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白你这是做什么?好好地为何要还给朕!”元齐满脸苦涩,他真是大意了,性子如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自己:“有什么话,不能与朕一起说开么?!”
“陛下放心,妾有话不会憋着的!”如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妾讲话不似陛下,能这么引经据典,只能勉强附庸风雅,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陛下能懂么?”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元齐如何不懂,她又要和自己绝断了么?元齐略一闭目,咬牙道:“可这又是为何?不过因为朕无意间说错的一句话么?令白!适可而止!你再要这般胡闹!朕可对你不客气了!”
如意本来念了几句诗,自怨自艾感伤无比,都快要哭了出来,被元齐这一激,反怒了起来,直指元齐,高声喝问:“妾请问陛下,什么叫做无意间说错?先帝也是无意的么?妾再请问陛下,什么又叫不客气?自缢留个全尸算是客气的么?!”
元齐被如意如此指摘,心下却大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怒气宣泄出来,这事便好办,自己被骂两句没什么,最怕的是她和愍太子一样憋在心里,想不开去。
元齐镇定了下来,认真答复她的两问:“令白,你的第一问,先帝的事,朕与你一样,都是传闻;今日之事,是朕说错了,朕向你赔不是!至于第二问……”元齐忽然一笑:“令白,真的想知道么?”
这算是□□裸的威胁么!如意胸口起伏,没有马上接话,只看着元齐,责打?禁足?抄经?他又想出了什么花样,要来折磨自己?
“今日陛下的话提醒了妾,愍太子是妾的原配夫婿,妾愿为太子守陵!请陛下饶恕妾的无礼,留妾苟命于世。”如意想了一想,终是开了口,先为自己找了一处去处。
元齐二话不说,站起身来,突然将如意按翻在榻上,厉声呵斥:“朕说了,再胡闹,就对你不客气!你是真的想试试,是么?!”
如意未想元齐竟会亲自上手,一时措不及防,双臂被扭于身后,紧紧钳住,脸贴着床榻,身子被死死地按趴在榻上,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喘着粗气怒骂道:“魏元齐!你疯了么?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元齐拉长了语调,一扬手在如意的臀上拍了一下:“除了收拾你,还能做什么?谁准你乱叫朕的名讳了?昨日要替梁室守宗庙,今日要替愍太子守陵,你守得过来么!能不能换个花样?”
“妾愚钝,没有陛下花样百出,只会这些!”如意大喘了一口气,恨恨道:“不过陛下放心!陛下若是今日驾崩,明日妾一样也会为陛下守陵!”
元齐闻言,差点没跌坐在地上,这话她竟也敢说,也太口无遮拦了罢!他眉毛一扬,从身后迫近如意,在她耳旁低语道:“令白,朕又是怎么得罪你了?就这么想要朕的命?”
“是!”如意狠话放完,自觉也得有些不妥,但仍是嘴硬道:“陛下有没有得罪妾不重要,只不过,无道昏君,死得其所!”
“所以你要朕等三年?”元齐的唇已经贴到了她的耳边:“三年之内,你每一日,每一时,都在盼着朕早死,是么?”
这一回,如意不说话了,她想了一会儿,突然侧头抬起,朝着元齐一笑,把早就扯远了的话题,硬生生拉了回来:“妾也是和陛下一样,只是无意失了口,说错了一句话,陛下信么?”
“朕信!令白说什么,朕都信!”元齐没什么犹豫,直接顺着她扬起的脸,深吻了下去。
如意忙低下头闪避,竭力想要挣脱开去:“陛下请自重!□□!陛下不去延和殿理政也就罢了!却在这宫人的下处,行此暧昧苟且之事!”
“自重?”元齐嗤嗤一笑,哪里还肯放手,紧紧从后拥住如意,手指已然缠上了她腰间的衣带:“朕都是今日便要驾崩的无道昏君了,还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快活这半日么?”
如意只觉得身上,被元齐覆得要喘不过气来了,忙奋力脱出一只手来,勉强指着他警告道:“陛下,还请不要逼妾做不愿意的事!不然……”
胁迫之言未及说出,元齐便直接用唇堵了怀中之人的口,自从纳了窦氏,如意每不悦,他便总哄着,也有阵子没碰过她了,今日到了这个份上,如何还耐得住?她不愿意么?那就尽力让她愿意吧!
