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46)

“嗯。”重新坐直后,洛时寒应道。“或许门中确有一批同门,不满意由坊主钦点继承者的做法吧。”

她低首瞧着手里短剑,再看了看陈悠然,眨眼不到,说过了千言万语。

“你的事还没有解决吧?稍等我一会,就好。”她微微一笑。“方才的身法,看得出用过功夫。”

陈悠然不禁盯向她一双腿,眼眶不自觉红了。

“先别说话。”洛时寒说道。“别说话。”

她推着轮子上前。

十数名天工坊门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动作。

“袁净壶!”洛时寒朗声道。“你是怕了吗?就算夺去了父亲留下来的珍贵秘宝,你打从骨子里仍是一个胆小鬼吗?”

“还是,你到了此刻,才打算装作是个会顾惜同门性命的仁慈之主?今天来的这些人,真会忘却你为试出我的后着,就命好几位同门上前送死的劣行?”

没人置答。不知何时,杀意的流向悄悄地逆转了。

“不教我看到他们的面目,倒是件好事。”她说着,双手叠出白银手套曾针对她摆起的姿势。“那我总算下得了手。”

☆、第四十二回

在陈悠然注视下,她自领口取出白澄澄的水晶,指头大小,闪烁如焰。

同一时间,陈悠然察觉到来自远处的呼息声。

“看见这物,足以让她忘却隐藏形迹吗?”

袖底,她的手开始了动作。

洛时寒向她瞧了一眼,摇了摇头,把白晶掷往高空。

“破。”

一息间,眩目光芒自这小小晶石,放射至街道尽头。

强风扑面,陈悠然举袖遮挡,眼光自长袖底下瞥出,只见一道细微电光于那白芒中穿插而过,曲折却利落。

随即,天工坊宝库中仅存的十七张杀意面具尽碎。

碎片散落,声响清脆。好不容易等得光芒渐消,陈悠然小心翼翼地望向前路,却见一个个被面具耗尽精神的天工坊门人逐渐软倒。不一刻,满街尽是昏厥之人。

同时,白晶疾闪往刚才传出呼息声处,迅猛直如雷雨夜里劈断树枝的闪电。

沿路上,高墙崩碎,门窗塌下。最终陈悠然所见者,乃是一个在水晶蕴藏雷法下顽强支撑的女子。

果然是她。

陈悠然正想大踏步上前,瞧洛时寒一无动静,就打消了念头。

被当作雷流传递媒介的白晶本来显然另有用途,并不适合用作攻击。可它纵使已无法持久,其瞬间爆发的法力,仍教陈悠然为之咋舌。

她从没想到平素临敌先使体术,再出法器的洛姊姊随手施法,竟可至此境界。

当年她实在用不着与堂弟同上岳麓修行。即使山上有能令她更进一步的功法,三位山主也是决不愿透露的。

轻描淡写的一枚晶石,威力大概等同于适才进袭者使出“雷鞭”的五十倍吧。

陈悠然注意到,袁净壶已为那于晶石电流与其一双银手间碰撞出的火花逼得一退再退,只是每一退幅度极小,不认真看根本瞧不出来。

天工坊的二弟子,着实也如传闻所言,具备足以竞争坊主之位的实力吗?

眼看电火四射,白银手套幻出万紫千红,她的掌心险儿被五指刺穿。这时洛时寒伸出手,轻抚着她的手背,不知不觉间,她宁定下来。

终于,袁净壶就着两股巨力间一度毫无保留的冲击,任由身形被气波撞往开外,冷峭目光一扫两人,就即飞身远遁。至于那白晶退敌后潜力耗尽,已在空中无声碎开。

目睹此状,洛时寒笑了一声。

“他们就为了这么一个人而死?”

当她转过头来,陈悠然看到她眼里带着泪。她指向腹部染血创口。

“小师妹是我看着长大的。十年情谊,结果就是这个。”她说道。“袁净壶与我共度的时日,绝不比小师妹少。我要杀她,对吗?”

