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挑眉,拿起那个最大的月饼,翻到背面,用筷子在两个地方各戳一下,两个筷子孔都露出蛋黄馅儿。
“双黄,大哥大嫂在一起,傻瓜。”顾尔拍着弟弟头顶揉。
七兄弟乐融融围坐下来,没有多等,各拿各的碗筷,齐声大呼:“开饭!”接着便狼吞虎咽起来。
食盒底部留着王药的纸条,写着——王大哥要和你们大哥团圆一夜,你们自己吃,明早别来请安。
团圆夜在顾依的卧房里也是欢愉,王药坐在平滑书案上,顾依吻着他不停呢喃,“好甜,怎么那么甜……”
王药笑:“你就没别的称赞可以说?”其实王药故意先喝了自酿的甜酒,也在唇瓣抹了自己研发的甜香润霜,但他不告诉顾依,他要顾依记牢他的味道。
“嗯……甜,好甜……”顾依像没理睬王药的提问,王药给服侍得舒爽,张口便要叫。
“嘘。”顾依忽然在王药耳边说:“戚儿在屋顶偷听。”
王药会意,就不叫羞耻的话,但他可不要弟弟们以为兄嫂很快会出去,这七弟听不懂而已,那二弟一定懂,于是他依旧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叫。
顾依见王药不配合,便明白他这爱人是早就存心要消耗他一晚,让弟弟们逍遥过仲秋。
顾依坚持对弟弟要赏罚分明,但王药既然不愿意良宵给破坏,那就罢了,且饶过弟弟们一晚,不过,他不打算轻饶顽皮的爱人。
欢愉过后,顾依把浑身无力的王药抱到床上,细心地清理了一遍,再给王药披上毯子。
王药伸手抓住顾依,“夜了,睡吧。”
顾依微笑,他亲吻王药手背,往床边坐下。
王药立即起身,要拉顾依趴床,“别坐!你不疼吗?”他自己是心疼无比。
“你裹得那么实在,怎会疼?”顾依把王药压回床上,他的确佩服王药包扎的手法,把他的伤都裹得牢牢的,关键的部位却依然自在。
“那几个崽子,我今晚放过他们,你担心自己吧。”顾依坏笑,“你刚才是不是犯规了?”
王药眼珠子转了下,傲气地哼:“是又怎样?我爽我就喊,你能怎么罚我?”
顾依无奈,他是不气王药的,但还是刻意装作严肃地说:“上面三个已经学坏,我只能慢慢教,小的呢,还不是时候知道,以后他们要是偷听偷看,我要你噤声你就得听话。”
王药撅嘴,瞪床顶。
顾依点头,“不服么?让你尝点厉害。”说罢,顾依就把王药给翻身。
“王公子这腚儿,一定没有挨过打,嫩得像豆腐。”顾依用掌心轻巧地拍两下。
王药半转过身躲开,“我是没有挨过打,但我能吃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耐,我过去几年一直和你在外,你杀人多,我救人也不少。”
“别扯开话题。”顾依把王药摁回床。
“你吃过的苦,我会陪你一生以作补偿,我承诺的每一个字,到死都不会反悔,你呢?你刚才答应若不听话就受罚,怎么爽过就忘了呢?
王药支支吾吾几声,脸往手臂趴,豪气地说:“好!不反悔!罚吧罚吧!拿藤条,拿板子,拿鞭子来打!打烂了,和你成一样!”
“哈哈哈!”顾依给逗得大笑,“我一身皮糙肉厚,你怎能和我成一样?再碰几下你就要哭了。”
“怎么可能?你打个试试。”王药硬气。
顾依笑,揉着王药背安抚,“皮肉伤的疼痛,有什么好试的?王药,你听好,你这辈子不可以受任何皮肉伤,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你让人打了,不管那人是谁,我一定不罢休。”
王药沉默,他不敢问若是天子,你会怎么办?他觉得顾依会说,那就造反,这种话,即使是真心也不可以讲。
王药坏坏地咬唇,问:“那要是你好兄弟萧寅打我呢?”
