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大佬拿了地狱难度剧本[穿书](43)

只可惜父亲能以一人之力,带着家族高升,却连自家女儿遇上危难也不知情。

到此刻,她仍是只能靠自己。

如果能找到轻歌……

陈悠然全心感知宅子内外动静。

得益自桓玄出手“开门”,她已能在维持神智的前提下,抽调小部份骊珠气运为己所用。

只是这轻重得小心拿捏,否则若再触发龙吟,她所在之处势必为人定位。

静下心来,大致能感知到两个街口内的概况。超过这范围数步,睡意就得上头。

小半刻太平无事,她不禁轻叹一声。

为甚么她始终不愿全心相信堂姊呢?

如果陈靖言有意卖她,早就卖了,省得为她疗伤的一番功夫。而且两人自小就玩得好,堂姊现在安享富贵,也用不着牺牲堂妹去换权位。

最重要的是,即便王氏对王坦之如何轻贱,陈悠然还是不相信桓玄敢公然攻入此处!

“若换作是你父亲,我倒不敢保证。但是你……纵然千般不愿,但我最清楚你。”

她凝视着纸上眼形,眼形也似在回视着她。

“把行动放于思虑之前,仅是霸者为树立果决威名而营造的假象。实际上,力量的本质也包括善用力量,其中少不了缜密的计算。”

“这正是你擅长的,却也是你时常错失良机的原因。”她低声说道。“很快,野兔就要反搏猛虎了。”

忽然间,一道走到府邸正门前方的身影映入眼帘,吸引了她的视线。

为那人开门的,竟是堂姊本人。

陈悠然从床上站起身来,微一犹豫,把木剑佩到腰带上,悄悄出了门。

她散布各处的纸鹤虽可映出人形,感知气息,却没法清晰传达来者面目衣着。

之所以知道是堂姊开的门,全因她已把对方的动作神态暗记在心。

来客却是她没见过的人。是王坦之吗?

陈悠然依着对宅内道路记忆,避过为数少得出奇的仆从贴近正堂。

眼看正堂灯火明亮,她伏到窗下,沾湿指头,在窗纸上破穿一个小洞儿。

她却不敢把纸鹤放进去。只听得来客尾随着堂姊,坐定厅内,话声不急不缓。

“王大人安排好了吗?”

堂姊微微一笑。

“按照将军吩咐,夫君已出城数天,在北方各地安插下神骐御龙阵的符锚。只须将军安排约三十名练气士合力,即可预试大阵功效。”

来者沉默半晌。

“不,还是请王大人耐心静候,切勿打草惊蛇。经早前龙吟重现于本城,谢王两家定已派出高手前来,决不容我家轻取成果。会门道的人,不难察觉大阵发动时的动静。”

“情形就像十多年前围剿潜入湘水的蛟龙时一样呢。”堂姊苦笑。“夫君本家那几位,平素自命英杰雄才,却也只到这些时候才愿意出力。”

“江水滔滔,为利而往。”来客说道。“只是,即便王大人为我办成了这事,我也给不出甚么大好处来,确实是我的过失。”

陈靖言摇了摇头。

“夫君自小便没有修行天赋,文才武略,无一能精,本家每个人也不看重他。若能借此机会扬眉吐气,就是给他最大的好处。”

“然而,那却是牺牲夫人对亲族之爱才换得的。”来客声线甚沉。“若然换作是我,也未必能下得了决心。”

陈悠然窥得堂姊身形一颤,接着缓缓地深吸进一口气。

“在这个纷乱的世间,家族是唯一生而有之的依靠……宗法、礼教、规律,这种种罪恶和枷锁,全是为着最大程度地维持这天生屏障的安好,而被施加到个体的身上。”

“也就是说,假如整体受到损伤,个体付出的牺牲就失去了意义。反之,也是如此。”

她的话声也打着微颤。

“然而,早在嫁进王家时起,护卫我的整体就成了‘琅琊王氏’中的‘王坦之’。”

“至于悠然,则已成为外人,她受损与否,自然也不会影响‘王坦之’的福祉。您同意我的见解吗,将军大人?”

