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婕和都晋彭对视一眼,两人先一步悄声离开了。
等尉栩和顾渊出来的时候,都晋彭两人已经不在门口了,不知道是打到了车已经离开了,还是去车多一些的地方打车了。
尉栩手里拿着节目组给的地址,还有附带一张地图,大概是觉得他们如果打不到车还能走过去。
“就离谱。”阳光毫无遮挡,才出来十几分钟,就晒得人脑门都发烫,尉栩眯着眼将地图立在顾渊面前,手指着路线旁边显示的15公里,“我们往哪?”
顾渊扫过地图,看向这条路的出口:“那边车多。”
尉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还真是,至少比这个地方多了两辆自行车。
自行车?
尉栩灵光一闪,“我们骑车?”
顾渊问:“你能扫码?”
为了让他们自力更生,节目组已经将他们的通讯工具收走了,扫码也得有手机。
尉栩不做声了,默默往前走。
顾渊落后他身后半步,帮他遮了大半阳光。
尉栩走了几步察觉,转头看了看顾渊,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与他并肩。
他没有说话,太热了,又晒,只拉着人尽量往树荫下走。
走了半个小时,有一辆货车和一辆小轿车驶过,尉栩招手想拦住轿车,人家没停。
他忍不住小声逼逼:“这到底是有多偏啊。”
顾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尉栩抓着他的手上,慢了半怕,声音很轻:“偏点也好。”
“嗯?”
已经半上午,太阳更高,地面的温度也更烫,只有蝉在四面八方鸣叫,尉栩没有听清楚,但人被晒懒,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顾渊低眸,少年耳廓被晒得微红,头发被汗水打湿,汗珠贴着白皙的颈侧落下,晶莹反射日光,更加晃人。
“怎么?”
察觉到顾渊目光的停留,尉栩才慢吞吞地问一声,说完话就觉得口渴,舔了舔唇瓣,松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有水滴从唇瓣话落,隐入半截被白色T恤遮住的锁骨,看不见踪影。
顾渊移开视线,眼睫遮住日光,眸色一片晦暗。
“你喝吗?”
尉栩喝完才注意一瓶水已经被他喝得差不多见底,晃了晃瓶子。
顾渊喉结动了动,“你喝吧。”
“你都没喝水吧。”尉栩将瓶子塞到顾渊手里,以为他洁癖:“这时候就别讲究了,之前在手工坊你不是也喝了我喝过的杯子。”
顾渊捏着瓶身,见他喝一口水就恢复一点活力的模样,弯了弯唇。
尉栩余光注意着他:“快喝!”
“好。”他拧开瓶盖,将瓶底一点水饮尽。
水瓶空了,才走了不到三公里。
尉栩找了棵树靠着:“怎么还没车,不会真的让我们走过去吧。”
弹幕上的粉丝们也看得心疼,纷纷骂节目组不做人,这么大太阳让他们老公/鹅子在外面暴晒,中暑了怎么办?还有是不是节目组搞事情,故意不让车经过,不然怎么路婕她们没多久就搭上车了,顾渊和尉栩走这么长路,就过了三辆车?
节目组时刻监控评论,觉得自己冤得慌。
当初选址选在这个地方,他们就是看重了它的偏僻,不然这么多明星在这里,人来人往繁华热闹的,还怎么录下去,只是平时这里偏僻是偏僻,但因为植物园以及一个正在建设的5A景区,这里还是人过来的游览的,多的时候一小时几十辆车过去也有可能,尉栩和顾渊今天,确实是自己倒霉,跟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
但节目组的喊冤,网友们不知道,尉栩和顾渊也不知道。
他们两人在一颗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就打算继续赶路,只是还没走出树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迎面开来。
尉栩立刻招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车子就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驾驶座降下车窗,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目光似乎是吃惊地多看了他们好几眼,才问:“你们有事吗?”
