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的人本来眉头一竖就要回骂,但转头看到是尉栩之后,就从昂首挺胸变成了垮肩缩背,怂了。
顾屿平时不爱和人打交道,不说情绪波动,连正眼看人的时候都少,大家知道他家世很好,但因为接触少,也并不清楚他到底什么脾气。
但尉栩不同,这位在圈子里从小就是霸王花,小霸王+交际花的简称,霸王就是字面意义,交际花这个称号则是因为他朋友太多,上流圈子分层,每层都有壁,但在尉栩可以在这里面畅通无阻,没有人不欢迎。
所有人都想和他交朋友,这绝对不是夸张。
表白的人不怕得罪顾屿,因为他很清楚顾屿就算是和他计较,他也只有一个人,但是如果得罪了尉栩,不说得罪全校得罪整个年级,得罪了尉栩整个班是绝对的。
问题是,尉栩他们班聚集了圈子同龄人里最不能得罪的几个人。
他们这个圈子,人脉就是从校园里开始维系,他要是真的惹了众怒,不说那些人怎么对付他,他爸会先教训他。
表白的人不想得罪尉栩,打哈哈想要糊弄过去:“我就是和屿神开个玩笑。”
尉栩单脚着地,一只手撑着树,懒得理他说什么,只问:“你是独生子?”
表白的人点头,尉栩害了一声,表情像是未雨绸缪:“那我是不是得讨好下你,我上面也有哥哥姐姐,免得到时候吃不上饭了还得去你家蹭上几顿你说是不是?”
表白的人被他的阴阳师等级惊到了,连连道歉。
他敢这么和顾屿说话,是因为没听到过顾家对顾屿多重视,但他绝对不敢和尉栩这么说,圈子里谁不知道尉栩是尉迟家的宝贝蛋,不说他爸妈,尉迟熠曾经亲手打断过欺负尉栩的高年级男孩的手,尉迟淅之前还读高中的时候,更是天天中午和尉栩一起吃饭,就怕这位少爷少吃一顿。
要他说,尉迟家分家产,少了谁的都不会少了尉栩的。
“您、您开玩笑呢……您怎么可能吃不上饭哈哈……”
尉栩不笑了,冷下语调道:“我和你以后吃不吃得上饭难说,但顾屿绝对能吃上饭,你知道凭什么吗?”
表白的人留着冷汗摇头。
“凭他脑袋比你聪明,滚吧。”
那人双脚抹油般跑了,尉栩对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等人彻底没影了才垮下肩膀,捂着刚刚为了气势踩着树干的腿叫疼。
边喊疼边不忿地叭叭叭:“要不是腿疼影响我发挥,我绝对能骂得那孙子现在就跪下来给你磕头道歉,顾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对我凶得要命,我凳子挪一下你都要生气,那种人都爬你脑袋上作威作福了你也不教训他。”
顾屿冷眼看着他蹦跶,视线往后,看到树干后面的人。
“那人在和你告白?”
尉栩这才想起还有号人,扭头去看,男孩立刻要走过来。
“诶诶诶!”尉栩伸出手,制止男孩上前:“同学,你很好,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没有缘分,对不起。”
男孩开始说不相信,后来见尉栩张牙舞爪要摔着了,顾屿稳稳扶住他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来来回回打量他俩,最终一脸恍然,含着泪对他们说:“我没想到……但是我祝福你们。”
然后,就这么跑开了。
尉栩抓着顾屿的手臂,一脸茫然:“他想到什么了?”
顾屿盯着被尉栩抓着的手,嗓音很冷:“不知道。”
话落,抽回了手。
尉栩本来就是单脚站立,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顾屿也像是这才发现他的情况,急忙要去抓他,但刚下过雨的树林本就湿滑,还有个只能单脚站着的,即使抓住了,两人也摔倒了一起。
于是收获了一身泥点,外加顾屿手腕脱臼。
就在尉栩要送顾屿去医务室,顺便自己也翘几节课的时候,他们班来了个通风报信的,告诉尉栩他哥尉迟熠来了,而且似乎不止知道他断了腿,还知道了他是因为什么断的腿。
尉栩哪里能坐以待毙,趁着刚走到操场边界,放开顾屿就想回小树林从那边的墙翻出去。
谁知顾屿跟了上来,而且他哥似乎在教学楼上远远看到了他,人也追了上来。
事态紧急,尉栩带着顾屿拦了辆出租车就跑,后面跟着的飞车,就是他哥尉迟熠的车。
没想到,当时拉他们的师傅就是眼前的中年男人。
那时候他们怎么和中年男人解释的?