窗外,陈悠然剎那间心神剧颤,侧首瞧向落座堂姊对面之人。

难怪无论是从声音,还是神态举止辨别,她也没认出桓墨来。

江陵将军单手捧着茶杯,另一手则已不知所踪,残臂隐在袖中,身姿犹如槁木了无生气,恰比那灰白不似活人的面皮,几乎教陈悠然想起当夜前来传讯的田七。

更吓人的,是桓墨喉间的深痕。

这显然是轻歌的得意手笔。她只奇怪以这剑力道之狠烈强横,为何竟没把脖颈彻底削断。

显然,桓家另藏重伤续命之奇技。以这人的修为,在围攻中受重伤后逃出生天,似乎也不是甚么说不过去的事。

她只是好奇,参与对轻歌围剿的到底有多少人。

至于都有谁,不重要。他们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和这活死人一样。

现下她得先忧心自己。

只听江陵将军因重伤而扭曲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既有此想,就好。”

“将军不妨有话直说。”

桓墨注视着堂姊,目光一如既往地冰冷。

“如你所见,为了桓家,我已经付出太多。”他自嘲般说道。“江陵城中,唯有张幽兰能够治好我的伤,但我又怎能把性命交到他手里?大概,我的余生也将如此。”

他眼里随即迸发精光,就像头被逼入穷巷的猛虎。

“我没打算为此后悔。但既献上半生,我期盼有所回报。桓玄允诺日后荆州龙兴之地,由我世代掌管。考虑到我与主家间疏离的血缘,我愿意相信他的话。”

傻子,陈悠然暗想,这不过是情知没法回头的自我安慰。桓玄若成霸业,怎能容得蛟龙游经之地落入他人掌控?

又听桓墨说道:“前提,是陈悠然为我所得。”

“我已无犯错余地。故此,夫人虽已对我坦诚,我却无法不作小人之心。请容我亲搜此地,以向家主交代。”

果然,他信不过堂姊。陈悠然屏着声息,缓缓后退。

只听得堂姊问话声遥遥传出:“将军此言也非无理。只怕坦之事前未得知会,回家难免多心,还是……”

桓墨与堂姊还说了些甚么,但已非陈悠然所能听见了。

她越退越快,一段路后转过身去,身形如飞燕穿过门廊。分散各处的纸鹤虽会显露形迹,可这已不在她考虑之中。

此时天色已暗,王坦之府邸本就地处偏僻,后门外长街不见人影。

她奔走如飞,轻溜烟般潜进早前看准的空屋暂避。

如果她观察无误,王家后门对出的一连串街巷,二楼以上都是空屋。

王坦之初上任时,桓家定然在他住所周遭布下眼线。然而是堂姊暗中使法也好,是桓墨发现王坦之不值得重视也好,从前为设哨而空出的一排房子早没了人影。

陈悠然看中这点,潜入一座小楼暂避。

楼上灰尘遍布,她夹到门坎处的小纸片也维持完好,果是无人来过。

但见这静谧街区相较城中繁华之最的将军府一带,早早就没了人气,幽蓝夜色之下,唯有王家门外灯笼仍散发着淡淡微光。

不,光源还有一处。

她倏地回首,看往另一侧街道上的破庙,但见两扇破败木门的暗红底子上,衬着两幅门神画。异光在上飞舞来回方寸之内,轨迹圆转优雅。

法器吗?

陈悠然定睛细看。对面街上一整排空寂房舍,只这间被标记出来。这手功夫不深,却巧妙,不是每个宗门也使得出来的手法。

是了,那是燕子的形状。

她握紧拳头。

“洛姊姊……这与你有关吗?”

☆、第四十回

破庙里有一点光。

张幽兰在门边细细打量了它好一会儿,这才踏进门去。

必须隐没形迹之人决意于这庙中相会,不是没有原因的。已迁进江陵城东好几年的张幽兰曾从病者处听说,此处本是织女宫。

织女宫,就是为织女点香的庙宇。普天之下,只有湘境本地人有拜织女的风俗。

随着数百年间,本地人渐渐变为山里人,再接下来,连山地人也所剩无几,织女宫也就因被视为异端邪说而被取缔了。

张幽兰听闻,那是岳麓三山主翡飞影提的意见。真是可笑,一群远避鬼神的人,竟然开始判断旁人异端与否起来。

山下,也没比山上自在半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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