尉栩将地图递过去:“哥咱能搭个车吗?就去这。”
中年男人看了眼,很是爽快地点头:“行,上来吧。”
尉栩一喜,拉着顾渊就坐上了车。
车里开着空调,两人一进去,都松了口气。
中年男人转头,看到尉栩夸张地喘气声,笑了:“外面这么热,又是大中午的,你们在这干什么?”
尉栩开始还以为这大哥是看过直播的人,才会这么爽快让他们上来,现在才知道不是,就没回答,反问:“哥,这荒郊野岭的,我们两个这么高大的青壮年搭您车,您也不犹豫犹豫?”
中年男人看着后视镜只笑,笑得顾渊都抬眸看去,才收了点,嘴角依旧是勾着的。
“你们俩啊,穿校服的时候我就见过了,怕啥?”
尉栩一愣,扭头看顾渊。
顾渊毫无波澜,显然对中年男人没有任何印象。
尉栩也意识到问连自己班上同学的脸都不记不清的顾渊这个问题有多可笑了。
他抻长脖子,从后视镜打量中年男人的模样。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任由他看。
“您……”
尉栩上上下下打量遍了也怎么都想不起来,按理说如果是隔了这么多年还记得他们的人,应该不单单只是搭车这么简单,一定产生过对话或者交集,而他记忆力一直不错,有过交集的人,哪怕是只买过煎饼果子的摊主都能留下印象,怎么会对此人完全没有记忆。
中年男人看他实在回忆得艰难,给出一点提醒:“飞车党。”
尉栩灵光一闪,模糊想起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他抬起顾渊的手臂,自己伸了个手进去,挽着,然后试探着说:“我和我哥当时受您照顾了……?”
“对了!”
中年男人看他想起什么了,激动得拍了下方向盘,也不再故作神秘了,有几分感叹道:“当时你俩一个瘸着腿一个断了手,都是一身泥,后面还有飞车在追,要不是看你们兄弟两个长得好看,我肯定是不信那是桃花债,一定要拒载的。”
这番话简明扼要点出了回忆中的重点,不只是尉栩,就连顾渊都迅速记起了那段往事。
那是高中时期,尉栩和顾屿结下梁子后第一次互相帮助。
高一下学期,尉栩刚接触飙车,正是兴趣浓厚的时候,恰好尉总和尉迟先生都出差,尉迟熠也忙着毕业论文,没时间管他,天时地利人和,他用住在李清宴家里为借口,在外面疯了三天没有回家。
连续几晚肾上腺素狂飙,助长了尉栩的胆量,第四天直接就下了超高难度的赛道。
然后就……翻车了。
字面意义上的翻车,被救护车拉到了医院,急诊走了一趟,但其实没多大事,就是摔折了条腿。
尉栩没当回事,第二天该去学校去学校,该拒绝人表白拒绝人表白。
就是没想到,小树林里流行起了组团表白。
尉栩刚拒绝了一个学姐,又来了个同年级的男孩,男孩比起刚刚敞亮的学姐扭捏多了,让尉栩金鸡独立了十多分钟,也还没有机会把拒绝说出口。
就在他不耐烦的时候,另一个树林表白团来了。
表白对象正是他的死对头,顾屿。
顾屿离他不远不近,双方都能听到一点动静,但听不清楚具体说些什么,小树林里表白是常态,起初尉栩没当回事,直到一声大吼:
“顾屿,你别以为你家世好就多了不起,再有钱你上面也还有哥哥姐姐,你能分到多少?和我在一起,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顾屿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尉栩不知道,但当时他是听笑了。
顾家多有钱,他都算不清楚,一个他都陌生的声音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还有这会儿到底是表白还是在演霸总和小百花,选角也太颠覆了,就顾屿的身家,谁有资格让他当小白花。
即使当时他和顾屿很不对付,但他还是单脚跳着出去了。
并且人未到声先到,十分嚣张:“你所有的东西?你爸我所有的东西给他他都不要,你算个什么东西?”