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怕我(46)

她是真的努力,这不过才头年十一月,她却已经在为来年四月的小高考做准备了。

床头摆着本高一地理课本,不知是睡前还想学会儿地理,还是利用地理课本来催眠。

别处他没太好意思看,怕碰及姑娘家的隐私。

莫爷爷帮莫琪瑾拿枕头的时候,她的手机从枕头下面掉了出来。周珩莫名想起他最后给她发的那几条短信。

15:00,周珩:【到没?】

17:00,周珩:【回没?】

19:30,周珩:【不在KTV?】

19:31,周珩:【在哪?】

19:32,周珩:【要接么?】

这会儿,他终于明白,这几条她没回的短信,不是因为她还在生他的气。

是因为她没带手机。

当然,也可能是生他的气,才没带上手机。

周珩:“......”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在莫琪瑾醒来之前,清空她的收件箱。

眼下,清空收件箱是不太可能了,但......阻止老年人看年轻人手机,应该尤时未晚!

眼看着老人家就要点亮孙女儿的手机屏幕,周珩摊开手,指节不规则地蜷曲在半空,语气有些生硬:“隐、隐私。”

莫爷爷目光挪到他身上:“什么?”

周珩迎上他的目光说:“那是、她的隐私。”

可能是他的模样认真而严肃,莫爷爷终于意识到当着孙女儿同学的面看她手机是多么的不合适。

他笑说:“哦,对。七斤长大了,我老头子是不该看的。 ”

莫爷爷把莫琪瑾的手机随手摆在书桌上,周珩这才松了力道,将莫琪瑾放下。

如释重负。

他没有久留的意思,匆匆告辞。莫爷爷却追了出来,把他堵在楼道里。

可能是出于对孙女儿快成年的危机意识,莫爷爷一连问了他三个问题:“阿珩啊,这怎么回事啊?七斤她不是给同学庆祝生日去了吗?怎么是你送她回来?”

周珩不喜欢回答问题,因为这种问题回答一个,家长就会有第二个问题问出口,接连不断,有可能审问至半夜。

何况她爷爷一口气就问了他三个问题。

周珩用了打发自己爷爷的那一套打发莫爷爷:“不知道。”

自己爷爷一般听到这里会骂他两句,然后就放过他。但莫爷爷和自己爷爷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莫爷爷没有那么识趣。

或者说不太了解他。

“那你知不知道,她那过生日的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周珩耐着性子回答:“不知道。”

“你和她不是同学吗?你怎么不知道?”

周珩:“不知道。”

“那她喝酒了吗?”

“不知道。”

“她是不是早恋啊?”

“不知道。”

“那她这是不是失恋了啊?”

这题,周珩觉得自己没办法说不知道,唇角微抿:“没有。”

“你这臭小子,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吗?这个问题你怎么知道?”

周珩:“......”

不过,莫爷爷还算体谅高中生,见时间晚了,他最终还是发了善心,没再继续问下去。

*

隔天是周一。

周珩照例起得很早。他习惯早起。今早不同的是,他煮了鸡蛋。

爷爷晨起唱完戏后,和他一块儿坐下来吃早饭,咬了口甜豆包问:“今天一早,莫老头就跟我投诉你了,说你带七斤出去喝酒?”

周珩垂眼喝粥,眼都没抬:“你昨天在家。”

言外之意是,你在家,你难道没看到我也在家吗?

爷爷夹了根酱黄瓜,瞥了周珩一眼,意味深长:“但你晚上7点到10点,有三个小时不在家。”

周珩:“......”

周珩搁下筷子,没忍住道:“你不是睡了?”

爷爷哼了声,摇着脑袋道:“我睡了,你就可以偷偷跑出去约会了?”

“不是约会。”

周珩解释了下,但又觉得这解释有点儿没必要。后来的那段回家路,似是跟约会差不多。否认,反倒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

他没再多说什么,爷爷居然捧着碗说教他起来:“阿珩啊,七斤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也该照顾着点。怎么能让她喝那么多酒呢?”

“我对你说,我看七斤那孩子跑咱家次数不少,将来说不定要给你当媳妇儿。那你现在照顾她也不是照顾外人,知道不?”