如意看不到身后之人,只由着元齐不停把自己吻了个遍,一双手更是在自己的肌肤上,从上到下来回抚触,衣裙早已散乱,头面肩颈,无处不是夹杂着熏香的灼热气息,耳旁不时传来柔声讨好的情话,不免渐渐地挣扎不动,也情迷意乱了起来……
☆、枕边语暗触圣心 闺中谈借机挑拨
情急意迷,透死忘生,万般温存过后,如意娇软无力地蜷在元齐怀中,色如桃花,香汗点点,打湿的鬓发散乱地贴在脖项间,无边媚色撩人。元齐喘着粗气环着她,指尖轻抚,目不转睛,满眼皆是望不尽的爱意。
历朝历代,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可能得到皇帝真心垂爱的却是少得可怜,魏元齐更是如此,自从他登基以来,皇嗣凋零,压力可想而知,幸得有容之后,稍有缓转,可一根独苗终是太少了。
所以,在元齐的后宫中,并没有什么见不到皇帝、得不到恩泽的嫔御,他有自己的偏爱,却不得不竭力雨露均沾,只盼着后宫里,能够尽快人丁兴旺起来。
邵赏春甚至不时特意安排了许多精挑细选过的所谓有富贵相的宫人,算好了时间敬献给皇帝,元齐每每理政到深更半夜,困乏难耐之时,仍要召幸那些不知姓名,见都没见过的美人。
今日,像这般情不自禁,发自内心的缠绵缱绻,于他,实在是太难得了,元齐意犹未尽地轻吻了一下如意的面颊,咬着耳朵问道:“令白,可欢喜?”
如意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又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心口:“陛下和哪个美人不是这样?如今更是白日宣淫,好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话不好听,声音却是有气无力,轻音婉转。
“和令白原是不一样的。”元齐浅浅一笑,料她自是懂得不过是口上这么抱怨罢了,又轻叹道:“昏君又如何,只要拥令白在怀,昏就昏了;朕真想就这么长久下去,不挪动了。”
“陛下乱说!”如意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陛下要是就这么不挪动了,那不是要是饿死了么!这里是尚宫局,不是福宁殿,饿死在了妾的榻上?这罪名妾可担不起!”
元齐捏过她的手,使劲亲了两口,又往身上他处而去:“朕有这些吃的,怎么会饿死?”
如意羞红了脸,忙抽回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陛下也忒轻薄些了!妾还是像古人那样,做个饼套在陛下脖子上罢?”
“饼有什么用?朕还要守着令白,死了就死了,朕心甘情愿。”元齐重新从后环住她,紧紧贴在一起。
二人小憩了一会儿,如意缓过来了些,返身推了推元齐:“都日过中天了,陛下去罢,别叫人在外头看笑话了。妾也还有事,今日还得替窦婕妤,重新找个好居处呢,不然有人又要愠怒了!”
“不必了。”元齐想起了王浩的谏言:“就按令白原先安排的罢?丽玉阁就丽玉阁,别重新选了,朕准了便是!”这本他来找如意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的。
“哟!”如意有些出乎意外,未想他这回答应的如此爽快,忍不住调侃道:“看来往后,妾有什么事,还是得在床上和陛下说,才来得方便许多?人都言枕旁风最管用,妾还不信呢!”
“你知道就好!以后还不尽心服侍朕!”元齐也笑着回侃了一句,又换了正色试探道:“原是朕说错了话,不敢求令白释怀,只能赶紧收回来,再赔个不是。”
如意自然是不恼了,也不再故作姿态,只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额角,恳切道:“从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妾早就都忘光了,陛下倒还记在心里做什么?”
“好!朕也记不得了!”元齐轻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伸手捏住她的鼻子轻晃了两下:“不过,朕说错的话收回了,那令白你乱说的那些话呢?”
如意立刻四脚朝天,翻着白眼嘟着嘴,耍起了无赖:“妾没有乱说话,妾不收回!”元没有再点穿她,与她斗口,只翻身而起,一直躺着也不过说说罢了,政事还是要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