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关心问道:“殿下累了吗?”
一连坐了几天马车,没人不觉得累的。现在刚洗完澡一身轻松,杜若只想赶紧躺到床上去舒舒服服睡一觉。
见太子点了头,杜若站起身去外面唤了林正堂,让他带平日搀扶太子上床的太监进来。
杜若跟在一边看太监们服侍太子洗漱,然后拆散了头冠,将太子搀起来脱下外衣,又将他扶到床上。
散着头发端正躺在床上的太子瞧着温和了许多。
杜若走到床前蹲下,执起太子的手捧在手中,有些不舍地搓了搓:“殿下睡个好觉,妾退下了。”
她放下太子的手站起身来后退,却被太子忽然抬起手勾住了一根小拇指。
太子说:“今日留下。”
素来以“察言观色”为第一要务的太监们立刻麻溜退下了。论机灵,珍珠也是不逊色的,跟着哥哥们一道退出去了,对自己主子没有一丝的留恋。
太子让她留下,这让杜若因为不舍有些空荡荡的心即刻又填满回来,她话不多说,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这一回她没有绕到另一边,而是直接从太子的腿上爬了过去,二人的衣料摩擦在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杜若在太子身边躺下,觉得间隔有些宽,又往太子身边挪动了一些,直到挨着太子才觉得好了。
赵谨良被杜若的懂事哄得有些舒心,伸手揽着杜若腋下,将人翻了身抱到自己胸膛上趴着。
“还不困,陪寡人说会儿话。”
杜若半边身子趴在太子胸膛上,这样亲密的姿势令初萌春心的少女有些羞,又觉得趴在上面十分合适舒服,好像太子长成这样生来就是为了供她倚靠似的。
凑近太子嗅了嗅,杜若小声道:“殿下一点都不臭,定是下午已经洗过澡了。”
赵谨良撩起杜若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悠悠回她:“要是没洗,怎好意思留你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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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眠
想起从前避暑途中在马车里太子对她说过的话,杜若摇头晃脑模仿太子的语气说道:“人是香是臭,又有何关系?只要是太子殿下,就是妾心尖尖上的良配。”
她语调故意学他说得一派正经严肃,逗得赵谨良忍俊不禁,大掌扣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颈窝中。
太子在笑,杜若贴着他,感受到他胸膛笑得一震一震的,她也跟着笑。
杜若觉得太子肯定是常年都在坚持锻炼,胸膛宽阔又结实,胳膊也很结实强壮。只看他芝兰玉树的外表并想象不出来衣服底下的躯体是如此蕴含力量。
杜若倚靠在上面倍觉安心,还偷偷翘起一根食指按了按太子的胸膛。察觉到她小动作的赵谨良伸手握住她的手,不叫她乱动。
“殿下,您怎么不穿妾送您的里衣呢?”杜若忽然问道。
她两次见到太子只剩里衣的时候,穿的都不是她做的。
赵谨良解释道:“你第一次送的,觉得珍贵,就没穿。”
原来不是嫌弃她做的不好,杜若不再难过了:“那妾多给您做一些穿吧!只是不知道第一回做的合不合身,要不然您让妾量一量好不好?”
“合身。”赵谨良摸她的头,“很合身,寡人试过了,穿着很舒服。”
“真的吗?”杜若心里甜滋滋的,“殿下真好。”如果是她一个人的就更好了。
赵谨良回她:“这也称得上好?你且看,更好的还在往后。”
两个人抱在一起慢慢悠悠说着话,渐渐的都有些困了。半睡半醒间,杜若不小心将自己心里压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
“殿下,不侍寝吗?”