司机师傅问:“当时追了你之后又喜欢上你哥那校花,最后到底是和你俩中一个在一起了,还是和后面追车那社会大哥在一起了?”
哦,尉栩想起来了,就是这么个版本。
他叹息一声摇头:“她喜欢上别人了。”
“嗨呀。”司机师傅仿佛追剧追到一半发现认错主角般失望:“你们兄弟俩一个为了她被打折了腿,一个为了她断了手,又都长得精神帅气的,她怎么一个都不选。”
顾渊弯唇:“可能是他没心没肺吧。”
司机师傅赞同地点头:“那姑娘确实有点缺心眼了。”
尉栩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但是又没有证据,只能转移话题:“师傅,您这么多年肯定过得很幸福吧?我都认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百六十度旋转鞠躬滑跪道歉:对——啵——起——
加更三天以表歉意,时间会挂文案,一定保证精准嘤嘤嘤
最后,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健康平安,顺顺利利!
第32章
当初身材精壮说自己是退伍军人的司机, 现在已经中年发福幸福肥,脾气也从当初他俩上车就审犯人似的直接,变成了现在会耍神秘的乐呵呵模样。
问起为什么, 他就是笑:“我媳妇脾气好,有她带着, 我不就自然而然改造了, 别说,我这么些年我跟着她还看了不少书,思想觉悟也跟着提高了。”
尉栩觉得这几句话尤其耳熟, 正在砸吧在哪听过,顾渊难得接了陌生人的话:“近朱者赤。”
“哎!就是这个理!”司机师傅竖起大拇指,也不知道是在夸谁。
“这人啊就得和能让你变得更好的在一起, 交朋友是这样结婚也一样。”他朝后视镜看,问:“你们兄弟俩还没结婚吧。”
尉栩趴在座椅后背, 笑问:“您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一看就不像是结了婚的, 太跳。”司机师傅评价完他,又去看顾渊, 想了想:“他我不太猜的出来, 人是静, 但太静了。”
尉栩正要说话,就见司机师傅又笑了。
“其实一个跳一个静就很适合,互补,我和我媳妇就是这样,她就安静,我平时咋咋呼呼的,要不是有她在,我现在估计还是那性子, 得罪人。”
顾渊:“互补就合适吗?”
“那当然。”司机师傅非常笃定:“你看看我,就知道我和我媳妇多幸福。”
顾渊:“你们性格不一样不会经常吵架吗?”
司机师傅笑了:“吵啊,怎么不吵,我和她刚谈恋爱的时候,也不是刚吧,过了热恋期那会儿,那可是天天吵,我这人吵架就是想什么说什么,脾气来了管你爱不爱听,她呢,就是生闷气,要是我说了伤人的话,她就哭,然后不理我,最长的时候能有一个多星期呢,我可不得着急,又去哄,哄不好人我就急得满头大汗,又特别后悔,后来就意识到自己生气口不择言这点不行了,改了就好了。”
顾渊看向尉栩,似有深意。
尉栩早在顾渊问之前那些的时候就没趴前座椅背上了,现在人贴着窗靠着,还没琢磨清楚顾渊什么意思,就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眉梢一扬,回忆刚刚司机师傅说的话,气笑了,重新趴回副驾驶座后背。
“师傅,难道您不说气话了您媳妇就不生闷气了?”
“那也不是。”司机师傅在专心开车,没看到后座的眉眼交战,笑首:“她可倔着呢,哪有那么容易,起初我自己觉得自己收敛了很多脾气,可是吵完架她还是一样,怎么也不搭理我,好几次这样,我也委屈啊。”
司机这最后一句话,简直引起了尉栩的无限共鸣,听得他连连点头,如果不是车顶太矮,他一定要站起来激烈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