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回首皆是你(49)

作者:青橘微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可惜,傅喆最听不得这种“认命”的说辞!

“……”

“逆天而行,总归会付出代价……”

清宏道长站在一旁听着始鹤道人那意思终归不想淌这浑水?出于暝瑶观的考量因素,清宏道长似乎也能理解师父的做法,但他体内流着的血脉却不停地拍打提醒着他,清宏道长无法独善其身,他既做不到也无法坐视不理阗晟眼下的困境,“师父,阗晟不能亡……”

清宏道长的话如豆子落铜盘,轻巧而下,却震震回响。他话语说出时目光中那灼灼之光仿佛含着对这个国家最深挚的情愫。

始鹤道人静立在那,如石像。身形虽瘦削但腰杆挺得笔直每寸筋骨都韧劲十足。

花白的发与须让始鹤道人看起来就像得道飞升的仙人,他意味深长地回望着清宏道长,脸上的皱纹如沟壑,是笑非笑摇了摇头。

这时光匆匆,他的徒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身酒气颓然跑来投靠暝瑶观寻一清净地的落难可怜人了。

“清宏,终究是阗晟不能亡还是顾氏天下不能失?!你可记得当初我让你拜入我门下时,你说过什么?”

这一刻,像是被始鹤道人说中痛处,清宏道长蓦然间眼眸一凝,沉着脸低声答:“弟子不敢忘”。

傅喆与袁洋虽听不甚明白始鹤道人与清宏道长之间的对话,这里头的千丝万缕关系似乎非常复杂。

但“顾氏天下”这几个字却烙在她心头。顿时,傅喆脑中有些大胆的猜想……

始鹤道人眼尾扫过这师徒三人,最后目光落在垂首的清宏道长身上。

“不敢忘还是不能忘?你避世数十载,想当初你与为师说晋阳王来寻你,你以为为师不晓得这晋阳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么?他为何偏来寻你却不直接找我?”

始鹤道人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宏展楼内掷地有声,音波带起微震延漾而开,这内功之深可见一斑!

傅喆周遭的气息都随着始鹤道人的音波有了起伏,她不禁抬头再次看向这个其貌不扬矮小干瘦的老头儿。

傅喆没想到她的目光会与始鹤道人的目光相接,刹那间,始鹤道人洞穿了她所有心思一般,他接下来说的话仿佛是对她说的一样,“因为晋阳王从一开始就知晓你是谁……”。

知晓你是谁?!始鹤道人一句话把傅喆跟清宏道长都震了个透。

如若那般费尽心思千方百计耗尽心机的去接近一个毫无价值的人,那晋阳王不就成了个痴傻人?!

话落间,清宏道长似有些恍然大悟之意,下唇颤了颤,有点诧异地抬眼看着头始鹤道人,手心微微发着热汗。

这个暝瑶观掌门人看似对凡尘俗世毫不在意,却事事早已了然于心。

始鹤道人扯了一抹蔑笑,迎着清宏道长的眼光扭过头直瞪回去,轻哼一声道:“想他晋阳王装个‘没心没肺’的纨绔王爷二十多年,倒也将假的演成了真的一样。他的谋略他的宏志还有……他的野心都装在他的脑子里。”说罢,始鹤道人用手点点了自己的脑袋。

这话的意思,似乎已经点明了这一切的变数都在晋阳王顾延运筹帷幄之中?

但傅喆有疑,刚想开口问个明白,清宏道长却比她更先一步心急道:“师父……您的意思是晋阳王其实是……因为我的旧时身份所以……”

始鹤道人无声叹息越过众人看着窗外青山远眺,像在回忆着什么。

“那是自然,按辈分,你可也是算他的叔父……你以为你不说晋阳王就不知?可见清宏你这一把年纪活下来还可真是个糊涂虫啊!”说完,始鹤道人利落转身缓步走回高台上,旁若无人的径自坐回蒲团上打起坐来,他双目轻闭,吐纳平稳,显然没心思知道众人的反应。

始鹤道人此话一出可谓,一时激起千层浪。

首当其冲的就是有点恍恍惚惚的“叔父”?!

