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清楚地知道,姜书越,喜欢她。
可是最后,她却只看得见那个人的喜欢。
苏维看着网路上,谢晚最后的“活该”那两个字,说:“谢晚,我也结婚了。你呢?”
“恭喜,我最近在摆脱某个脸皮厚到家的人。”
谢晚回答的随意,但字里行间却是一种幸福。
苏维笑了笑,道了声晚安合上了电脑。
他和孙卓的婚礼办得很隆重,苏家和孙家同是C城的两个大家族,一时间C城热闹的要命。
孙卓最后告诉了他一句话,“苏维,其实我很庆幸你有那么一个前女友,让你浪子回头。或许她是一道让你长大的门槛,我很庆幸遇见的是长大之后的你。这让我省了很多事,以后多多指教,老公。”
苏维淡淡的对孙卓笑了笑。
是啊,陶宣洒是他的一道门槛,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迈过去,但即使他迈过去了,那个门槛依旧存在,也会一直存在。
他没想过还能有机会再遇见她。
是个周末,人潮拥挤的超市,他和孙卓难得有时间出来逛一逛。
她推着车,身边走了一个爷爷模样的人。
他难得觉得‘温婉’二字可以用在陶宣洒身上。
超市的货架倒下来的时候,陶宣洒正巧滑到了,他还未来得及伸出手去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将妻子护在了怀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陶宣洒已经自顾自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围观的人群。
陶宣洒并没有看见她,转瞬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孙卓在他怀里抬了抬眼:“老公,你没事吧?”
“没事。”
他将货架上的东西扶正,“咱们回家。”
苏维帮妻子推着车,心里不禁笑了笑。
在这日常的柴米油盐中,他应该,早就慢慢放下了。
而直到见了她,他才知道,和懂得。
那些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时光,一幕幕在他脑中划过,最后慢慢模糊。
他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酱油,问身旁的孙卓:“是要这个牌子吗?”
“这是老抽,我们要买生抽。”
“哪个是生抽?有什么区别吗?”
孙卓挠挠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刘婶说买生抽。”
阳光滴滴点点,透过最上方的玻璃打了进来,他轻轻揽着妻子,时光悠悠转转,循环往复。
他很庆幸。
☆、林醒番外
在林醒很小的时候,外公就常常告诉他,“阿醒乖,等你爸爸妈妈忙完了,就会回来看你。”
那个时候他对外公的话坚信不疑,每次吃完晚饭,随着外公在长长的小巷散完步,他总会站在巷子口望一会儿,落日的余晖打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而每次他看到的,只是巷子口自己小小又孤零零的影子。
以后外公再说这些话时,他便不信了。
他那个时候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有一天,那个被叫做爸爸妈妈的存在,真的来看他了,他才不会原谅他们呢。
他是一直抱着希望和失望慢慢长大的,怀抱着不会原谅你的胜利滋味。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妈妈是在自己四岁的那年夏天。
那个女人比外公给自己看的照片上,长得更加漂亮。
看见他之后,屈膝蹲下,若有所思的拍拍他的头说:“都长这么大了。”
那个轻柔的声音让小小的林醒心里忍不住酸涩和颤抖,但他是个小男子汉,骄傲的“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
他发过誓,他不会原谅她的。
夏日的午后燥热非常,小孩子午觉都睡不长。
林醒从床上爬下去,想去喊外公出去玩。
却看见外公和那个叫妈妈的漂亮女人,正坐在大厅谈话。
女人的眼眶有些湿,是因为后悔很少来看自己吗?
