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4)

“他既然性情若此,又怎么会下水救我?”杜遥不解,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这事听起来蹊跷,像是怪谈。

“唉——好在柔嫔娘娘日夜陪伴,整整六个月,陪着六殿下散心喂药,如今六殿下的疯病已经基本好了个大全,虽仍是寡言,但精气神已似常人,脸上也见了笑,只是全然记不起之前发病的事了。”

娉茵耐着心回答,暗自打量杜遥,怕她也突然发了疯病。

好在她只是迷糊着脸皱着眉,除了问些宫中人尽皆知的事,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之外,一直到寅时,都没有发疯犯傻的迹象。

兴许是日头晒昏了头,着了迷罢。

娉茵自顾自地劝慰自己。

“小姐,天都快亮了,就歇了吧,金公公今天来过了,说是若无大碍,就去给太后殿下请个安,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困得紧。

“行,你回去歇了吧,明天咱们就去。”

杜遥跟着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让她下去。

虽然还是觉得古怪,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不过既然住在这宫里头,就不愁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六皇子。

她躺在床上盖好了凉被,脑子里都是书里的内容,想起那个六皇子和娉茵提起的疯病,唏嘘不已,撇撇嘴闭上了眼睛。

娉茵起身,拿了桌上的油灯走出门,临踏出门,像是叹息般念了一句:

“柔嫔娘娘也真是个可怜人,自己儿子发疯,整六个月,只说了一句话。”

杜遥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接话:“他说了什么?”

娉茵带着油灯掩好门,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只留下临走前的一句回答:

“他说,‘今朝何朝?’”

“……”

杜遥脑中的某根弦猛然绷断。

*

书里的老皇帝有五子,其中,老二跟老六最为出众。

孟和玉作为老皇帝的六儿子,才情、相貌、骑射样样出众,本该是做太子的最佳人选。

偏偏只败在优柔寡断的妇人之仁上。

像是娉茵说的那样,“菩萨心性”。

为君者,最忌仁在前。

老六最终没当上皇上。

书里,孟和玉作为老皇帝亲儿子,不仅没当上皇上,还被老二挖眼敲碎膝盖和肋骨,最终折磨致死。

按说夺位这档子事向来血腥残忍,杀人手足基本是常规操作。

关键那孟老二不是老皇帝亲儿子。

他娘兰贵妃水性杨花,给老皇帝扣了顶绿帽子,老皇帝还乐呵呵儿地给人喜当爹。

最后孟老二转头就把江山换了他亲爹的姓,老孟家的家底一点儿没留,全拱手让了人。

之所以说那宫廷文暗黑又狗血,说的就是这个理。

全书里,老二作为私生子,阴狠毒辣,过五关斩六将,大结局愣是让反派赢了。

真有够叛逆的。

这本来跟杜遥一点儿关系没有,她看书时也只觉得通篇都在瞎扯淡。

但现在她就在故事里,那些书中没有好下场的角色就活在自己眼前,等着结局的到来,等着老孟家的江山被毁的一干二净。

结合老杜家的那点儿破事,难免对号入座,心里有些烦躁。

活脱脱一部《老杜家纪实录》。

杜遥想想都觉得心悸。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会儿她有点怀疑那破书根本就是杜宁背着她写的。

还写了个狗屎一样的破结局!