再然后就是当朝今科武状元——傅喆,陡然间她只觉得自己额门突突起跳得有些刺痛。

眼下这些信息她还来不及一个个理顺耳边又响起始鹤道人由远及近的声音:“晋阳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现在,暝瑶观因为你与这个小徒孙的缘故已然被拖下水,我们都被晋阳王摆了进棋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始鹤道人来看,晋阳王无疑是个得利的狡猾狐狸。

事关重大,不曾想会是这么个境况的清宏道长脸上霎时间一阵白一阵红的。

傅喆与袁洋比他也好不了几分,一下子,清宏道长就把暝瑶观推至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但这与他本身来求始鹤道人出手相助的目的相去不远,可谓殊途同归罢。

傅喆也不敢看向清宏道长,只怕徒添尴尬,只闻其声在内堂想起:“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风再度从门吹进却被始鹤道人无声无息的收进了气息中,待他再度睁开双目时,那扑面而来带着微怒的强劲内力逼得傅喆差点往后摔倒过去,好在她反应够快捷。

这个老头儿果然不是吃素的!

第40章 各怀心事

始鹤道人眉毛胡须疏松, 神情阴沉不动声色地略过他们三人又再度闭目。

寻常人是很难从这个江湖老道眼神里读出点什么苗头,傅喆不敢有一丝怠慢,她屏住自己起伏有些紊乱的气息, 凝着神竖着耳认真等待着始鹤道人的话。

良久,始鹤道人深叹一声沉声缓缓道:“白骨露野兵戈扰攘, 无论是阗晟或是牧屿、余淼皆烽火四起。牧屿君王者,穷兵黩武, 老道虽不愿, 却不得不从……”。

宏展楼内, 数人耳畔只剩自己的心跳声,静谧得让人觉得生闷, 这个沉重的话头, 无人能接下来,以战去战是迫不得已才使出的伐罪吊民之计。

饶是过了几个春秋似的的漫长,始鹤道人把一册书简一展,往傅喆一掷,那书简像是有了无尽的力量一般, 带着汹涌澎湃的气劲直面而来。

傅喆经常与各路杀手周旋,所以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出招早已经习以为常。傅喆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书简一头,用内力逼散快要顺势绞缠上来锋利如刃的气流,奋力一收,整卷书简就“安然无恙”纳入手中。

始鹤道人的内力气流十分强劲,为了平衡身体,傅喆不得不向后迅速转了一个身把力道散去, 风刃似的气流把她身边的清宏道长跟袁洋的衣袂都激荡起来。

傅喆有些憋屈,陡然间觉得自己也是怒气腾起,若不是眼下局势不好发作, 她非得抽出朗月厮杀一场打个酣畅淋漓方肯罢休。

只见她踢起一脚,在自己的袖筒里抻出一记快掌往高台上的老道打回去,却在半路上被清宏道长截了去。

清宏道长仿佛想到了什么,眼底神色骤然剧变!瞬间就冷汗沁沁瞪着傅喆怒目而视。

被人看出“用心”的傅喆带着宁折不弯的傲气别开脸,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想这么做。

幸而始鹤道人也不以为然,他依旧盘膝而坐,纹风不动。倒觉得傅喆这小小的反击像个小刺猬,生出几分真实可爱。

“且等我与几个长老再商议一下,我非不是不可以教傅喆行军打仗用兵之计,只是得看看她有几斤几两……这书简你且带回去看看罢。”

言下之意不明而语。

始鹤道人就是想看看这个坊间传得神乎其神的今科武状元够不够格入得了自己的眼么……在一旁静默许久的袁洋此时闻言也不经意地往旁边的傅喆脸上瞟去,只听见傅喆毅然决然地回了一句:“请师祖明示!”

初生之犊不惧虎,有话直说何乐而不为。

始鹤道人捻了一下白须不紧不慢眯着一双精明的老眼道:“那就选拔赛时最后一环与宁淮对决罢!”

一时间,清宏道长与袁洋都呆立在原地,特别是清宏道长一副羸弱无主的模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始鹤道人。

皆因他们都知晓宁淮是何许人,就傅喆不知……

宁淮?这又是什么人物?傅喆悻悻然地皱起眉头,尚不知此人什么来头,无知无畏。

这暝瑶观怎么老爱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来打去,分出胜负又如何,打赢了又能怎地?能上天还是能遁地!?

清宏道长用力的攥紧拳头,一挥宽袖向前走了几步,眼尾有些发红地逼视着始鹤道人:“师父,您这是暗门操作啊,宁淮师弟是您剑道唯一继承弟子,且不说天下无人能敌他的鸣啸剑,再说阗晟这可是火烧眉毛的关头……您这不是!”这不是明摆为难我们吗!清宏道长说到后半句就直接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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