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失败了吗?
晚期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身下是冰冷的地板,身体上紧贴的还有濡湿的衣料,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回来了。
无力的绝望感蔓上心头,喉咙干涩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腿上的伤口意外的没有很多疼痛,可随着意识越来越多的回归,耳边逐渐传来了小孩的哭闹声。
“你故意放走她的?”
男孩蜷缩在地上从嘴里发出呜咽。
“我错了,爸爸。”
“我错了......”
被叫做爸爸的男人却没有一丝手软。手上的皮带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打在男孩的后背,直疼得幼小的孩子打哆嗦。
“老子喂你那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
当那双布满泪花的眼睛对上了晚期神色复杂的脸,男孩的抽噎顿住了一下。
男人很快转过头,他的脸上挂着扭曲而狰狞的笑容。
“多有能耐啊。”
“这都没死。”
晚期闭了闭眼,她是宁愿自己死了。
“狗崽子养不熟,你可别以为这就了事了。”
男人扔下皮带,气急败坏的往门外走去了。
晚期的内心意外的平静。她知道男人是去找棍子打她来了。于是她侧过身,扯着嘶哑的喉咙对着男孩说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他不会打你了。”
只是她的噩梦要来了。
男孩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似乎还没有听懂这句话。很快,男人裹挟着凌厉的冷风与粗大的棍子再次出现。晚期默默地捂住了头。
......
这样一次教训后,晚期再没有像之前一样不管不顾的出逃了。
她知道自己之外的下一个悲剧——盛宝。
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孩。
他又有多无辜呢?有一个这样的畜生作为父亲。
每一次出逃,晚期就有一段时间不会好过。男人宁愿将多余的饭菜倒掉都不会愿意给她多吃一口。
晚上,晚期蹲在潮湿又狭小的厨房借着微弱的月光洗着碗。身前突然有一片阴影笼罩。
这影子又矮又小,还有点小胖。晚期盯着影子看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她并不作声,只是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盛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饭团。
他的脸上还挂着期待又讨好的笑容。
“阿娘。吃。”
黏糊糊的米粒粘在他的手上,晚期沉默的看着他。脑子里想的却是:沾了米的衣服好在不是很难洗。
从这以后,晚期开始关注起这个小孩的生活。
下午,她站在凳子上挂衣服。远远的,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旁边也还有一群孩子。
周围的男孩手上都拿着一包零食。
“傻子喜欢吃吗?”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将零食袋里的东西往嘴里塞,然后又丢下一个袋子。
“你看看还有没有。”
不管是那群人戏弄他多少次,盛宝还是会低下头去捡那些袋子。
一群人就有一堆袋子,也许是巧合,在倒数第二个人丢下袋子后,盛宝在里面居然找到了还仅剩的一颗糖丸。
恶作剧的男孩面露嫌弃,“还真是侥幸。”
在最后一个人丢下袋子后,盛宝依旧低下身子想要去捡。不曾想,刚刚那人便径直的踩在了袋子上。盛宝被踩到了小拇指,他的眼睛瞬间就冒出了泪花。
“可别以为你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一群带着恶意的孩子张扬得紧,学着不知道从哪看到的模样虚张声势。
盛宝沉默的站在一旁。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他还是伸手摸了摸零食袋。
里面有一颗破碎的糖果渣。
盛宝笑得开心。远处的晚期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又扎。
又是夜晚,男孩在同样的时间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看着男孩从口袋里掏出的沾了衣服毛线的糖果之后,晚期的眼睛开始一点点的红了起来。
男孩笑得腼腆。
“阿娘。糖果,很甜。好吃。你不要不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换了工作,连续两三天被顾客骚扰,对于对方的一些恶心发言很反感,但还要假装礼貌的微笑
之前情绪反反复复的不是很稳定,最近有好很多,有想写的梗又有新的想写的快穿,
总在作话说自己的事是不是很容易引起反感,因为大家是来看书放松的,,希望真的能慢慢的恢复文笔和以前的更新速度,然后大家也会讨论剧情人物
其实我很微不足道,可是能被关心,真的觉得很开心,最近在找人生的意义,
哎,太多想说的话了,下次还是开一本日记记录好了感谢在2021-02-07 22:58:05~2021-03-06 08:0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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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这是晚期被拐卖以来,第一次崩溃的嚎啕大哭。
她是恨他的。恨他的父亲。恨所有的一切。她本来可以有爱自己的家人,被呵护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被选中了?
盛宝不知所措的被她搂在怀里,他被晚期的眼泪吓到了。好久才慢慢的伸出手,学着从别人身上看到的模样,他轻拍着她的后背,“阿娘乖。不哭了。”
黑暗里的光芒最为渺茫,同时也弥足珍贵。
晚期用手擦了擦眼泪,情绪一点点恢复。她定定的看着他。
“你想跟阿娘走吗?”
“可是......”男孩纠结了几秒。
在看见晚期眼底的光散落之前,他重新拉住晚期的手,“我.....我和阿娘一起。”
晚期吸了吸鼻子,脸上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绽放出笑容。
“好。阿娘带你逃出去。”
“可是我们现在,先要再等等。”
一个不成雏形的计划慢慢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如常。晚期没有再生什么逃跑的心思,她开始一心一意的对盛宝好。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会真的有人诚心诚意的对这个孩子好吗。
这个村子里的人冷漠又自私,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都默认了男人的做法。是以,很多次,她曾经的出逃,都是被这些人走漏了风声。没有人愿意帮她,更没有任何人同情她。
门口的铁锁只是一个象征,男人出去的时候总是把她锁在屋里,虽然能□□,可是却逃不过那些人的眼线。她需要一个能带她出去的人,更需要一个能遮掩所有视线的交通工具。
“磨剪刀、菜刀、柴刀喽......”
门口远远的传来一个较为厚实的男声,紧接着又是一声车铃。
“磨剪刀、菜刀、柴刀......”
晚期抬起头,第一次隔着细小的门缝叫住他。
......
这样的日子有条不紊的过了很久。虽然身体上的青紫不曾减少,但是一切好歹是有盼头了。
总归是要赌一把的。
随着约定好出逃的时间越来越近,晚期的心情也就越发的急切。她并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盛宝。他还太小,她怕他露馅。而一切悲剧的起源,也恰好被命运巧妙地安排在了一起。
男人除了她之外,还有个寡妇作为情妇。两个人是一类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货色。对于自己的儿子,男人更多感到的是赘累。无论做什么,总是有个小尾巴跟在身后,怎么也甩不掉。麻烦又讨人嫌,耳朵还遗传了那个女人,模模糊糊的随时都要变成聋子一样。
按照往常一样,男人再次出门找寡妇喝酒去了。晚期盯着男人离去的身影,默默地的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父亲走了,盛宝自然也就扯了扯晚期的衣角,“阿娘。”
“我也想出去玩。”
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少不了爱玩的天性。晚期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脸,又帮他耐心的整理好衣服的领口。“今天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早点回来,好不好。”
“知道了,阿娘。”盛宝弯起眼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
到底来,一切还是被晚期想的太简单了。
眼见夕阳晕染的红色逐渐变为晦暗,晚期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
盛宝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同样,与她约好的人也迟迟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