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伤到了嵴椎,躺医院裡是没法好的,躺久了可能真的再也站不起来。我知道谁可以治好你,但必须是你愿意和我离开医院。」岳青禾说得很严肃,眼神诚恳的看着白龙,他不希望白龙有任何不测。
「这麽严重?」白龙听自己可能会瘫痪顿时不知所措,「谁能治好我?比医生厉害吗?」
「我师父,道箴和尚。」岳青禾说,「他身上有武功,用的是中医古法,这种伤他最能治得。」
「中医啊......」白龙喃喃道。
他自己是绝对相信岳青禾的,就算对方说要亲自为自己疗伤白龙都愿意。只是他不知道家裡人会怎麽想,何况一般人听见中医都会反射性怀疑,总认为那是偏方。
「若是不放心也无妨,我想西医的疗法......」对于西医的疗法岳青禾实在无法做任何保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最后只好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会陪你。」
「你带我去吧,我相信你。」白龙的挣扎时间很短,马上便点头答应。
「确定?」
「嗯,你说的,我就信。」
「好。」岳青禾鬆了口气,「我去帮你办些手续,办完就走。」
他边说着便往外走,一直走到病房门口才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家人,他们会同意吗?」
「我又不是小孩,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白龙摆摆手让岳青禾放心,「如果他们有疑虑,我会解释清楚的。」
岳青禾点点头,出去帮白龙办好了手续。
回到病房时,白龙已经从病床上爬起来坐到床边,正咬着牙试着想站起来。
看了眼前场景,岳青禾赶紧一箭步上前去扶住白龙,责备道:「不会疼吗?」
「疼啊。但坐着更疼。」白龙一手撑床一手搭住岳青禾的肩,表情扭曲的说:「已经比刚摔下来时好多了,你扶着我应该还能走路。」
「忍不了要告诉我,别逞强。」岳青禾架住白龙,扶着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外走。
好不容易把白龙装进车子裡,岳青禾一路往天都的郊区开。
离开了东城边境,又向外走过一段山路,才终于看见一座古寺。
「是你小时候长大的寺院?」白龙问。
「是的。」
远远的看,古寺并不特别大,却看得出历史悠久。岳青禾将车子靠边停下,扶着白龙下车。
「我师父已然年迈,平时不喜外人打扰,一会儿我先进内殿和他说明你的情况,你在外头会有小和尚陪着。」岳青禾一边和白龙交代一边带他往寺裡走去。
走进寺门,只见宽敞的前庭种了一圈菩提树,白龙第一次进到这样纯修行非观光的寺院,一边一跛一拐的走一边好奇的东张西望。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问到敝寺来有什麽事吗?」门口一位扫地看门的小和尚见到两位不速之客,迎上前来合掌问道。
岳青禾也合掌回礼,他说:「在下是岳青禾,道箴和尚俗家弟子。」
「住持的弟子吗?我怎麽从来没见过?」小和尚抓抓头道,「如果是住持和尚的弟子,那我还得称一声师叔呢。」
「小师侄。」岳青禾弯下腰,露出和善的微笑,「不请自来,多有失礼。还烦请转告道箴和尚,青禾求见。」
「哦......好的。请师叔稍等,我这就去禀告住持。」
那小和尚看起来十岁出头,和两人行了礼后便快步往主殿方向走去。
「师叔?师侄?听起来好酷,感觉像是走进武侠小说场景了。」白龙打趣的看向岳青禾,「当初你怎麽就没变成小和尚,只是俗家弟子?」
「师父说得让我自己决定,若是有缘,年纪到了自然会入佛门。可惜看来我没有慧根,还是步入了红尘烟火。」岳青禾回答。
不一会儿功夫,那小和尚又匆匆走回来,合掌道:「住持和尚请岳师叔入内殿。」
转身又朝白龙行了一个礼:「另一位施主,请随我到偏殿等候。」
☆、30 求医
岳青禾离开了一小段时间。
白龙和小和尚坐在一座凉亭的石椅子上,身边时不时有一两个和尚路过。
小和尚脸圆嘟嘟的,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眼神却忍不住往白龙身上飘。他们这偏僻的古寺,一年也见不着几个外头的人,小和尚年纪轻轻,好奇心不免就盛了些。