杜遥脑子乱糟糟,最终还是睁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

第二天傍晚时,杜遥提前吃饱喝足。

换上尖晶玉红的圆领长衫,飞燕草蓝的马面裙边上是用金线绣成的祥云,乌发挽成利落漂亮的髻,略施粉黛,整个人都看起来神采奕奕。

她专挑了傍晚,随着娉茵往太后宫里去。

杜遥一想起昨天自己头脑发昏做出的事就后悔得牙疼。

原主将门孤女,杜将军曾是跟老皇帝一起打江山的战友,后来老皇帝可怜杜家念在旧情,才留她在宫里头吃白饭,明面上与皇子们一个位分,实际上名存实亡。

加上老太后的莫名偏爱,原主在宫里头活靶子一样,处处受人挤兑,书又是大男主文,自己炮灰一个,基本没什么描写篇幅。

那个带头推她下水的孟琼香就是麻烦之一。

杜遥书外既然能跟老狐狸争家产,自然没有怕一个蛮横丫头的道理。

只是现如今自己手头丁点儿筹码没有,又恰巧出了风头扇了人一巴掌,不好硬碰硬,所以才专门避了早上公主娘娘们去请安的时间。

到了太后殿,金福引着她们两人进了门,她才发现,屋里除了被自己错当成奶奶的太后之外,还坐着另一人。

那人身形疏朗,一身白衣。

转过头来时神情淡淡,眼皮梢上有颗小小的痣,衬得那淡漠双眼莫名勾人。

杜遥一怔。

太后开口,语带笑意:“倒是巧了。”

娉茵轻轻拉拉杜遥的袖口,躬身道:

“参见太后殿下,参见六殿下。”

“……”

*

杜遥坐在桌前有些恍惚。

暂不提眼前这个跟自己亲奶奶长得一模一样的太后,她实在难以将一旁阴郁得有些吓人的男子与书中的孟和玉对上号。

即便已经听说了关于孟和玉的事,但真等到见了面,杜遥还是被吓了一跳,惊觉娉茵口中的“性情大变”是什么意思。

书中的孟和玉清新俊逸温润如玉,就连面对下人也是和煦如风,整一个意气少年的模样。

而眼前人则沉默寡言,稳重到了近乎阴鸷的地步,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黑得似一潭墨,阴晴不定,看不出情绪,像是要吸了人的魂去。

即便是笑,也浅浅淡淡,不及眼底,整个人的气场都压得很低。

她偷摸打量,心里蓦地生出些害怕来,同时也愈发笃定。

这人绝不是孟和玉。

至少,绝不是书中的孟和玉。

简单提了几句自己的身体,杜遥还算是游刃有余。

好在太后没有计较昨日自己张狂失礼和胡言乱语。

太后不提落水之事,她便顺势而下,只垂顺着眉眼说是被太阳晒昏了头。

她能感觉到太后的偏爱,但她也能感觉出那偏爱克制有度,既不会为了她破坏规矩,更不会为她伤了和气。

与其说是偏爱,反倒更像是对猫狗之物自上而下的可怜。

*

夜色渐沉,月朗星稀。

杜遥已不知坐了多久。

“不是说你们两兄妹一起来吗?”

太后问起一旁没什么话的孟和玉,“知宁怎么现在还没来?”

“她说要亲自做份糕点,估计快了。”

孟和玉答话,没什么表情。

“是吗,”太后笑笑,“哀家怎么不知道知宁还有这等手艺。”

孟知宁,柔嫔之女,天真可爱,性情温和,后被送去番邦和亲,封号静元,后客死异乡,卒年不详。

杜遥暗自回忆,想起那与孟和玉一个妈的老七,算起来今年不过十五六岁,倒是跟自己家那个刚上高一的亲妹妹差不多大。

“这殿里头冷清,难得来人,你们既是来了,就多留会儿,御膳房新做了几样糕点,一块儿尝尝。

“知宁没来,你们就先到偏殿去等着,哀家去换身利落衣裳。”

太后起身,说出的话倒是符合她书里的人设。

杜遥本想先行告退,人家祖孙三人,自己等着算哪门子事情,但老太后一开口,便打消了她的念头。

她又偷瞄了眼一旁端坐着的孟和玉,翻来覆去想了一阵子,到底没能开口说出先走的话。

金福公公引着两人到了偏殿,桌子上果然已码好了几盘点心。

不多,但看起来都精致可口。

眼见只剩了他们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屋里静默无声,气氛莫名的尴尬。

孟和玉神态淡漠自若,仿佛身边没有其他人。

反观杜遥,目光飘忽,如坐针毡,一边坐着个不知何时会发狂的疯子,任谁都不能淡定。

难得有了独处的机会,她又装了满脑子的疑惑,思前想后,咬咬牙,试探着开了口:

“六殿下,御花园一事……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孟和玉的神情。

尽管知道不会,还是生怕那人发狂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不必。”

孟和玉金口一开,就俩字,连一个转头都不乐意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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