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目光触及那道青色的身影,心中一震,动作便稍显迟缓。这一瞬的迟滞让那修士看到了破绽,她的胸口被拂尘重重地扫了一下,将她震退了好几步。
“姐姐,她杀了我们的娘亲,你要给娘报仇啊!”陈景胜找到了人群中的江以宁,苦苦哀求。
众人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佩仙仙君,不管如何,那都是生了你的亲娘呀,此大仇不能不报!”
在众人的苦劝中,江以宁终于有了反应,她拔出青要剑,一步步朝苏先归走来。
苏先归仿佛刑场上即将人头落地的犯人,玉清境的修士停止了攻击,只立在旁边等着江以宁前来“行刑”。
江以宁走到了苏先归的面前,投下一大片阴影。苏先归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冷得很,浑身动弹不得。
“江以宁。”苏先归艰难地开口,似乎不敢相信江以宁要杀她。
“你杀了我娘……”江以宁眼里一片冰冷,手中的青要剑也高高举起。那剑锋泛着冰冷光,毫无疑问,这剑会像切豆腐一样将她切成两半。
苏先归手中的藏春剑要动,江以宁又问:“你杀了我娘,连我也要杀吗?”
苏先归抿唇。她不可能伤害江以宁。
但——
她眼神一冷,藏春剑毫不留情地挥了出去,直接将眼前的江以宁刺中。
“你——”江以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江以宁是这些年才晋升玉清境的,以前别人喊她‘佩仙上人’。”苏先归冷笑,“第二,我当年用的是魔剑降真,而非灵剑藏春。”
违和之处当然还有更多,但是正是这两点让苏先归意识到这是幻境。
幻境利用她的真实记忆加以改造,企图将她困死在其中。它和心魔一样狡猾,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引人入局,当事人甚至还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若非苏先归已经在心魔劫之中经历了一番,怕是会继续沉浸在其中。若真让“江以宁”杀了她,她怕是就醒不过来了。
“江以宁”的面孔忽然变得狰狞,而所有的一切忽然扭曲,随即慢慢散去。入眼的依旧是云作宫,江以宁也在她面前,但从二人对峙的情况来看,显然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江以宁看起来有些狼狈,青要剑紧紧地插在剑鞘中,青衣有几处割裂,还被十几把灵剑对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扎成刺猬,能不狼狈?!
苏先归:“……”
跟她在幻境里过招的玉清境修士难道是江以宁?!
默默收起这十几把灵剑,她暗想,这时候是不是表现得十分虚弱会比较好?——虽然她是真的浑身都不舒服。
江以宁眸中泛着冷光:“清醒过来了?”
苏先归往地上一躺,双腿一蹬,眼睛一闭,仿佛全身上下都写着:此人已死,有事烧香。
作者有话要说:
青木:家暴现场?!!!
苏咸龟:此时此刻好像装死可以蒙混过关?
江大佬:嗯?骨灰都给你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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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进展
“起来。”
殿中传来江以宁清冷的声音。苏先归掀开一条眼缝, 发现江以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也恢复了她端庄优雅的模样。
她知道,江以宁刚才压根就没出手, 而是一直防着她的攻击。
心中越发惭愧, 她爬起来摸出炁灵宝戒递了过去。
江以宁斜睨她一眼, 仿佛在问她在耍什么花样。
“赔礼道歉。”苏先归只觉得心在滴血, 她的全副身家啊……
江以宁冷笑:“把认主的东西交给我, 是看准了我用不了不是?!”
话虽如此,她还是坦然地没收了那炁灵宝戒。
苏先归:“……”
她略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这个炁灵宝戒被我改造过了, 除了我之外, 只有你能打开。”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江以宁盯着她。
“我就怕哪天我死了, 我的这些宝贝会随着我无法再重见天日, 所以在改造它的时候,赋予了一点你的元气。若我死了,这东西落在你的手里, 也不至于继续蒙尘。”
江以宁微微吃惊,问:“何时?”
她是何时从她身上卷走元气的?
“忘了。”苏先归抓了抓脑袋,原本就很松乱的发髻就更乱了。
江以宁没有深究, 将炁灵宝戒戴在了指上,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 每一根手指都不太合适, 只有无名指恰好能戴进去。
“为何是此指?”江以宁脑海中闪过一个疑惑, 然而对修士而言,手指都没有特别的定义, 遇到有钱的修士,巴不得戴满十根手指, 每根手指戴三四枚宝戒。
她扭头看苏先归,却见她眼眶微红,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意识到江以宁生疑了,苏先归把头一扭,打量四周:“刚才我可有打伤你?”
话问出口后,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问得都是什么傻逼问题,就算她打伤了江以宁,后者也不会如实告诉她的啊!
果然,江以宁摇头:“你未尽全力。”
言下之意是未尽全力的苏先归压根对她造不成威胁。
苏先归:“……”
无时无刻不在被碾压中,心情微妙。
“你在幻境中看见了什么?”江以宁又问。
苏先归更不可能回答了,她道:“你如何知晓我在幻境中?”
江以宁分析:“那烟极有可能混杂了迷迭香,迷迭香又是魔修修炼控魂术的辅佐手段之一,一旦吸入,元神会被迷乱,勾起最深处的记忆以混淆人的意志,最后利用幻境将人困住。不过修为越高,迷迭香的作用越小,你虽然已经到了玉清境,可元神毕竟还有残缺,而你身处魔气充盈之处,难免会中招。除此之外还有阵法,双重禁锢,想将我们控制在这里,自相残杀。”
她说完,见苏先归只痴痴地笑,笑容暧昧又有点无脑,登时又是一阵无言。
苏先归收敛痴汉一般的笑容,哂笑:“感觉你把十年的话一次性说完了,有些激动。”
江以宁:“……”
这人为何可以无时无刻地把话题聊歪?眼下是关注那些事情的时候吗?她到底何时才能认真起来?
想到这儿,江以宁却是很久没见过苏先归真正认真起来的模样了。
十年.苏先归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成长到连她也摸不透的地步。
苏先归听见周围有动静,道:“定是云作魔君的马仔来了。”
“你若恢复了,那便拖住他们。”江以宁拔剑,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清理杂鱼上。
阵法在苏先归仍在幻境中时便破了,她仿佛御风而去,直接越过众多魔修,往云作岛外赶去。
众魔修看看那道飘然若仙的身影,又看看一副受了伤坐在地上的苏先归。他们要选择对付哪一边,答案显而易见。
“江以宁你好狠的心,竟然让我独自干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我干不过来?”苏先归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对着空气控诉。
众魔修:“……”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纯洁?到底哪边才是魔修?不过对方或许不是那个意思,是他们想歪了?
他们登时松了口气,“我们真不愧是魔修。”
“自言自语什么?怕我不行吗?都一起上吧!“苏先归一拍地面,整个人翻了个身,直接从坐姿变成站姿,动作行云流水,还颇有TVB武侠剧里那高手的装逼范儿。
“怎么样,是不是很英俊潇洒?”她挑眉,问那一群魔修。
魔修:“……”
干架就干架,干嘛抛媚眼?!
他们的眼神迅速交流,准备趁苏先归眼下还没有拿出武器而齐齐出招。
——
那边,江以宁追出去后,沿着青木留下的痕迹很快便追到了云作魔君。她们同为玉清境,且云作魔君多年来未有多少长进,很快便落于下风。
云作魔君道:“我就知道你会追来,所以特别准备了厚礼招待你们!”
江以宁不为所动。
云作魔君心下一急,脱口而出:“你以为苏先归逃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