「请问施主......尊姓大名?」小和尚憋得脸都红了才终于问出一句话。
「我叫白龙。」
小和尚还来不及对这个酷炫的名字做出评价,岳青禾便已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时,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师父说能为你医治,跟我一起进内殿见他吧。」岳青禾说着,示意小和尚和他一起合力扶起白龙,带他从偏殿后门走向内殿。
小和尚不便无故进内殿,送两人到门口,合掌一声“阿弥陀佛”后又离开了。
「你师父.....我等一下会怎麽样?究竟是怎麽个医法?」白龙边走边问。
就这样煳裡煳涂被岳青禾拉着离开医院来到一座古寺,说实在,心裡还是慌,没什麽底。
「我也不确定。」岳青禾说,「只是他医术高明,既然同意为你治疗,你定能够痊癒。」
他们推门走进内殿,印入眼帘的是一间朴素的禅房。
屋子很小,环绕着淡淡的焚香,昏暗的空间中只见一个老僧人盘腿坐在团蒲上。
岳青禾跪下,屁股坐在脚踝上,双手合十喊了一声师父。
白龙也想照做,只是他才刚想要跪,后背传来的痛楚却让他皱紧了眉头。
「免礼。」道箴和尚苍老的声音充满力量,他抬起头来指着一旁的榻子,「青禾,带他坐到榻上。」
白龙忍痛坐下,团蒲上的道箴和尚站起身,朝他走来。
老和尚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走到白龙身侧,伸手便搭上他两边肩膀。
白龙有些紧张,此时此地这类场所和场合他都未曾经历过。面对威严的老和尚,他全然不知晓该如何应对,只好无助的用眼神向岳青禾求救。
岳青禾同样没有说话,却给对方一个坚定的目光,点点头让他放心。
「你的情况青禾已经和我说了。这种伤一般医院医不好,若在这裡,大约二三十日方可痊癒。过程不好受,施主可能忍?」道箴和尚问白龙,一边用手沿着白龙的嵴椎由上往下按压,感受他的筋骨和经络。
「能。」白龙点头。
「胸椎和尾椎错位,有内伤。」道箴和尚触诊完毕后对两人说明,拉开一旁柜子抽屉,边翻找边向白龙道:「我先为你走罐,到时有内伤的部位会显现出来,瘀血排掉后再调整骨头。」
白龙似懂非懂,还是只能望向岳青禾。
后者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走罐是为了找伤,找到之后再上火罐。会痛,你得忍一忍,我会待在这裡陪你。」
道箴和尚拿着器具走回榻边,他让白龙把上衣脱掉,在白龙背上涂了药后便放上真空罐。
白龙没想到走罐竟然这麽痛,罐子经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烧烫的铁烙上一样。
他痛得闭上眼睛,咬紧牙根努力不叫出声。
走完罐后白龙已经痛得出了一身汗,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一道道红印。心裡才希望着就这麽结束,没想到火罐一上身才真正是煎熬的开始。
空间裡相当安静,道箴和尚为白龙上完罐之后便坐回地上打坐,白龙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而岳青禾则静静坐在他边上陪着。
大约两小时后,道箴和尚才再次站起身。此时白龙背上的罐子裡已经吸出一大块黑血,样子看上去相当骇人。
道箴和尚把装了髒血的罐子取下来,为白龙贴上一块膏药。白龙痛得都麻了,他觉得只要自己一恍神随时都能昏过去。
贴好药之后道箴和尚又帮白龙整了骨,最后说道:「今天先到此,之后还需要再重複几次方能好全。」
「青禾,带着白施主先在这裡住下,往后每三日来这裡一回。」
岳青禾替白龙道了谢,把一跛一拐的白龙扶出内殿。
寺裡本就有许多小空房,两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于其中一间安顿下来。
房门一关上,白龙才终于吐出一大口气,「我感觉我要死掉了......怎麽能这麽痛?」
「内伤的瘀血若是积在体内,日后便成了旧伤,会消耗身体根底,时间长了体质就虚了。」岳青禾让白龙坐在一旁,自己动手打理起小屋,「今天已经排出黑血,下次应该不会这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