周珩眨了下眼睛,给爷爷剥了颗鸡蛋,尾音有点儿倦:“你多吃点儿。”

“啥意思啊?你不是不吃鸡蛋吗?煮鸡蛋做什么?”

“使用。”

*

周珩吃过早饭,也没着急出门,弓身支腿坐在阳台上,膝盖上摊着本地理课本,就算是晨读。

爷爷看着时间提醒他:“你今天怎么还不走?”

周珩的目光落在课本上,语气有点儿敷衍:“今天晚点儿。”

爷爷今天有点儿烦人,问题挺多,有点楼上莫老头附体的意思,这会儿对他手里的地理课本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阿珩,你这看的什么?”

“地理。”

“你上次地理不是及格了吗?及格了,还花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周珩:“......”

地理是他文科科目中最好的一门,确实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然而,他只是往椅背上一靠,翻开下一页,头也没抬,懒懒地应付着:“我看看哪一章比较催眠。”

爷爷倚在阳台的方形横杆上,抽了根烟,突然对着阳台外面,扯着嗓子喊:“七斤啊,上学去啦?你等等我们阿珩啊,我们阿珩还在家学地理呢。他上回地理考试没能及格。”

周珩:“......”

知道莫琪瑾已经下楼,周珩便也没打算继续在家里坐着,起身把地理课本塞进书包里,听到两道声音。

一道声音有点儿远,有点儿柔和,是莫琪瑾的声音:“周爷爷,阿珩地理上次考了满分。”

爷爷瞎编瞎话:“哦,那都全靠你的帮助,不然,他肯定不会及格。”

周珩:“......”

周珩走到玄关处换鞋,听到爷爷还在阳台那儿对着莫琪瑾喊:“阿珩,你再不走,你就要迟到了。人家七斤都在楼下等你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也不知,他是喊自己,还是只是喊给莫琪瑾听。

周珩一把拉上防盗门,把爷爷的声音阻隔在门内,揉了揉耳朵,吵。

等他下楼的时候,莫琪瑾果然被爷爷叫住了,就站在草坪外边等他。清晨的阳光落在她肩头,她肩头的书包看上去有点儿重,稍稍压弯了她的背。

刘海遮住额角。

两只手缩在加厚卫衣袖子里,只露出细细的指尖。

周珩抬眼看向二楼,果然爷爷正杵在阳台上伸了个长脖子张望。视线往上,三楼的阳台上也探出个脑袋。

不是,是两个脑袋。

除了她爷爷,还有她今天看起来精神正常的母亲。

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三个脑袋齐刷刷地缩回去。

周珩轻抬下巴,说:“非洲象。”

莫琪瑾:“?”

“园外有游客在观赏你。”

莫琪瑾脸一红,闷着脑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也没等他。应该也还记得昨晚的丢人事件。

等他重新追上她时,两人已经出了动物园(不是),远离了游客的视野之外,恢复自由之身。

等公交车的时候,周珩不太自然地撩起她额角稀疏的齐刘海。昨晚撞在出租车车窗上的额角鼓着包,还伴有一层隐隐的乌青。

周珩没吱声,沉着脸剥了枚水煮鸡蛋,递给她。她自然地接过,然后——

然后,咬了一口说:“阿珩,谢谢你的鸡蛋,我早上还真没吃饱。”

周珩:“......”

周珩脸色有点儿难看,又剥了一颗,这回他直接上了手,给摁在她的脑门上,力道有点儿重,没好气地道:“不是给你吃的。”

……

*

周珩走后,爷爷对莫琪瑾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从她十年前的那一场早恋批判到今晚的约会,最后指着她放在茶几上的鲜花问:“这花那小子送的?”

莫琪瑾的视线落在花束上,淡淡“嗯”了一声。

“吃饭谁付的钱?”

“他付的。”

既而又想起,十岁那年,她和周珩第一次见面时,他因为不知道草莓的单价,直接把那盒草莓送给了自己。

杨诺十八岁成年礼那天,因为他喝了一瓶啤酒,所以他结清了那顿所有的酒水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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