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延轻“呸”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准是跟哪个小美人好上了,春宵重要还是兄弟重要?还明天有课?都是借口!你就是见色忘义!江澈,我算是认清你了!”
江澈一边换衣服一边怼回去,“还有力气跟我贫,看来也还是有力气自己走回来的,自求多福吧你就。”
“别别别,我错了。”有求于人的穆轻延立马认怂,“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用来拉练了,你不是要整那个叫杨什么的吗?等我回去,不用脏了你的手,我亲自给你办妥成吗?”
江少爷拿着车钥匙出门,高贵冷艳地扔下一句,“位置。”
山路崎岖,夜晚更是难行,越野车穿过浓浓幕色,到达了定位点。
远光灯直直往前一打,江澈差点没认出前边那个黑色移动的生物。
穆轻延一上车,一股酸臭味便在车里弥漫开来,熏得江澈险些窒息。
江澈开窗自救了一会儿,才看向穆轻延那张黑漆漆的脸,“你这是去挖煤了吗?”
穆轻延靠着椅背长叹一声,“差不多吧。”
山里又是“嗷”的一声狼啸。
穆轻延心有余悸地立马去关窗,催促道:“快走,这个破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江澈从储物盒里拿出一个防尘口罩带上,开始调头。被这股味道同化掉的穆轻延扯过外套朝他呼啦扇风。
江澈切换着导航问,“想再被扔一次吗?”
穆·卑微·轻·弱小·延:“……”
性能极好的车摇啊摇,摇啊摇。又累又困的穆轻延好几次都快要睡着了又被撞醒,简直受罪。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座椅摇起来,跟江澈唠嗑。
“你肩上的伤咋回事啊?”
江澈也困,一困就很烦躁,一烦躁就不是很想理他。
穆轻延难得有点感兴趣的话题,就不愿意做个识趣的人了,“你才多大年纪,玩得还挺野。”
江澈没有辩驳,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一个浪荡风月的人说出这话倒是挺有意思。”
“我虽然身处淤泥之中,但我纤尘不染,看似万花丛中过,实则片叶不沾身。”穆轻延撑着脑袋,食指叩着车窗,“我有洁癖。”
江澈余光瞥了一眼他现在这幅尊容,“呵~”
穆轻延悠悠地说:“精神和感情上的洁癖,你懂不懂?当然,我的身体也是。”
江澈唇角微扬,讥讽道:“旁观一场亲热戏码都能激动的人,话倒是说得一套一套的。”
穆轻延唰地睁眼,瞌睡都消了一半,“我说这事你要记多久啊?我是个男人,身体健康的男人,这很正常好不好?你该反思你自己。”
江澈指着肩上有牙印的位置,故意用一种令人容易误会的语气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穆轻延冲他抱拳,“道貌岸然这个词就是用来为你服务的。”
“彼此彼此。”
回去的时候已经六点二十。被穆轻延熏了一身,江澈匆匆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赶去学校。
第13章
程隐是长期处于晚上睡不好的状态,所以下课时间基本上是用来补觉。而江澈昨晚一秒钟都没得睡,所以今天第一节历史课就趴着睡过去了。
历史老师是个已到退休年龄的老头,浑身上下透着看淡尘世的佛系。只要你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影响课堂纪律,他就能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教学世界里,根本注意不到你听没听课。
下课的时候程隐本想拿杯子喝水,结果今天不知怎么了,拧了半天都没能拧开。就在她烦躁得快要摔杯子时候,突然伸过来一只好看的手把杯子拿过去了。
江澈坐起身来,淡淡的神色间皆是倦意。程隐很少见他有过这么精神不振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见他课上睡觉。
“今天咱俩换个座位吧,我坐里边。”江澈把杯盖放在一边,把水杯递给她,“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能睡着,怕你进出不方便。”
程隐顿了片刻,才点点头。
一直以来,程隐都不喜欢往前排坐,也不喜欢靠近走道的位置。没分班之前(3)班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轮组滚动的规定让她反感又排斥。
她喜欢待在一个相对而言感觉比较安全的环境里,这个环境最好是能保持一成不变的。说白了就像一个防护圈,她不会想着踏出去,也不会让别人进来。
她潜意识里抗拒着任何妄图越界的风吹草动。
