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琰乐了:“哪有!”
“奕琰,锅里是不是炖着红豆年糕汤?”邵冠群插嘴。
奕琰想起来:“是,炖着呢,你要喝吗?”
“每个人都上一碗吧。”邵冠群冷淡地说,他低头拨鱼刺,“褚明渊,你没什么忌口吧?”
褚明渊皱了皱眉:“我……”
奕琰已经把红豆汤端来出来,汤面上放着两块烤得金黄的拉丝年糕,她先放在褚明渊面前,再去厨房端邵冠群的。
奕琰走后,邵冠群目光深沉:“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是我不想在拿到股份之前就死了。”
褚明渊看着红豆年糕汤,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人,果然多疑。”
“我说过,我本来没打算娶她,”邵冠群冷笑,“可是她太爱我了,非我不可,甚至愿意为我去自杀。”
“你们在说什么呢?”奕琰端着两碗甜汤出来。
褚明渊舀了一勺子汤喝了:“夸你手艺好,这个汤真的不错。”
奕琰把汤放到邵冠群面前:“我也就会做这个,你不嫌弃就好。”
褚明渊没再说话,他一口一口喝掉了汤,天气转凉,汤冷得很快,最后一口的时候已经凉了,他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告辞。
“不留下来说说话吗?怎么走这么急?”奕琰有些舍不得他,她好久没有和人这么尽兴地谈话了。
“不用了,晚安。”褚明渊走下台阶,回头向她招了招手。
夜风吹起他鸦羽般漆黑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眼中有繁星点点,温柔旖旎。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之后奕琰听说,褚明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去了英国疗养,邵冠群和褚明渊交好,经常去看他,每次都会带上精心挑选的礼物,和一碗装在保温盒里的红豆年糕汤。
☆、第七十五章
临近新年,奕琰有意打扫一下家中卫生,她正站在楼梯前指挥人清扫,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白馨蕊来找奕琰,非把奕琰拉到会客室,把一叠照片摔在她面前,语带嘲讽:“我以为你多大能耐,看看吧,看看这些东西,这都是冠群哥哥在外面找的情妇,我说,你好歹是正室,也不管管这些小情人,你知道他们多会作妖,把冠群哥哥的名声破坏成什么样了吗?”
奕琰被她一番话说得晕头转向,什么情人?她根本不知道邵冠群在外面养情人!
奕琰颤抖这手,拿起一张照片扫了一眼,立马像被烫到了一样扔开,照片上,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亲密地挽着邵冠群,眉眼间都是暧昧。
“这是P的吧?”奕琰看都不想看那些照片一眼,“白馨蕊,你偶尔调皮,我因为你小,从来没有追究过你,但是这个玩笑开大了,邵冠群他又不是同性恋,这个人我不认识,我想,不过是和冠群比较亲密的朋友罢了。”
白馨蕊笑起来:“奕琰,你还真是厉害,证据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不相信?你也是圈子里的人,你不知道有些男的荤素不忌吗?玩一玩而已,别那么注重性别,我说的是叫你用点心,好好管一下这些时不时发疯的小情人,有几个都找到我家里去了,表哥很少回家,你就不怀疑些什么吗?工作再忙,能忙到不回家?拜托,他是董事长,不是底层员工好不好?”
奕琰苍白着脸,站起来:“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她完全不理解白馨蕊在说些什么,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这些混账话!
白馨蕊也生气,奕琰明明是邵冠群的正牌夫人,那些小贱人找谁示威不好,怎么偏偏要找她白馨蕊,他们该找的人也是奕琰啊!
而且奕琰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不谙世事,跟个花季纯洁少女一样,看着就烦人,身为正室,都不知道管理一下丈夫的情人,怎么会有这么不上道的豪门太太?
白馨蕊悻悻站起来,不依不饶:“多半是表哥瞒着你,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他才不是因为喜欢你,怕你伤心才瞒着你,奕琰,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表哥不爱你吗?我今天就告诉你,因为表哥爱的那个人是诸家大爷褚明渊!表哥从十五岁开始就喜欢褚明渊了,褚明渊和你那是云泥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你长得不足诸大爷百分之一好看,还是个跛子,表哥怎么会喜欢你?”
