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69)

陈悠然面色转黯。“杀不了桓温,对吧?不然消息早传到这边来了。”

“事前可没人能想到。以我们的阵容,杀一个重伤的地仙,几乎毫无悬念,但前题是他确实在。”

“他不在宛城大营。在那儿奉命营造他养伤假象的是你父亲,陈枕阁……我却没空理会宁神风和他硬碰起来的结局。”

陈悠然与轻歌同时皱起眉头。

“如果他不在宛城,桓玄自然也不在……莫非他们到了洛阳?”

“很有可能。据宛城信使的记忆,天子打算不叫上我就发动总攻。他既要用桓家的兵,就得唤回假装受伤的桓温作指挥。”

陈悠然问道:“总攻?总攻哪儿?”

“青阳放出的风声直指临淄,但我敢肯定,他们的目标是这里。”白铜雀的脸在昏暗烛光下摇晃。“我会立即赶到洛阳打探情报。请你们在这儿照顾好自己,别再招惹虞雅文和郭清馨。尤其是你,轻歌,我可没忘了那丫头私下是多么迷恋你。”

☆、第六十三回

经过这段日子的反复揣摩,陈悠然总算摸透了轻歌的行事方式。虽然遗憾的是,这并没助她找出他掩藏已久的秘密。

但既然二山主认为有必要当众提醒轻歌别节外生枝,轻歌这夜定会出外。他的目标,当然是虞雅文。

鬼才信他对小虞没抱男女之情。她瞧他的目光,陈悠然可是亲眼看到,没有人能忍心回绝那样的眼睛的。

幸好自己没听从阴影的话,强行爆发对小虞下杀手,不然到时轻歌的脸色定然难以想象。

眼下只要她赶在轻歌之前找到虞雅文,还有别的解决方式……

出行前,她与洛姊姊和张幽兰打过招呼。只要这两人始终共同行动,即便桓温杀上门来,也未见得能伤得二人性命。只是轻歌之事,无人能够相助,她也就决意独对这命运。

死亦无悔。

现下正值春夏之交,三更的风最是闷热,街道上仍是黯淡无光,像是将白天和黑夜的缺点集合到了一起。撇开几个街口外上层灯火通明,隐约传出喧闹声的小酒楼,长安城静如壁画。

龙游夜空,如风行草偃。

直至城西城墙边的小山丘进入视线,陈悠然才缓下脚步。女子足下是高门大户的蓝瓷屋檐,眼里凝望的是翠绿群山。

赤红的流星尾巴掠过天际,隐入小山丘。

果然,轻歌也想到了此处是长安城中虞雅文最有可能落脚之地。山头翻越城墙绵延出去,地形上来去自如,给了小虞静观城里变化的空间。

而且她最喜山水,昔日本可安享风光,也曾摒弃功名,抱琴剑入山林为乐。可惜自她决意西行求剑,背上就不曾负琴。

轻歌决不至于为她向自己出手,但魔剑“天御时”与虞雅文秘剑完美配合,非她所能应付。至于裴飞影,大机率已真与她分道扬镳。

既已来晚一步,主动权尽在轻歌手里。

陈悠然暗叹一口气,剎那间掠入山中。

山里却是林木干枯,枝叶阴冷,与长安城天时大异其趣。陈悠然奔行之际,衣袍屡屡与草木相碰,不由得感到一阵厌恶。

蓦地间寒气袭体。

“是‘黑水’吗?”

陈悠然跃至半空,持剑下劈迎上剑意,只觉半边身子给冷得直打寒颤,当下暗运内息,引出两成龙气至四肢百骸。

两成已是她理性所能控制的极限。假如用到五成,她可不确定那潜藏体内的话声会否再占上风。

我用不着它,陈悠然回剑反削向剑意来处时心想,此时此刻,我的意志已经够了。

“无聊。”

虞雅文冰冷声音响起。她如影闪现陈悠然身后,铜剑急划她后颈。

“从后方吗?”