“是她先想杀你。”

“没错。如果她想要的不是我的命或是坊主之位,只要我能给,都给她。但只有这些,不行。同门们为此流得太多血,我再不能留她了。”

陈悠然说道:“我曾听闻她在北方有个藏身地。”

“你说她自作主张搬到这儿来的本坊?她不敢回去的。跟她南来的人中,有一半真的站在她那边就该偷笑了。”

洛姊姊望向空屋群屋檐上看似无物的夜空,眼神复杂。

“而且,她没可能从覆盖这两个街区的包围网中抽身吧。”

陈悠然悚然望向她。“你说……可我没感觉到甚么啊。”

“这是当然的,网还没收起来,得等待最大的猎物上钓。”她说道。“既然确认了袁净壶与桓玄间的合作关系,拦在我们与他们间的最大阵碍,就是轻歌吧?”

“他早在前几天就失踪了。”

“如果他真已出事,白铜雀没可能仍然按兵不动。不,桓玄谨小慎微,务求一击必杀,此间,才是他选定的战场。”

天工坊主摊开掌心,周遭残存丝线渐渐聚拢为一,最终如一小池银水浮动不止。

“二师妹总算舍得本钱,宁可断送小半头金丝蛹,试出我身边真知晶石的存量。只是此役她了解到的,远不及我了解她的多。”她的目光冷冷燃烧。“摸清宝库用法之前,她得死在这儿。”

陈悠然见她回首,视线掠过满地断落残躯。

她拍了拍洛姊姊的肩。

“这些人会有报应的。”陈悠然说道。

“我向来如此坚信,故而从不争抢。”洛时寒说道。“但却总难免陷入纷争。对天理命数之学,我一向视为外道,恐怕这是我的缺失。”

“如果命运不站在我们这一边……”陈悠然向她亮出掌心物事,勉强挤出笑容。“那就由我们去开创命运吧。”

洛时寒凝视着与木轮只数寸之隔的断手,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想说甚么。”陈悠然说道。“为了救我下山,你们已为我做了很多。结果,我们却同困在这城中,你断了双腿,我状态也算不上好。放眼前后,皆是追兵。”

“是的,我和你有相同的疑问……假如我们为逆天改命而付出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命运的一部份呢?假如人们纵然才智高绝,用心良苦,也只能改变过程,最后只得眼看着河水流向预定的方向……”

她半跪下来,注视着平生头一回在人前流露柔软一面的天工坊主,抓住后者那因紧闭双唇而颤抖的衣领,后续的话轻如耳语。

“就算真是这样……”她坚持不教来自心房的剧颤传染给洛姊姊。“我也没打算束手待毙。你也知道吧,我体内藏着的这东西,可是蛟龙啊。”

她以视线强行抓着洛时寒的目光。瞳孔与瞳孔相对视,日常的指导者暂已迷失,迷失近两辈子的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两种同自阴柔而生,却又风格迴异的灼热触感水乳交融。

“真龙之位,也就是整座神洲的归属,很难到手吧?但是,这些家伙们总是千年不断地前来争夺啊。”

“哪怕看着走在前头的身死道消,最幸运的也就留下颗骊珠,连本能以外的一丝意念也不会再有了,牠们可还没有放弃追寻啊。”她呢喃说道。“生而为人,我做不到吗?”

洛时寒受到难以言喻的触动。

半晌后,她的衣领不再颤抖。

“我可没想到到了重要关头,你已成长到足以来安慰我。”她轻轻笑了。“在这方面,你倒比练功有天赋。

陈悠然没顺着她的意,淡化一番话带来的沉寂气象。她把头枕在洛时寒腿上,无视对方一息间表露的僵硬,头侧着,眼神迷离。

“不要再把所有事情都抢到肩头上负了。”她说道。“我们生在此世,既然走到一起,本来决不是为了要让一个人独挡风浪的。”

洛时寒沉默了一会。

“我是坊主、家主、师姊、人。除此之外,以及在这之内的一大部份,早有各位助我面对。话虽如此……”她把白银短剑重收把手之内。“今日这网,不能全要幽兰来破。他已为我付出太多,现下,我要到他身边。”

她拍了拍陈悠然肩头,浅笑美若朝露。

“多谢你成熟得够早。”她说道。“去找轻歌吧。我大概想到他会在哪儿了。”

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出一句话。陈悠然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接着飞身而起,掠进了原先藏身的空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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