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怕我(60)

听出她的怨气,周珩又挠了挠鼻尖:“你去问医生了?”

他心虚没有底气的时候,就喜欢做小动作,挠挠这,挠挠那。

挠挠自己,也挠挠莫琪瑾。

莫琪瑾被他的话一启发,脑筋拐了个弯,准备套话:“没有。是爷爷他告诉我的。”

“他说要为当年的混账事向你道歉。”

“哦。”周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但并不上套:“他对我做什么了?”

莫琪瑾一噎:“......”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还能想着来套他话吗?不过她觉得可以诈他一诈。

“就你胃出血的病史。”

莫琪瑾看到周珩喝粥的动作一顿,然后轻阖了下眼,语气低而散:“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见莫琪瑾沉着脸,他探手过来,安抚般地勾住她的指尖,挠了两下:“没什么大事儿,也跟莫老头儿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小时候不懂事儿,误喝过一瓶酒精浓度不太高的白酒。”

“所以我才跟你说了,我只能吃软饭。”

“胃寒吃软饭,没别的意思。”

......

事实证明,周珩口风太紧,又善于打太极。明面上哄了莫琪瑾半天,可她是一点儿也没听出来他的胃出血病史到底和爷爷有什么关系。

不过,爷爷傍晚的时候还是给她回了电话,出于愧疚和慎重,向她细说了这件事。

第41章 我老婆怕我。 周闷骚,你有没有觉得这……

莫琪瑾扶着墙壁蹲下, 在乱糟糟的脑袋里剖出一方净土,顺着爷爷的话,理清了那天的前因后果。

那天中午。

莫琪瑾和杨诺约了出门, 去给周珩准备隔天的生日蛋糕。

杨诺提前到了小区门口, 莫琪瑾匆匆赶下楼, 坐上公交车以后才发现手机落在家里了。

2011年,智能手机没有普及,手机的功能相对单一, 学生们最喜欢玩的还是QQ。

以及QQ空间。

因为周珩连手机QQ都不登录,于莫琪瑾而言,手机的用途就只剩下了打电话和发短信。

除了音量不够高,字体不够大, 她便如同在使用一款老人机。

所以,尽管发现了没带手机,她中途也没有下车折回家拿手机。

时间线就这样拉到晚上。

夏夜燥热。

老榕树吹不出凉风, 蝉在嘶鸣。

野狗乱吠。

周珩在楼梯上说了那句分手,莫琪瑾情绪低迷地走出单元楼。

几分钟后——

莫伟明下班回来,与走出单元楼的周珩擦肩。

周珩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苍白。平时里高挺的脊背, 那日却躬着。

脑袋低垂, 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莫伟明不太放心,拽住了他瘦长的手臂,这一接触才发现,他的手臂很烫。

周珩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然后迅速抽回手臂。

莫伟明免不了有些担心他:“阿珩啊,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儿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珩顿了步伐,肩背拉直,一直望向西门的方向,面露出几分不耐烦。

最终却也只是唇线抿直,声音很淡:“没事。”

因为他平时就是这一副孤傲的样子,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对莫伟明这个老头儿来说。莫伟明只好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那爷爷先回家了啊,你也别跑得太远,早点儿回去。”