陈悠然往前直扑,左掌飞快后拍,忽地间掌心一阵剧痛,已连同指间零散纸碎被钉进地面。

痛入心肺。

但她决不会轻易放过攻敌机会。甫一摔落地面,她奋起全身劲力,一足正中铜剑刚刚翻转的剑背。

后者被她增强力道的一腿震得微微一颤,她随即抽回剑锋下的手掌,长剑如鞭甩往虞雅文小腹。

虞雅文双指挟起剑身,第三指轻叩剑面,绵薄却无尽的阴冷气息顷刻传进陈悠然身躯,逼得她瞬间撤剑。

却不防对方乘势挥袖将她击飞。

陈悠然身形沉重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单臂撑起身躯,双眼死死盯着持剑立于原处的女子。

“我原本以为郭清馨发现我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定会前来杀我,也好当作是自己的一场试炼。不敢动用蛟龙全力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被小郭打得昏过去的到底是谁呢?”

“你心里明白,以我的阴法对其阳法的压制,加上被‘天御时’增幅威力的十三秘剑,一进楼已足杀掉她。从前的她很强,只是养尊处优多年,怕死了,想必还及不上她那敢于渡船入海的兄长。”

“那么,你确是像裴飞影所言般有意容让了。”

“我为何要伤她呢?在这座城池里,本该早死的只有你而已。我已让你识得了轻歌,难道能再不出手吗?”虞雅文说道。‘只有你,自以为与轻歌间被命运的红线连结在一起。但本不属于这世界的人,应当享有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吗?”

陈悠然无可避免地放开了戒备。她的唇已合不起来。

“不属于……这世界?”

虞雅文似已被她的装傻激怒,缓缓点出一根指头。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初创之时,本是字面上的含义。”她说。“谢青阳向我指引了那穿梭于三千世界缝隙间的背德道路。在阴山,家师也曾发现类近现象的踪迹。你认为一个看不清命数的人,真的能应对轻歌的苦恼吗?”

“他的苦恼……”陈悠然极欲知道后面的话。“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呢?”

“那你就得死。”虞雅文说道。“为了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她高举长剑。

这时,陈悠然瞧见傅轻歌匆匆赶至,手里长剑一晃后斜指向外,身形则拦在两人中间。

“雅文。”他迟疑着说道。“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你一直也明白。”虞雅文的嗓子蓦地软了下来。“你只是不愿思考。自相识起,只要一件事教你难受,你就爱当它不存在。但不是每件事,也能被你无限期地拖延不理的。”

“我没有拖延。”傅轻歌语气不容置疑。“我永远不会对悠然出手,也不会看着你伤她。”

虞雅文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风吹拂着树木,叶子互碰出沙沙声响。陈悠然细心观察着两人的感情变化,大多时间放在轻歌身上,却一如既往地看不出甚么来。

老山主选他确是对的。他极少流露真宝意图和想法,要是立心完成一件事,没有人可以左右他……她却一直怀疑,他的未婚妻是否例外。

更危险的是,她逐渐看到了他的痛苦。清秀容颜底下,几乎每一道筋脉都在颤抖着,因而合起来反倒难以发现。

她是由他清澈如湖般的眼眸里看出来的。湖水在翻腾,就像沉进湖底已久的巨石正蠢蠢欲动,急欲掀起波浪。

一阵疲倦压倒了她。够了,她不得不承认,不久前浮出水面的阴影不完全是无理的。

或许某些时候,困她于牢笼的枷锁全然来自自身。

“打从骗得他与你假订婚起,你就爱他?”她问道。“谢青阳想必曾答应你,会联同师弟妹向轻歌施压吧?反正那时的他没有甚么爱人,也不曾保卫过甚么。”

虞雅文瞇起眼睛。

“这不是甚么光彩事。我曾把这视为追逐幻梦的代价,但终于醒悟过来,孤身出开延后婚约。”她说道。“但我怎可能逃避最初的梦境呢?或许我和他终是走不到一起,可无论如何,你确实非其良配。”

“你,会让他感到痛苦。”

“可能是吧。”陈悠然惊讶于自己的冷静。“但相对地,他也得到了按部就班地与你结合无法换取的‘自由’。我会接受他的选择,你能做到吗?”

轻歌满面惊异地回看着她。

然而不待他开口,虞雅文已问道:“那么,在这过程中无法规避的痛苦呢?”

陈悠然摊开双掌。

“痛苦是思考的代价。或许,我还得沉浸在这痛苦中一段好长的时间……但这却是有意义的。就像你自觉应当还他决定权,而远走西域一样,关外风沙滚滚,不也同时比中原爽利透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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