就在陈见拙的耳边:“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我,给我的希望也不过是由让我更为痛苦的谎言编织而成。见拙才是最坏的人。”
他顿了顿,自嘲地苦笑了一声:“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好爱见拙啊。”
陈见拙一怔,随着“咔嚓”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手被再度拷在床上,房间的灯也被人按下,眼前归为一片漆黑。
黑暗中,陈见拙躺在床上,听着裴子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是被他囚禁在这里这么久,他第一次不打算抱着他入睡。
第19章
陈见拙夜里睡的并不踏实,间歇性地总会迷迷糊糊着醒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并没有人顺势将他搂入怀中,身侧的位置是冷的。
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房间内的光线很暗,却已经可以清楚的视物。
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这才发现裴子梏不知何时进来,穿着单薄的睡衣,正靠在阳台的栏杆抽烟。烟雾缭绕着模糊了他的轮廓,他就这样目光沉沉地望着躺在床上的陈见拙。
在他这样的凝视下,陈见拙陡然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在急剧下降,只觉得冷。
要不要无视继续装睡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冒出来,就见到裴子梏已经掐灭了烟,推开阳台的落地窗,直直地走了过来。
他在床沿站定,面色和语调同样冷淡:“再睡会儿?”
再装睡已经不可能了,加上他这诡异的行为,陈见拙有点儿被吓到,已经睡不着了,便只摇了摇头。
得到这个回答,裴子梏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掀开被子在陈见拙的旁边躺了下来,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脑袋往下蹭了蹭,埋在了陈见拙的肩窝里。
他道:“那就陪我再睡会儿。”
初秋的清晨有些冷,他周身地带着凉意,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陈见拙僵硬在他的怀中,不知道此刻推开他又会不会生气,毕竟从他再度被抓回来,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前的温和与顺从,还有委屈的讨好,都全然消失无踪影,只剩下沉抑和暴戾。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见拙还是开了口:“裴子梏……”
“怎么,现在给我抱会儿也不愿意了么?”
像是预料到他接下会说出何种拒绝的话语,没等他说完,裴子梏就已经把话打断。
陈见拙抿唇:“……”
“你逃出去的那晚,其实我有想过,要不要就此放过你。”没有得到他回应的裴子梏自顾自地,用毫无起伏的语气接着道,“可要我放过你,除非我死。”
“……”
陈见拙还是不说话,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些话不过是让他再一次刷新裴子梏对于他偏执的底线。
“见拙。我之所以还活着,且重新把你拽入深渊,不是因为我怕死,我只是受不了有朝一日你会忘记我爱上别人,被别人压在身下操。”
他的气息倾洒在陈见拙的皮肤上,唇离他的颈脖不过几厘米的距离,陈见拙恍然间觉得他是吐着信子的蛇,会随时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因为陈见拙听到裴子梏声线冷漠地继续道,“于是,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我应该杀死你。”
闻言,陈见拙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绷紧了身子,呼吸都轻了下来。
“害怕了?”两具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裴子梏能准确地感知到陈见拙的反应,没想到的是他语调忽然轻快了几分,掺着浅薄的笑意,“那见拙以后都要乖乖听话哦。”
我应该杀死你。
这六个字他说的无情又认真,不像是一句兴起或只为恐吓他的玩笑话。
拥抱让温度升高,寒意却爬满陈见拙的全身。
“见拙知道的,我面对你不是很能控制自己,你又总是惹我生气。我想稍微离你远一点儿,偏偏又可悲地发现,只要离开你身边,我连保持理智都很困难。”裴子梏深深地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气息,带着些许苦涩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委屈的控诉,“甚至于没有见拙的怀抱,我开始连入睡也无法做到。”
惊骇之中,对于他这看似深情实际可怖的话语,陈见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裴子梏不满地用脑袋在他的肩窝里拱了拱,闷声闷气道:“见拙,抱抱我好吗?在我变得更加糟糕之前。”
下一秒,陈见拙便呆滞地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不是因为他这模样可怜,是在本能的恐惧j下选择屈从。
裴子梏发出一声短促而愉悦的低笑,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陈见拙没有半点儿睡意,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以前他纵然觉得害怕,但也的确是仗着他毫不掩饰的爱意而笃定自己会丧失的仅仅是自由。
而如今,恶魔撕开层层伪装,袒露出用温柔和情深包裹的本性。
第20章
因为天气本就不好的缘故,才不过六点左右,天色已经黑的如同被墨染黑。
裴子梏出乎意料地不打算喂陈见拙吃饭,而是解开他的手铐,邀请他到楼下的大厅与他共进晚餐。
陈见拙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被解开手铐的那一刻,他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手腕处的伤痕恍惚。
仿佛拷住的不止他的身体,还有已经摇摇欲坠的灵魂。
“见拙要我抱吗?”
裴子梏问。
陈见拙回过神来,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朝着他张开了手臂。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他已经自动地把他的问句归结为肯定句,相处了这么久,拒绝和反抗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
裴子梏唇边顿时溢出了些许的笑,手绕过陈见拙的脊背,拦腰从床上把他抱了起来,往房外走去。
陈见拙这是第二次走出房间,上一次是为了彻底的离开,他甚至于都没有来得及打量周围的环境。
独栋别墅的装修风格精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处处透露着冷漠。往窗外看,外面正下的雨,和他逃跑的那天晚上一样的大。
庭院内,雨水从翠绿的叶子上滚落,花瓣被雨滴砸烂,散落在草坪上,偶尔还能够听到呼啸的风声。
连绵的阴雨让温度不断下降,有种冬日到来的错觉。
房间里的灯被关掉,被裴子梏抱着下楼时,能看到从下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光线。
再往下走,陈见拙终于得以看清面前的景象。
粉红色的蜡烛摆成心形围住了餐桌,旁边还摆放着大堆的玫瑰花,牛排和红酒都已经备好,暖黄色的烛光让气氛变得浪漫而温馨。
陈见拙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准备这些,直到被放到座椅上,这才反应过来。
裴子梏坐在陈见拙的对面,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温润柔和。
裴子梏把切好的牛排放在陈见拙的面前,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我学了好久才学会的,见拙尝一尝。”
他厨艺很好,自从到这里来,饮食上几乎都他是亲力亲为。
但陈见拙对食物并没有什么要求,随意地叉起一块放到嘴里,便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裴子梏原本是目不转睛地期待地望着他,等待他的评价,可见陈见拙只是面无表情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眼神在一瞬间转化为了落寞。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满脸懊恼地轻声道:“我早上吓到了你,我给你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