“白馨蕊!滚出去!”奕琰火气也上来了,白馨蕊不该触碰她的逆鳞,她的瘸腿一直是心中最痛,白馨蕊这句话就是在打她的脸。
一直有人说,邵冠群之所以娶她,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为了他变成了个瘸子,邵冠群心里过意不去,可怜她,才会娶她。
她明明是用一腔真心打动了邵冠群,邵冠群才会娶她,这根本就不是因为怜悯。
再说了,褚明渊是冠群的朋友,他们之间只有友谊,根本就没有白馨蕊说的这些龌龊。
白馨蕊气呼呼地走了,奕琰瘫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散落着照片,里面有男有女,每一张都刺痛了她的眼睛。
奕琰捂住脸,她天生擅长粉饰太平,她其实心里早就察觉到了端倪,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谁家的婚姻不是千疮百孔,四处漏风?她只要不去在意,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行了。
她这些年为了邵家游走在各大世家中,花尽一切力气为邵家打理家务,为的就是让邵冠群没有后顾之忧,为什么她的尽心尽力换来的不是邵冠群的垂青,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奕琰听到底下有人说话,邵冠群回来了,她连忙站起来,拿打火机把照片全烧掉了,扔进了马桶,冲进下水道,她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两眼通红。
她洗了把脸,挂上笑容走下楼。
邵冠群一身板正的黑西装,额发往后梳起,露出冷峻的面容,他的薄唇紧紧抿着,手里拿着报纸,看到奕琰下来,冲她冷淡地点了点头。
“今天怎么回来了?”奕琰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我自己家还不能回来?”他翻了一页报纸。
奕琰柔声说:“哪有,我这不是高兴嘛。”
往日邵冠群说这句话,奕琰肯定会喜不自胜,她喜欢“自己家”这个词,这是他们温馨的港湾,可今天不一样,她看到了那些照片之后,心里总是扎着一根刺。
眼前英俊潇洒的男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她费尽心思才和他在一起,不可能轻易放弃,再说了,像他们这种人家,哪个不是爱玩的?谁没有喜欢玩的时候?等熬过来就好了。
总有一天,邵冠群会知道,还是她奕琰最好。
“这是什么?水晶玫瑰?”奕琰看到摆在桌子上的精致花束,“真好看,是给我的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别碰!”邵冠群一把拍开奕琰的手,眉头紧锁。
奕琰平白无故挨了一下,白皙的手上立马出现了一道红印,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她愣怔地望着邵冠群,不敢相信他会动手。
这不是给她的?可是他还会送谁玫瑰花束?是他的哪个情人?
他把送给情人的东西拿到家里来?这置她于何地?
邵冠群没看她,手紧紧握在包裹花茎的蕾丝布上,小心翼翼地拿着玫瑰花束走了。
“夫人,您没事吧?”保姆看到奕琰苍白的面色,在一边关照地询问。
奕琰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僵坐在沙发上,感觉有无数根细针刺着她的皮肤,叫她坐立难安。
邵冠群关上书房的门,把花束放到一个玻璃盒子里,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确定会有用?”
“我试验过,药品挥发后对心脏病患者有极大的伤害,你放心好了,褚明渊绝对会在今年年底死。”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如果你愿意,可以考虑一下我名下一家科研公司的CEO职位。”
“客气客气,给我三百万美金就够了,我就是个做科研的,平时来搞点外快,做不来公司管理。”
“那就这样吧。”邵冠群挂了电话。
他把玻璃盒扣好,扫了眼桌面上的合照,神情阴冷。
只有褚明渊死了,他才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邵冠群坐飞机去了英国,没留在国内过年,奕琰是一个人吃的年夜饭,客厅里开着大灯,别墅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整个房子灯火通明,她独自坐在桌子边,面前是一大桌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