坐在走道边最大的烦恼就是路过的人会撞到你,不过走道就那么点距离,碰一下也在所难免,可以理解。可连续被同一个人十秒钟内撞了两次的时候,程隐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能稍微离我远点吗?”程隐没回头,声音也不大,可旁边嬉笑打闹的几个女生还是自觉地停了下来。
撞到程隐的人叫林菲菲,个儿挺高,眉清目秀的。她也没回头,只用余光冷蔑地瞅了程隐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哦,位置就这么点儿,也不是别人非想往你身上撞好吧。”
明摆着就是故意找事儿。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与成绩并没有直接关联。哪怕是在这个随便拎出一个人来成绩都能遥遥领先别的班的班级里,人依然分着三六九等。
这个道理,程隐心里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敌意,程隐也感受得分明。
她们这边的动静并不大,所以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程隐看着字迹工整的纸页上划过的两条轻重不一的墨迹,蹙了蹙眉,然后下一秒唰地一声把那页纸撕了。
刺耳的声音惊扰到了旁边的江澈。江澈闻声抬头,就看到她把手里的纸团了团,看也不看地盲扔进前边讲台旁的垃圾筒。
林菲菲随手拿起一本书重重地摔在课桌上,“嘣”的一声,班上的哄闹瞬间消失。空气中一片沉寂,前后左右的人纷纷好奇地望了过来。
“多大点事儿,至于吗你?”林菲菲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弄得好像是程隐小心眼地找茬儿。
程隐也不在意,她往后靠了靠,看着黑板平静地说,“有什么不满的明着来,再有下一次,我就告诉你我是不是真的没脾气。”
“怎么了这是?”班长不明所以地跑过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吵吵闹闹的会伤了和气,不利于咱们班级团结。”
林菲菲嘟着脸甩着手坐回座位上,指着程隐说,“这你得问她呀,我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就在这冲我摆脸色。”
林菲菲的好姐妹周晓丽扬声附和:“对啊,坐走道边的磕一下碰一下都是常有的事,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是别人对她有什么不满了。”
林菲菲立马接话,憋憋屈屈地说:“所以啊,咱们以后可都得小心一点,不然说都说不清。”
矛头直接指向了程隐,在大部分人心里,这件事情无非就是程隐斤斤计较,揪着一小点无心之失不放。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程隐冷淡地沉默着,在别人眼里就愈发地显得心胸狭窄。
班长有些为难,想了想只得对程隐说,“要不大家各退一步,没必要……”
“退什么退!”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男声的冷喝,“让她给林菲菲道歉!”
林菲菲家里挺有钱的,每次周末都会约一大帮同学出去吃饭,不分男女。所以不管是男生那边还是女生这边人缘都极好,跟孤僻难处的程隐一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热情大方的漂亮女孩儿从来不会缺乏爱慕者,刚才说话的男生也就是众多爱慕者里的一员,陈斌。
陈斌单独坐在最后一排,两手插兜靠墙,一脚蹬着前边的桌子,下巴微扬,“别助长这些歪风邪气。今天来一个程隐,明天来个李隐,他妈的跟谁在这儿耍性子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靠!”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陈斌身上,所以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江澈是怎么在短短一瞬间跃到陈斌面前,并踩在陈斌的桌子上当胸一脚踹过去的。而那小部分看清出手过程的人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失去了言语能力。
在陈斌这一声语调转了十八个弯带着痛嚎的粗□□出来两秒后,班上从一阵丧葬似的死寂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哄闹。
“你他妈……”陈斌捂着胸口睁眼望过去,气势瞬间矮了下来,后边的话也跟着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