他悄悄地扒住门框,听见外公说:“小帆,水至清则无鱼,人活一辈子,没必要活得太明白。”
“爸爸,这么多年我已经活得够糊涂了。”
外公摇摇头,“如果你够糊涂,就不该把阿醒扔在我这里,他是一个孩子,需要父亲和母亲。”
“爸爸,我不可能再和林冠在一起的。”
女人话音落了好久,安静了有一会儿,外公突然摔了杯子,这是林醒记忆里外公唯一的一次发脾气,隔得不算太远,他甚至还能看见外公额头上的青筋。
只是那个女人依旧端坐着,不疾不徐的说:“爸爸,你知道的,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决定。”
“可是阿醒还只是一个孩子!当初我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你非要生,孩子生下来你却又不管不问,我一个做父亲的,连女儿长年累月在外面做什么都不知道!小帆,人不能活得太自私,你现在也是母亲,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爸,我只是不会改变我的原则。当初把孩子生下来是我一时糊涂,我对不起孩子,但我不打算去挽回些什么。”
小林醒倚在门框上,听不懂他们大人的对话,却在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他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没有人会奢求着他的原谅,因为没有人会在意。
女人没在家里逗留多久,就又走了。
期间甚至没对他说过几句话,更没有顶着一张笑脸哄他叫妈妈。
在他五岁那一年的冬天,垂柳街突然来了好多人。
为首的那一个满目威严,额迹有不少白发,穿着厚重的军大衣,看见他之后激动地就要哭出来,按着他稚嫩的肩膀说:“简直就和小冠小时候一个模样。”
那些穿着军装的人,把那条小巷子堵得严丝合缝,外公和那个军大衣在大厅一直谈话。
大厅的门直到傍晚才打开,外公把他抱起来说:“阿醒,想不想去看看爸爸?”
小小的孩子被这个阵仗吓住了,点点头,又摇摇头。
外公温和的笑着,“阿醒乖,先跟爷爷回家去看看爸爸好吗?爸爸很想念阿醒。”
“那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
军大衣把他从外公怀里接过去,抱住他的手臂还是颤抖的,“爸爸不知道阿醒在这里,跟爷爷回家好吗?”
军大衣说着就要抱着他出去,他倚在那个人的肘弯,看着外公似乎眼眶湿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要失去什么,小小的心缩了一下,挣扎着从军大衣怀里跑下来,小胳膊牢牢地抱住外公,“我不要爸爸,我要外公。”
“阿醒先去看看爸爸,停两天外公就去把阿醒接回来,好不好?”
外公的眼神坚决又肯定,小孩子把胳膊放下,在“爸爸”这个词语的诱惑下,迟疑着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被带去了A市,外公再也没有来把他接回去。
更何况,根本就没有什么爸爸,他被带回去的那一天,见到的只是爸爸的遗像。
他要叫军大衣“爷爷”,诺大的家里,除了佣人和勤卫兵,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家里的气氛压抑又逼仄,更多时候他都不想在家里待着。
在A市的军区大院里,三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尹贺和孔维方是他童年里唯一的慰藉。
因为父一辈都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三个男孩子从小就被当新兵蛋/子训练,尹贺每次都苦着脸哭爹喊娘,把孔维方惹急了,就踹他一顿。
林醒那个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对军大衣服软,所以在尹贺舔着脸,撒着娇求尹爷爷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开始羡慕。
他从来没对军大衣撒过娇,在得知自己再也回不去外公那里之后,他就开始很少对军大衣说话。
军大衣说站半个小时军姿,他能站一个小时。
就算打破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他也不说一个“不”字。
这一倔,一段稀奇古怪的相处模式,就一直存在了这么多年。
直到爷爷调职去了Z市,离开军区大院那年,他刚升了初中。
到了Z市,他愈发的不爱说话,不喜欢让人知道他是林首长的孙子。
他想起小时候尹贺跟其他院的孩子打架的时候,常常会撂出的一句话,“我爷爷是尹XX,你们打得过吗!”
他多想自己也有可以骄傲的炫耀自己爷爷的那天,他那才知道,他有多羡慕尹贺。
为了少回家,他从初中开始就住校,像一个普通的大男生,跟着宿舍的弟兄偶尔翘课、通宵、打游戏、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