周珩点了下头,然后挪了步子。

莫伟明走了两步,总觉得他这情况不对,回望过去时,发现他正往小区西门跑过去,跑得有些急,长臂弯曲着,压住腹部某个位置。

隔得有点远,看上去像是扶着腰小跑。

因为周珩平时也不是让人操心的孩子,他会照顾好自己。所以莫伟明也没再多想,反而是加速上了楼。

家里的护工临时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女儿莫戈的身边不能长时间离开人照看。

他到家的时候,女儿已经睡下了,莫伟明松了口气。他以为是护工照料女儿睡下的,因为她身上还盖了条被子。

女儿自己睡觉的时候,是不盖被子的。

可当他看到女儿怀里死死搂着个酒瓶子的时候,又觉得大事不妙。

他开始以为是女儿误喝了家里的白酒,吓得满头大汗。但仔细瞧瞧,女儿睡得安稳,脸色偏白,并没有醉酒的迹象。

再仔细闻闻,身上一点儿酒味都没有。

莫伟明先是松了口气,又开始着磨起瓶子里的酒究竟哪去了。

像是老警犬猫着腰,满屋子嗅鼻子闻酒味的时候,他的心里极度希望,女儿只是贪玩,把那瓶52度浓香型白酒倒在了某处。

目光扫过玄关,落在玄关处的鞋架上,孙女儿的手机就搁在鞋架上面。

怕女儿醒来瞎摆弄孙女儿的手机,莫伟明准备帮孙女儿把手机送到房间里去。却又不小心长按了解锁键,手机屏幕上的未读短信一下子跳出来。

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他没想看内容,是内容自己跳出来的。

最近一条短信是周珩发来的。

时间是一个小时以前。

周珩:【我上来找你。】

莫伟明一下子便联想到刚才周珩下楼时的状态,心下有一个极其荒谬的猜测。

顾不上偷窥孙女儿隐私的不妥,他一条一条地点了下去。

15:00,周珩:【录取结果?】

15:30,周珩:【?】

16:00,周珩:【在家?】

16:00,周珩:【阳台】

16:30,周珩:【等你】

16:40,周珩:【莫七斤,吱个声。】

16:50,周珩:【接电话,莫琪瑾。】

18:00,周珩:【七斤?没事吧?】

18:30,周珩:【你在家吗?】

一直到:【我上来找你。】

莫伟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用莫琪瑾的电话给周珩回拨了过去。

电话隔了一会儿才被接通,莫伟明着急向那孩子求证:“阿珩,七斤她妈妈是不是灌你酒了?”

电话那头响起公交车刹车的刺耳声,周珩却一直没出声。

莫伟明急了:“你倒是说话啊,你这孩子是要急死我吗?”

直到电话那头的公交车似是开远,周珩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周珩淡淡说:“您把短信和来电都删了吧,别让她知道。”

莫伟明这一辈子,喝酒是唯一的爱好,可惜是个不良爱好。

从前,他只知道喝酒误事。

但这一次,他突然意识到买酒也误事。

两个人就这样破天荒地达成了某种契约精神,一个是自作聪明,一个是真糊涂。

挂断电话前,周珩又对莫伟明交代了句:“她今晚在同学家住了。”

“也请、不要告诉我爷爷。”

这大概是,从周珩九岁到差一天成年,莫伟明听到的,他讲话最多的一次。

逻辑严谨、思维缜密。

可怎么就没有能避开呢?

*

莫伟明虽然荒唐至极地听信了一个未成年的话,却还是下楼旁敲侧击了一下未成年的爷爷——周远山。

谁知周老头完全没觉察到任何不妥,摇着脑袋没心没肺:“你问阿珩啊?那小子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要去他妈妈那儿了。那个什么学校的,他录上了,说是也让他妈妈高兴高兴。”

“你说这小子,平时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怎么这次还连夜跑了呢?让他妈妈高兴高兴之前,怎么不让我先高兴高兴?小没良心的。”

莫伟明有时候觉得周老头是真的心大。自己的孙儿大晚上出市,他居然就这么放心地让他走了。

......

半夜,莫伟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睡。他坐起来,又摸着莫琪瑾的手机给周珩打了过去。想问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到底喝了多少。

这次是他母亲接的电话。

他的母亲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董雪霁,取得是雪过天晴的意思。

很久之前,董雪霁和周泽溢还没有离婚的时候,莫伟明见过她几回。

是个很温柔很美好的年轻女人。

每回来榕树巷,见到他时,总是温声叫他一声伯伯(bai bai)。

莫伟明觉得那么多晚辈当中,她喊得这一声伯伯最好听。

但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那晚对着听筒冷冰冰地指责他的女儿:“莫戈那个疯子,逼得我们夫妻离婚不够,还要害死我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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