顾依愣了下,随即又是大笑,见王药秀气的两道眉蹙拢,居然莫名有些杀气。
“那还用问吗?当然打得他跪地求饶。”顾依见夫人笑了,就抛掉毯子,俯身贴上去,开始新的一轮团圆。
☆、兄友弟恭
王药想天未亮就起床给相公弄豆腐盅,那是他相公最爱吃的菜,然而他睡过了时辰,醒来时觉得腰脊酸软,手脚无力,屁股还有些疼,他相公昨晚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多打了他两回十个巴掌,打至最后一回时,他摸着烫烫的屁股,手感异常让他兴奋,他还想要,他相公却不肯了,说再打会伤。
相公的话果然是对,王药揉着屁股起床,庆幸的是他这次不觉得下面发疼,玉棒热身的效果真是值得推广,他得去感谢推荐他使用玉棒的刘燕文,刘燕文是宫里太监,负责采买宫中药膳,因此和王家药铺相识,得知王药和殿帅成亲,就送了王药一套宫中流传的玩具,那玉棒只是其中之一。
天已大亮,顾依不在房里,那是肯定的,这男人除非昏迷,否则从来不会睡过寅时,他现在每日早晨的行程就是练功、阅公务卷宗、监督弟弟练功、集合官署全体下属、分派下属当日职务再进宫,若是有早朝,他会起得更早,进宫最长会有半个月才出宫,若宫里没特别的事,皇上都不留他守夜。
王药估计这时候顾依正在监督弟弟练功,于是连忙跑厨房去准备早饭,他早已准备了食材,很快就把装饰得美轮美奂的豆腐盅放入大锅蒸,与此同时他也煎药,是给顾依补血补气的药,顾依其实并没外表的那么强悍,他因自小常常受伤、缺乏医治,又日夜劳碌,早就落了病根,若身心疲劳时就会胸闷气滞,严重时呼吸也是疼,只有天天喝王药给他熬的药才能预防这情况。
药用小火得熬一阵子,王药先把蒸熟的豆腐起锅,放到食盒里,他来不及给弟弟们做饭,便打算上街去买,弟弟们爱吃什么他都了如指掌,只要到街转一圈就能买齐。
王药回房拿了钱袋就要出门,经过兄弟们练功的院子见空空如也,心有不好预感,于是就到前厅去找,如他所料,顾家大哥正在跟弟弟们算昨天的账。
前厅门窗紧闭,下人都奉命不得靠近,这是顾依的规矩,他不让外人看他弟弟受罚,嘴上是说不让人求情,但王药知道,这大哥是要护着弟弟的尊严,弟弟们都已经不是年幼孩子,若在别人面前挨打,那受罚的阴影是很难忘却,顾依是个过来人,即便是现在,他已独立自主,他爹还是会像昨日那样,让他在众多下人的目光注视褫衣受责。
王药推开一扇窗往里看,见除了顾尔的其他六子并排着在面壁罚站,全部站得直挺挺,和墙壁的距离近得鼻子能蹭到墙,每个人双手都各持一把藤条,高举过顶,至于顾尔呢,他是第一个受罚,这时已趴在长凳,裤子褪到膝弯,顾依手拿藤条,一下接着一下抽打在他臀。
王药所在的角度看不见顾尔的伤,可他现在闯进去又着实不好,他若求情,顾依当弟弟的面是会顺着他,但那无疑是削弱顾依身为大哥的威严,若弟弟们从此不再听他们大哥的话,闯出更难收拾的祸,那可就后悔莫及。这么想后,王药默默关上窗,回厨房去准备清粥小菜,挨了打的孩子们可不能吃重口油腻的外食。
回到前厅,顾依轮流揍了二弟、三弟,和四弟,就命令这仨回房,天黑前要各写一份检讨书,三个弟弟应是,互相搀扶着,一路哎哟鬼叫地走出去。
“全过来。”顾依把剩下的四个弟弟叫来,这四个是两对双胞,十二岁的顾武顾琉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很相似,憨直老实。十岁的顾戚顾霸长得就明显能分辨,顾戚武功是最好的,练功最勤奋,且比顾叁还乖,顾依没有打过他。顾霸胆子很小,顾戚很保护他,顾依因他最小,对他特别疼宠,但这小弟不爱读书,所以挨过打。
“大哥知道,你们是因为上面三个哥哥做的决定才会跟着,你们都没有错,换作别的情况,大哥也希望你们七人能尽量不分开,谁也不丢下谁,但是,哥哥们既然都已受罚,你们也得有难同当,手伸出来。”
四兄弟齐齐按指示动作,顾依换上一把薄竹尺,从顾武开始,每人左右掌各打了十下,不重但也不轻,最后的几下每个都憋出了眼泪。
“戚儿。”顾依打完八弟后又回到七弟跟前,“昨晚是谁叫你到大哥房顶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