赵谨良被她问得突然就失去了困意,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说:“你还小,不急。过两年再折腾你。”现在你身子还没完全长成,万一有了身孕是白白的亏损底子。
结果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身上趴着的人儿呼吸粗重,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呼”声。
赵谨良歪过头,在杜若头顶上亲了一口。
睡着的杜若无意识地在他怀里缓缓碾蹭了一下,感受到小姑娘的柔软,赵谨良心道,年龄还小,本事倒是不小。
想着想着,全身充血的太子殿下幽幽叹了口气,开始后悔为何要留着小姑娘在这里折磨自己。
另一头,杜若的帐中,碧玺和珊瑚将主子的东西都规整妥当了。眼见天黑了,碧玺顺手准备好了洗漱的物件,等主子回来就能用了,以便早些歇息。明早秋猎开猎仪式,可又要起早了。
冯敬海在帐外守着,正仔细检查着周围的情况是否有异,忽闻一声熟悉的呼唤。
“冯哥哥。”
冯敬海回头一看,正是太子身边伺候的林静思。他回了个揖礼道:“小林公公。”
林静思爱笑,对冯敬海更是亲昵,走上前来挨着他说:“小的来报个好消息给晴光殿的哥哥姐姐们。”
冯敬海笑着看他,这时候他一个人过来传消息,是什么好事自然不言而喻。
“今日殿下留杜良媛夜宿,哥哥姐姐们不必等了。”
冯敬海又回他一礼:“有劳小林公公通传。”
等林静思走了,冯敬海把这好消息告知给碧玺和珊瑚,三人皆是一脸喜色。
珊瑚喜得双手合十直感天谢地,许了好久的愿,终于是圆满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她们小主终于侍寝了!
此时在小珊瑚心中手段高明的主子杜若,正睡得死沉,梦见自己骑着乖马儿贝壳,身前还驮着太子,在卓戈大草原上潇洒闯荡。梦境外的杜若一条腿抬起来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太子身上。
赵谨良揽着杜若肩膀睁眼躺着,因为高兴没有丝毫困意。感受到杜若不安分的腿压上来,心里可惜自己双腿不能动,否则一定让她好好领教一下对太子殿下放肆的后果。
怀中的小姑娘太勾人,且同他对待感情有着相同的期许,这让赵谨良感叹上苍对他还是留有一丝善念。夺了他的父子情,夺了他的自由身,夺了他健全为人的希望,却让他在情窍初开的年纪就遇到想要执手一生的姑娘。
虽然这种感情在皇室中是凤毛麟角,但是赵谨良却觉得这不算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寻常百姓家都能一夫一妻相伴到老,帝王难道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吗?都是一样的肉/体凡胎,吃的是相同的五谷杂粮。只不过是坐的位子高了,就让人的心大了、杂了,随意践踏人的感情,把女人当做逗趣的玩物。
诸如永光帝这样,害他母后这样好的女子红颜未老恩先断,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当真可恨。
不提为了荣华富贵才入宫的女人,一颗心扑在帝王身上又千疮百孔的女人不知凡几。
赵谨良不想做这样的人。对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不会给出一分希望。当然别有目的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他从小就告诉自己,如果将来他做了帝王,就要做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要做专情宠妻的好夫君,也要做教子有方的好父亲。
他不想让他不爱的女人孕育他的子嗣,不然就是下一个母后和他,不受宠的女人和不受宠的孩子,那是同时害了两个人。如果他和心爱的人没有儿子,就从宗族过继一个孩子好好教养育为储君,成为下一个明君。
赵谨良感激自己有一个好母亲,让他在泥泞中造就一副黑心烂肺的同时也坚定着良善正直,这并不冲突,反而让他心似明镜、眼前有光。
他如此这般地想了一通,又想到杜若如今还不知道他的想法,为了避免小姑娘胡思乱想,他还是得想个办法暗示她才成。
天窗射月照,璧人成双影。有温香软玉在怀,赵谨良心头充实,跟着杜若的呼吸一起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秋猎布围,因要陪同圣上观围,赵谨良心中存着事,还未等林正堂叫起就醒了。
此时天还没亮,但因为昨日歇得早,睡得又踏实,赵谨良感觉神清气爽,不见困倦疲懒。身上挂着的人儿早就滚到一边去了,赵谨良歪头看了看,杜若背对着他蜷缩在一边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